长风的内心里涌现无数个骂声,不绝于耳。他手拿一个粉色小折扇,一边拿眼睛嫌弃的瞪着屈城,一边拿着小折扇捂住鼻子。
屈城眼睁未睁,似闭未闭的模样。
“屈城哥哥,你醒醒,你醒醒。”长凤小声的叫着。
“能那么容易醒么?百转还梦散,我可是炼制了好久才得到那么丁点儿,要被你轻易破解了,我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所以别拿着你那个手帕到处来回扇风,桂花味臭死人了。”长风说着,他想用纸扇拨开长凤的手帕,却又怕纸扇上粘上桂花味。
“长风哥哥,你被我一个人耻笑就够了。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谁呢。”长凤说道,她才不理会这个人来疯的哥哥,还好自己解毒的本领不错。这些年,算是被长风哥哥训练出来的,只要他眼珠子一转,长凤就知道他就要使坏了。
这次出门的时候,她怕哥哥见到屈城又暗暗试毒,所以把自己能解毒的水剂、粉剂全部都带上,逢毒就解。
“废话!我拈花一笑鬼见愁名震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你孤陋寡闻罢了。”长风立刻回道,他可是非常注意这些江湖名声的。有名声就有事情做,有事情就有钱财赚,有钱财就能买更多的衣裙和胭脂水粉。
当然,他这名声到底有多少水分,他自己花了多少钱银子买人散布消息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车窗外的景色难得出现了田园风光,稻子已经开始了收割,江汉平原大地上丰收景象异常让人愉悦,这几年的和平时光,让庄稼地人能安心生产,繁衍生息。虽然江湖依旧风波云起,但平淡的农民生活不受半点干扰。
同车坐于首座的长云面带微笑的看着长风他们三个,有时候长云倒羡慕起那些出生在平凡农户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一生辛劳都只为全心全意的抚养他们长大,虽然农活艰辛,但回到家里有妻儿相伴共享天伦之乐,却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幸福。
此刻的他,虽面带微笑,有兄长慈爱弟妹的模样,但却有一股阴云笼罩在心间,呼吸都痛,一路上,他凝眸深思,心事都已浮现在脸上了。
就在大伙儿准备上车的当儿,高护卫在他的耳边悄声汇报了一个令人极为震惊的消息。他的心里久不得平复,一路上都在思索考量,到底此时要不要带他们三个回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臂膀给这三个兄妹撑起一片明朗天空。
从牛岭回到楚地,不过也才两天的旅程,两天,还有两天。
长云闭上了眼睛冥思,他得想出一个万全之法。
长云所说的事是自己年过五十的父亲洛祁东竟然从外地带回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他在家族内部公布,要择黄道吉日正式迎娶她过门,此刻在楚地郢都府的家里,正在大操大办的筹备着父亲要的举行隆重婚礼。
真可谓是晴天霹雳。
这事要是让这三个孩子知道了,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父亲洛祁东已经是娶过三个女人的人。
第一个女人,在给洛祁东生了两个孩子后,就不知所踪;第二个女人,娶过门没半年,没有生孩子就和一个走街串巷贩卖小物件的男人跑了;第三个女人是个安静的女人,生完孩子后就落发出家,皈依佛门了。虽然父亲洛祁东不让她去,但又改变不了她的意志,只得另外盖了一间庵堂供养着,派了一个小丫头随身侍候。那女人恁是常年在庵堂内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不理会自己生下的小孩。这十八年来,除了逢年过节能见她的一面,其他时间都像是不存在这世界一般,深居简出。
长云和长风便是第一个女人所生,长凤便是第三个女人所生。虽然同父异母,但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都是没有妈的孩子。
从小到大,父亲洛祁东只管长年在外做生意,甚少理会他们三兄妹,常常是一两个月甚至半年都不见他的身影。他们三兄妹孤苦之极,相依为命,感情甚好。
好在还有一个住在另外一处大宅里的祖母心疼他们,在洛祁东不在家的日子里就把他们三兄妹接到自己宅子里同屈城一起照顾。
也不知何故,父亲洛祁东和祖母的感情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父亲整天昏天暗地的在外面忙着他的大事,有时候一旦回家发现三个子女在祖母那里,就大发雷霆,迁怒众人。
所以,也只有少许家庭欢乐的日子伴随着这三兄妹的野蛮成长,长云既像大哥又像父亲一样照顾着弟弟妹妹。且不说父亲的角色洛祁东做的有多么的失败,单说在孩子们的心中,除了害怕他的威严,惧怕他的震怒,于父亲的亲情是半点都体会不到。
如果今天三兄妹站在父亲洛祁东的面前,问他知不知道三兄妹的具体年纪,恐怕他都分不清楚。这样的爹,除了在家时严酷暴戾树立权威,在吃穿用度上为子女提供充足的保障外,在父亲这个角色上,绝对是属于严重的失职。
也许是他的性格使然吧,长云一直觉得。他曾想对父亲示好,但父亲总是隔着一道屏障,不让他走进自己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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