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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翻出陈年旧案

    两人又相对坐了许久,初月晚声情并茂地描述着第一次尝试达沓葡萄的感受,又好一顿夸奖那回廊柱子上的猫眼石,云锦书也不说话,就听着她讲。

    休息到差不多时辰,云锦书便借着日落的霞色离开。初月晚继续心不在焉乱翻书,直到辅国公府的下人前来喊饭,她才乐颠颠爬起来去用晚膳了。

    不知外公外婆有没有发现小舅舅,初月晚没提。今夜的餐桌上摆得满满的,最馋初月晚的是那一小坛酱鸭。云勤和郎氏都推说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都夹给初月晚吃,初月晚看他们开心,来者不拒多吃了不少,回宫的时候,小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或许因为天色已晚,又或许是有事忙着,回来的消息告知初永望之后,初永望只是差人问候,没有亲自过来。初月晚一切安好,而且这一天也没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自然也不用过于紧张了。

    初月晚难得回到前世后有这样平稳的日子,介于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答案,暂且休息下,明日再提。

    ......

    半夜三更,大理寺卿毛八千自然守在岗位上。

    也说不上是自愿还是不愿,从被初永望看中,提拔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有这个不眠不休收拾烂摊子的觉悟。想当年太子殿下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如今所作所为,说实在话,没有超出预想之外太多。

    他不在乎国君是昏庸无能还是残忍暴虐,他只是喜欢做大理寺卿这一亩三分地的活计,追查案件本身就是他的热情所在,能够掌握的东西越多,发现的真相越清晰,他就心满意足。至于最后公布出来的真相,和他掌握的并不相干。

    毛八千喜欢在旋涡中心。

    “云大人的作为跟本官看起来很像,实则不大一样。云大人是搅动旋涡的人,是真相的发源。”

    他高深莫测地说着,回头看向那位深夜来访的客人。

    云锦书倚在门口冷漠地看着他:“毛大人抬举了,我若是真相发源,何必还要来问你求解。”

    毛八千不说什么,只把手头那一堆册子里面掏出一本来给云锦书:“这是当初王府女眷落难后的流向,你若再不来,这些陈年旧案就要被付之一炬了。”

    “这么快?”云锦书接过来翻看,“这案子还不到五年,就可以清除掉了?”

    “只要不再有价值,就没有必要一直存下去。”毛八千道,“京城往来出入的人员登记,五十年了依然存在。因为今后治理国家的皇帝和官员还要重新安排整理查看,为国为民做标尺。”

    他说着指向云锦书手里那个:“而这罪臣家眷的去向,除了想要拯救她们为她们平反的逆贼,谁还会想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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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锦书顿时眼神如刀,刺向毛八千。

    毛八千扭头不与他对视。

    话里藏刀是这些看起来规规正正的官吏都有的癖好,云锦书也不例外,毛八千这句又像警告又像恶意玩笑话的发言,没有在云锦书心里留下芥蒂。虽然听起来是有些刺耳。

    但他说的没错,什么人会翻看这种东西?

    一句好奇,解释不了任何事。

    云锦书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个叫莫雪盈的女子是和其他人一样被带离肃秦王府的,但是精神不好,一直在咒骂已经死掉的肃亲王妃萧瑶华,并且坚持声称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不会成为对皇位的威胁,祈求别人放了她的孩子。其他同样被抓走儿子的姬妾都没有她闹得这么凶。

    然而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说来是个可怜人,云锦书却只想知道她最后是如何疯到丢了性命的,后面记录她的去向是去了南方,在路上被要求接客而不能,又哭又闹,最后生了场重病,没有人给她医治,就死了。

    和云锦书之前打听的没有太大出入。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反而很容易在押送的路上出问题,掉包也容易。

    “多谢毛大人配合。”云锦书将册子还给他。

    毛八千接下来收好,礼貌的不过问他的目的。云锦书的影子从门外飘过去之后,他又默默看了那里一阵子,思索着。

    ......

    清早起来,初月晚的安稳感睡没了。

    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可也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变。

    在这边待久一点多多了解情况自然是好事,但是终极的目的还是要去另一边解决未来的危机,现在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容易回去了。

    若在这边一段时间之后没有其他进展,或者实在是没有必要拖下去了,那就想办法刺激自己一下试试吧。

    初月晚简单穿上衣裳,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把那些担忧照出去。

    天光云影,分外可爱。

    初月晚正在阳光底下迷糊,忽然门外有动静。

    “殿下,皇上请您去宸极殿。”应顺跑来通报。

    芙蕖看初月晚的模样像还没睡醒似的,正想问问能不能推说公主今日精神不好需要休养,初月晚却很爽快地站起来就跟着去了。

    芙蕖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

    “姑姑,您别怕,若殿下真不舒服,皇上也会准咱们殿下小睡一会儿的。”应顺宽慰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芙蕖摇头,“我是觉得殿下太勉强自己了,明明可以任性些拒绝皇上,却次次非要撑着。就算关心皇上,也不能一味委屈自己啊。”

    她说得应顺也低头担心起来,芙蕖拍拍他,见轿子起来了,便赶忙去跟在旁边。

    ......

    初月晚坐上了小软轿,路上有人打着华盖遮挡阳光,她想晒着,就叫人都放下来了,有点刺眼的暖阳令她有些被周身净化的安慰。

    贾晶晶等在宸极殿外看到她,那光芒照得晶莹剔透的肌肤胜过冬日白雪,远远看去竟然像轿上抬着个瓷娃娃。

    芙蕖走上来行礼,贾晶晶忙问:“殿下为何不遮阳?”

    “殿下想见见太阳。”芙蕖道。

    贾晶晶莫名听出了一语双关的意思,以为是暗指正好有事情想见见皇上了,便小心翼翼地退让到旁边。芙蕖去扶初月晚,初月晚还真睡着了,睁开眼睛迷茫:“已经到了?”

    “到了,殿下怎么睡着了?”芙蕖真担心刚刚叫不醒她,好在初月晚没事。

    “睡了个小小的回笼觉。”初月晚清甜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