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怎么玩?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说着,那个地中海男人还摇摇头,发出一阵叹息。
“你会什么,我们就来什么。”苶米挽了挽衣袖,从兜里掏出了三枚铜钱,正色对着他说。
看到苶米的架势,这个名为符云的家伙也不好接着嘲笑为难,只是在桌边坐了下来,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苶米入座。
“符某不才,略知遁甲、梅花。还望小友不吝赐教。”眼镜深陷在他低凹的鼻梁里,眉角绿豆大的痣一同盯着苶米的脸。
未见苶米有任何反应,男人接着开口:“一比速度、二比准度,数术之外的,比完再说。”
“赌注。”苶米一边整理着衣角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像是没听清,男人问道。
“我说赌注,不是赌注你这品性,根本不配与我过招。”苶米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五百一步,两比若是都输了,就翻倍。小子,玩不玩的起?”男人听了苶米的话,心生怒气地说。
“若非道爷我确有难处,怎会来这等污秽祖先手段的地方。唉,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苶米在心底暗暗地想。
早就是能行走江湖、外出接单的道门子弟,何况从师之前就浸淫了多年数术,对付这点三脚猫功夫出来卖弄的家伙,怎能不让他心生不满?
“听师父说,最厉害的人在第六层坐着。第一层的人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本打算直接和六层的人对位,你这烂虾走出来挡路,那我就当你是散财星了。”苶米暗恃。
时间在桌面上静止了,俩人起局非常快,而从断卦开始,苶米逐渐拉开了差距。
“佟———”搁下笔,苶米说出了卦象。
一旁的出题者开始以为年轻人装腔作势,而听完了苶米的话,他的面部表情变得精彩起来。随即转过头与桌上的男人相视无言。
男人也搁下了笔,冷汗直冒。“哪来的职业神仙来这儿玩了这么一出,也不知破财能不能消灾了这回。”二人在雾山游走这么些年,可算是又踢到铁板了。
当然,楼上的几位也非泛泛之辈,若是作成相继累加的能耐,这雾山也真得算是卧虎藏龙了。
苶米坐在椅子上,环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俩个已经说话打结的家伙。
“小兄……哦,不,敢问阁下师承何处?”符云有些紧张地问道。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就算是输了他也并不害怕,而对于他背后的师承,才让人恐惧。
“给钱,然后麻溜儿滚蛋。”苶米当然不会理会他们的问题。对这过招手到擒来的两千块,于现在的苶米而言,显然更有吸引力。
手机提示音传来后,苶米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台阶。相同的套路不断发生着,苶米也有些伤神了,本来想直接上六楼,谁知连续这么车轮战。
钱包倒是鼓了不少,但本意直接来修理修理那个踢馆的小家伙的打算,一次次落空。
正当苶米想回头走时,发现所有人都聚了上来。这是不能轻易放他走了。
“得,看来得一路走到底了这回。”
苶米刚来时的赚钱念头,现在倒是已经被满足了,此时往后的对手,一个比一个难缠。
硬着头皮,已经挺过了三层。
在四楼,他遇见了陆圆口中的小家伙,虽然他并不知道。
“医,简单玩玩,我们就比比通背黄帝内经原文。”
俩人倒是都不赖,但是到了解释环节,却是两种不同的方式。
墨鑫以阴阳五行说理,以人体各部为基,说到“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时,竟不自觉地摇头晃脑,陷入其中。
而苶米则是以天干地支为本,八门卦象为原理,转着笔,顺带还带着教训的语气说。
“阴阳五行说,确实合乎逻辑。但是此书中的东西并不全是科学。从’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开始。
所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这个气,万可不能以长生不死为目的而述及’生道’。相反,因近乎道而能’气立如故’,才有所谓’长生不死’。
求索古道门之陌路,终落叶于求长生。今之道门,当上下求索,以生证道门之功德,可奉为仙。仙为众生,众生为仙。”
说到这,苶米顿了顿:“你,可明白?”
整层楼本来昏黄的灯光,在墨鑫眼中,突然变了颜色。“仙为众生,众生为仙?”他喃喃道。
而一众人在墨鑫座位身后,好似都陷入了沉默。
见众人不明白,苶米补充了一句:“为世人有大功德之人,为世人供奉敬仰千古之人,皆是仙。道门五仙位,终究是人仙。”
摇了摇头,暗叹愚钝,苶米上了第五层楼。
到了第五层楼,没有苶米想象中的哪个棘手任务,眼前却是师叔李松在大办公桌前打着电脑游戏。
“师叔?”苶米发出了惊奇的叫声。李松一只手在鼠标上点着,另一只手搭在脚上,听到这声喊叫,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小苶啊,你怎么才来。楼下那帮半桶水,怎么还花了你一个小时。”
看着李松放松的姿态,苶米问道:“师叔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赌招楼啊?”
“嚯,你小子!你师父给你这条赚钱的消息来源从哪蹦出来的?还不是师叔我在这挂了个职。”白了一眼老挂自己电话的小家伙,李松佯怒地说道。
苶米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师叔您厉害。”
反正钱包已经鼓了,小道长准备离开了。而此时李松却是留住了他。
“诶,别走啊,来都来了。”
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接着说:“咱们这儿的规矩,一闯闯六层,中间不许走。最后两层,输一层,留一半的钱。”
苶米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师叔。毕竟从始至终,他的专业能力各方面都不如自己。
“哟,师叔。您怎么好心给我送钱来了?”
“打住打住,咱们是同门,学的东西一样,你直接和第六层那老头比,输了全留下。”李松又坐了下来,接着点着鼠标,打了个哈欠。
“我还以为你站起来伸懒腰准备跟我比试比试呢。”苶米略带鄙夷地心想。当然,对于这个师门不正经的长辈,他看起来十分尊敬地点了点头,随即走上了六楼。
此时,李松不正经的声音从电脑桌前传来,“小苶啊,别输的太惨了,师叔我不差钱儿。”
听着李松的话,苶米差点没打了个跟头,“有钱您不支援支援我,让我来跟人过招。”他腹谙道。
苶米走出了五楼师叔所在的房间门,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楼梯。直到他走近了房间门直对着的,一个他一开始没有发现的走廊,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电梯。
按了一下按钮。
“叮———”,门应声打开,不过几息的时间,他到了六楼。
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子,顶着满脸的老年斑和一对清澈的双眼,西装革履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一句熟悉的话从他口中传出:“你会什么,我们就来什么。”
听到这,苶米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老爷子,让我刚赚来的学费输的值当些。”
就此,苶米同这世上精通道门五大绝学的顶尖非道门中人,展开了比试。
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给他的评价是,“无师自通,师承无用。半步奇解,医术通天。”
冯裕德老人,一个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此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26682/11019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