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婆婆颤巍巍的担起水桶,她还一边叮嘱少年山中的危险。
月拾剑按住她的手,把她手中的木桶放下,他不由分说的扛起水缸:“没水了,我去打一些。”
他不需要询问任何人水源在哪,草木会告诉他一切。
山间的小道并不平坦,它们弯曲着向下延伸。
山中原本是没有路,但沿着这条线走过的次数多了,就形成了这条的小路。
水源是在山脚下,正常人一次来回都要90分钟,所以清水在部落内更显珍贵。
“等会打完水了,帮丘婆婆把房子维修一下再离开。”
月拾剑在脑海中构思着用什么材料,以及如何去维修,或是重新建造一个?
丘婆年纪大了,如果房子真被风吹塌了也没有力气去重新盖一个,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在心中禁不住叹息。
一饭之恩,不轻不重,轻者打一缸水就能偿还,重者粉身碎骨才能报答。
重新建造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可以用山石为基,木竹为梁,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工,但也不能建的太好,免得在他走后房屋被他人凯觎。
被害妄想症总是让月拾剑优先考虑最差的结果,这个在地球养成的习惯现在改不掉,以后也很难。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活到现在。
月拾剑健步如飞,被他用手掌托着的一口大石缸丝毫不会降低他的速度,在即将到达山脚下时他看到了清澈的小溪,他略微顿足。
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婉转扭曲的小道,一条是直达山下的木桥。说是木桥,其实只是一颗巨大的树木,它倒下的位置正好将两处串联起来。
月拾剑抬脚间踏上‘木桥’。
水是生命之源,也因此在水源之地也常伴有猛兽出没,傍山部落的人打水时身上都会带着武器,他们要小心翼翼地取水。而月拾剑则不会顾虑这些,他即便站着不动,寻常野兽的攻击,也破不开他体质所附带的防御力。
几条小鱼在岸边游动,月拾剑拨动手指,把鱼儿惊走。
不知为何,他心头一直覆盖着一层阴影,难以晴朗。
他带着心事往回而行,不知不觉又走上木桥。
“让开,让开!哪来的小毛孩不长眼睛的?看不到树桥有人!”一位猎人装扮的粗汉大声道。他正从山上下来取水,却正好与月拾剑一前一后的相遇。
树木虽大,却也只容一人通过。粗汉瞪着眼睛一脸恶相,少年衣衫单薄心事忧忧。
“往哪走呢,你是部落的人吗?”对方询问着,却是肯定的口吻,他用力推了下少年的肩膀。
月拾剑如果只是个普通人,这一下就要被推下木桥,此处距离地面也有三五米高,掉下去指不定要哪儿受伤。
但他不是普通人。
月拾剑的身体纹丝不动,他扫了眼对面的人类,眸中潜藏的黑红刚一出现就被他压制下去,他单手举着满载的水缸,双脚左移,给对方让路。
粗汉瞳孔收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胆战心惊的快步离开。
只因为那少年,竟然是站立在空中!
“每次有麻烦的时候,都会有预兆。”
“只是这次是谁?白玉城?黑魔林地?还是那位教我神语的人?”
“但愿是我想多了。”一路上月拾剑都心神不宁,他不喜欢这种未知的麻烦。
他强行振作起精神,独在异地,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无论喜欢还是厌恶,接下来的旅程很大可能都要面临躲不开的战斗。
这里不是在能给他安全感的龙息镇。
从废墟遗迹中醒来,到走出死亡沙漠,然后一路被追杀,很有可能以后也是。
多少次,他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可谁又能保证以后也会这么幸运?
他也会怕,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无处可避,无所依仗,能做的就是调节好心态,摒弃懦弱与恐惧,去直面一切阻碍。
他需要离开神弃大陆,回到神安,回到龙息镇。那里,有他在光辉世界的一切。
……
丘婆房子的后面,月拾剑检查着他打下的八根木桩,月刃翻转间削下不规则的地方。
他也是第一次建房子,以前也没学过,但想来无论建造的怎么样,也要比丘婆现在居住的安全。八根木桩分内外两层,外面四根较大,里面的则细小一些。
‘这样行不行?应该行吧……’月拾剑柔柔头。
“丘婆,我去砍些竹子。”
“不要去那里,竹子里可有好些蛇,咬过很多人!”老婆婆看着小伙子忙前忙后,尽管知道他力气很大,也很担忧。
“我不怕的,等会您就可以搬到新家里了。”少年的笑容如春日一样温暖灿烂。
“我都这个年纪了,住在哪里不是住。”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丘婆轻叹一声,心里却是暖的,她弓着因为常年劳作而弯曲的背,用手抹了抹面部,年纪大了,就特别容易被风迷了眼睛。
天色已至午后,月拾剑加快速度,他要在天黑之前建好房子,并离开傍山部落。
山中的竹子稀稀落落,它们并非成群成林,通常相隔数十步才有一颗,但尽管如此月拾剑收集的速度依然很快。
他用月刃把竹子一节节的削成几段,背在身后,正准备返回。
“嗯?”他忽然望向山下。
那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又来了,比之先前更为强烈,使他心神发出警示。
距离傍山二十里之外,有一队勇者正在快速接近,领头的二人气息蛮横如凶兽,正是夕阳与潘木。
潘木一身黑色铁羽衣,身上时刻都散发着阴冷的杀气,除了共事多年的夕阳敢和他并肩而行外,其余的勇者都不敢靠他太近。
这位男子突然停下脚步,他低头看向手指上佩戴的一枚指环,那上面雕刻一条蛇形图案,此刻这枚戒指正在发烫。
“靠近了,就在前面。”潘木的声音低沉,他一双凶眸冷冷的看向傍山。
这枚指环内存在着腾蛇的残魂,在它彻底消亡之前,无论凶手躲到哪里,都逃不开他们的追捕。
“该回白玉城了。”男子说着,带领众人前往傍山。
半年的时间已经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抓到凶手,送往白玉城,至于是死人是活人,那就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