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不似箭簇,其是以人力驱使,需要更短的攻击距离,更强大的臂膀爆发力,最好还有持续的投射能力。
一百步之外,大炮最强。
三十步之外,弓箭最准。
三十步之内,投枪又快又狠。
漫天的长枪几乎充满了鳌拜的双眸,那一瞬间,其心脏好似被人从胸口掏出,而后当面狠狠的捏爆,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完整内容
远在一里之外的鳌拜几乎可以听到长枪贯体时候,战马痛苦嘶鸣的声音,骑兵甲盔碎裂的声音,可以感受到血肉被枪体带离所造成的的空洞感觉。
漫天长枪,好似无休无止,一排排枪兵轮番上前,将城下的骑兵当做活靶子,一一射杀,而鳌拜只能在一里之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血汗被人捅穿前后,而后血水流干,浸湿了大地,死在沂州城下。
“传令!传令!!”鳌拜强忍着一阵阵眩晕,将手中长鞭扬起,指着远处的血肉丽炼狱怒喝:“镶黄旗所有骑兵,向着沂州府,冲锋!!!”
鳌拜已经是怒火攻心,他要将沂州府的所有人,百姓妇孺,将官,兵卒,以及那个年轻的过分的大明总督,刘文炤屠杀一百遍!
一百遍都不够!
“大人!夜间攻城,我们第一波进攻没有取得效果,就应该及时收手,明日再议,现在继续进攻,甚至加大火力的话,对面明军已经有了警惕,万一接下来损失惨重......”
啪的一声!!
马鞭在空气中爆闪一声,而后在这名副都统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直接被鞭到了马下。
“乱我军心者!!杀无赦!!”鳌拜近乎丧失理智了。
周围的将官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继续了,万一明军还有什么后手的话,整个镶黄旗一万多骑兵连同两万步兵,都将葬送在小小的沂州府......
到时候回到京城,面临的将是多尔衮的无边怒火!
“大人,若是镶黄旗损失惨重......这不是平白给睿亲王处置您的机会吗?”鳌拜的一位亲随冒死上前,紧紧扯住鳌拜的战马缰绳:“皇帝还小,求您万事小心......万事小心啊!”
听到亲随提到顺治皇帝,原本已经陷入暴怒的鳌拜霎时间冷静下来。
战场之上,由不得自己随心所欲,尤其是在暴怒时候做出的决定,更容易让整个大军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顺治皇帝还小,太宗皇帝给自己的遗旨还需自己完成。
鳌拜扭头望着远处的血肉战场,在明军的射马阵前,镶黄旗的骑兵们都已经退了下来,血色浸染,残兵败将,等待着自己的下一步命令。
环顾四周,将帅们也都看着自己作出决定。
鳌拜的眼睛轻轻闭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才一字一顿,近乎咬碎了嘴里的牙齿:“鸣金收兵......回营,从长计议!”
呜呜呜!!!
悠长的号声从远处传来,满洲大军撤走了,在刘文炤动用大杀器之前鸣金收兵。
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断臂残骸,已经暗红色血染的大地,刘文炤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眸中有一种意味难明的东西。
今天晚上,大约数千人死在了沂州城下,永远的埋葬在异乡城下。
没有人知道自己死后,坟墓上到底是鲜花还是牛粪,刘文炤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应该死得人尽快死去,为此,刘文炤可以亲自为其撒上一抔鲜花。
“大人,方才战时,城内抓捕了数十奸细,”李封走到刘文炤身后,轻声道:“郑公子已经将他们关进了城内大牢......听候大人发落。”
刘文炤伸手扶在城垛上,望着远处已经露出晨曦微光的太阳,喃喃道:“全部就地正法,不用审了。”
“全杀了?”李封有些诧异,万一能从其中得到什么情报呢?
“身死命灭,才能震慑人心,”刘文炤看着这位得力手下:“这个时候,城内的安定重于一切,拉到鼓楼广场,杀了!”
“属下明白!”
一夜的战斗,以明军的胜利为结尾。
但是刘文炤并没有时间去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沂州府衙。
郑成功正与刘文炤一起吃饭,顺便汇报昨夜城内情况,以及西门方面的战事。
“昨天夜里,西门基本没有受到满洲大军的进攻,”郑成功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睡,一身华服也换成了红黑长缎的劲装抹服,本来的华服公子哥现在看起来倒越来越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年轻将官了。
“满洲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北门了,”郑成功喝了一口茶水,手上的点心一个个往嘴里塞着:“也许是对自己的实力异常自信?”
“将力量集中于一点,总好过分散,”刘文炤摇了摇头:“只不过鳌拜太低估我们守城的决心了。”
“鳌拜将所有兵力聚在一起,进攻北门.......但是我昨夜未曾听到炮响,”郑成功一边嚼着肉包子,一边疑惑道:“你没有使用大炮吗?”
“底牌总是要用在合适的地方,”刘文炤喝了一口小米鸡蛋羹,只觉得分外甜腻,和小宛的手艺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鳌拜这次吃了苦头,下一次,可能就是生死之战了,”郑成功还是有些担心:“而且曲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担心......”
刘文炤掰着炊饼,一块块的放在粥碗中,想要中和一下甜腻的口感,同时沉声道:“以我们的兵力,只能先顾一处,至于二百里之外的曲阜,以其和鳌拜之间的矛盾,谭泰不会轻易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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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里之外,曲阜城外,满洲正黄旗中军帐中。
“贺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谭泰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
“从昨天找到现在,未曾发现踪迹,”那跪在地上的斥候也是灰头土脸,曲阜到艾山接近百余里的路程,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以贺木的身份,除非死了,不可能不回来复命。
至于死在哪里?
那斥候没有抬头去看坐在主位上的谭泰:正黄旗和镶黄旗之间,因为抢功之事,仇隙深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鳌拜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查堂堂镶黄旗大都统。
“来人!立刻拟信,我要上报诸议政王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