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一步上前,扶起刘仁轨,“原来你就是‘刚毅正直刘正则’!久仰正则大名啊。”
刘仁轨身量不高,但颇为健壮,听闻这个称呼,不禁老脸一红。
“哈哈,正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刚毅正直四个字,可是皇上给的评语,正则当得起这四个字!”
刘仁轨在陈仓当县尉的时候,折冲都尉鲁宁骄纵违法,经刘仁轨警告仍凶暴蛮横如故,刘仁轨于是用刑杖将他打死。
后来李世民愤怒地说:“一个县尉竟打死了我的折冲都尉,这能行吗?”把刘仁轨召进朝廷责问。
刘仁轨回答:“鲁宁侮辱我,我因此杀了他。”
因此李世民给了刘仁轨这四字批语,并擢升为咸阳县丞!
小廝搬来了凳子,李潇招呼刘仁轨他们就坐,便继续看起了名册!
钦天监一个小官,叫陈洪,年二十,酷爱钻研!
得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他是一个被钦天监抛出来的弃子,只会钻研,不能揣摩上意,哪里吃得开?
国子监李安仁,李纲的孙子。
将作监一个官员,汤曲波。
还有一个道士,孙思邈的徒弟,陈冰。
李潇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看着场中坐着的小道士,这不是和自己一起在天花村子医治病患那个小道士吗?
“陈道长,孙道长现在的研究怎么样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孙思邈一个消息也不来,占自己的地方,用自己的东西,难道想白嫖?
原本一脸肃穆的陈冰,脸色尴尬地站起身。
“咋的?不会啥成果都没有吧?”
陈冰连连摆手,“爵爷,有成果,师傅他老人家和陈显毅居士已经画出了鸡鸭兔子的内腑图,以及血管、骨骼图,后来“别吞吞吐吐的,说呀!”李潇催促道。
陈冰看这架势,秘密是保不住了,“爵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潇一瞧,难道有大发现?
眼神示意陈冰,两人走到角落,窃窃私语。
“还有不能当面讲的?到底发现了什么?”
陈冰声音压低,凑到李潇耳边,“爵爷,师傅他们研究完鸡鸭兔这些小动物之后,陈居士越来越不得劲!
然后怂恿我师傅,说我们研究这些东西,可是为了治病救人,可整天杀兔子,哪里能救人啊!
便出了个主意,说是边关隔三差五都要和薛延陀发生小规模冲突,包括谍子抓了不少,那些人反正审问之后,难逃一死,为啥不利用起来啊!
我师傅有点心动,但是断然拒绝了,这毕竟不符合道义。
可架不住陈居士整天唠叨啊,天天在我师傅耳边说,又抓了几个犯边抢劫的,已经被枭首了,又抓了什么尖细,没抗住审问,被打死埋了,我师傅听着也可惜,这不两人带着显微镜还有手术工具,和我师兄们已经出发去陇右道了!”
李潇听到这事,还真不敢下评论,这事是对医学的进步,但是对于外族人,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要是传出去,绝对能被儒家学子骂的狗血淋头。
这事不能这么干啊!
“马上去信给你师傅,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事情不是这么干的!糊涂啊!”
陈冰听得错愕不已,果然,李爵爷是不会支持的,难怪师傅他们不跟李爵爷打招呼就走了!
可是下一句,差点让陈冰跪地拜服!
“给你师傅去信!”
“他们去的任务,是救治伤患!包括敌人,我们也是在救治!”
“这才是主要任务!记住了!”
“至于,交战时,敌人的肚腹受伤,我们当然要及时救治了,怎么治,当然应该稍微隔开看一看啊,不隔开看怎么治疗?又不是神仙!”
“头受伤就医头,脚痛就医脚,知不知道?”
李潇面色肃穆地看着一脸震惊目光呆滞的陈冰训斥道。
“爵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写信!”
陈冰转身就往外跑,想起好像有什么不对,“爵爷,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骂人的话!”
“滚,还想我不骂人?陈显毅是个铁憨憨,你师傅难道没长脑子?”
陈冰也不敢辩驳,转身出了小院,找到仆役,要来纸笔,奋笔疾书!
册子后面的人员,李潇也懒得细看,多数是各部门塞来的弃子,不过,真才实学肯定是有的,敢打马虎眼,李潇可不会跟六部客气!
李潇清了一声嗓子,环视众人,“你们都是来学习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择日不如撞日,那现在马上开始你们的第一课!”
“知道我们所处这片大地,它是一个什么形状吗?”
李安仁觉得这位李爵爷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啊?祖父弥留之际还在要求自家以后应当可李爵爷走近一些!
这次父亲李少植听说李爵爷要招一批学徒,而且李爵爷亲自传授。
父亲拖了好多关系,蒙祖父余荫才找到路子,把自己塞进来!
结果,现在把自己当三岁顽童教导?这不是扯吗?
李安仁淡淡地回答道,“爵爷,《大戴礼记?曾子天圆》中记载,天圆地方,我等处所之地,当然是方的!”
钦天监的陈洪,想着反驳,可未等开口,这李安仁居然被李爵爷夸奖了,自己还是憋着吧!
“哦?李安仁对吧?学识不错,居然知道这句话出自《大戴礼记?曾子天圆》。”
李潇也是无言以对啊,他也只知道这句话,但出自哪里,鬼才知道啊,“可有人持不同见解?”
陈洪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不过,他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暗自思量着,反驳了李安仁会不会影响众人感情和关系,自己离京的时候,师傅拉着自己的手,反复说道,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不然这辈子就到头了!
李潇看着场中众人,只有陈洪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可随即偃旗息鼓,这他娘的就是一个不敢举手回答问题的内向学生啊!
“那一个,陈洪是吧?以前是钦天监的人?”
陈洪慌忙起身行礼答道,“是的,爵爷,小人钦天监陈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