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很早就开始找初月晚了。
当天晚上初月晚已经报了消息要回宫中,特地点了荆叱去摩天塔接人。而离开的时候,岳清欢也是亲眼看着荆叱把初月晚接走的。
老皇帝算着时间在椒房殿跟云皇后一起等人,可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命人从宫中反向去接应他们,可是一直跑到了摩天塔都没看见人。问了岳清欢才知道初月晚已经离开许久。
这下可炸了锅,摩天塔和派去的人马一起在周围几条回宫的路上找,大半夜的终于找到了,可却是在后山的一处山坡上。
夜色中,满地的尸体成了指引的路标,最后才看到挂在山坡树杈上的几匹死马,还有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马车车厢。里面已经没有初月晚和荆叱的影子。
看现场,好像夜里山路,两马车相撞滚入山涧。
所以,其实从摩天塔出去没过多久,初月晚乘坐的马车就在从乾英山下来的山坡上出了意外。他们当日走的那条路并不是往常回宫的路,而是绕过道场从后山走了。
管着马车的人是荆叱,他是临时决定换了一条路,还是早就有打算?
又或者半路上他就出了事,控制马车的人已经换了?
但可想而知的是,早就有人埋伏在此,袭击了跟随马车的其他人。
老皇帝得知消息差点背过气去,救心丸吃了好几颗,硬撑着彻夜未眠。在云皇后这边瞒也瞒不住,哭也没有用,只能两口子互相安慰镇定,先明面上满城去找,反而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给私下的搜查做障眼法。
慌乱不安之中,老皇帝正准备去摩天塔,岳清欢已经特地跑过来见他了。
“陛下不要太惊慌,公主殿下现在应该是被绑架了,性命并无大碍。”岳清欢将卜卦的结果向他解答。
“是什么人绑架了晚晚。”老皇帝怒不可遏。
“这本座就无从得知了。”
老皇帝请他先在宫里面做法等待,自己回到宸极殿内把自己关起来。
可能会害初月晚的人太多了,他在城中始终布控着眼线,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可依然是躲不过。
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有问题,云锦书刚走,竟然就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有人弹劾京兆尹管理京城职责有失,他一直觉得只是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是他们官员和几个皇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可如今情况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若晚晚真被牵扯进这些纷争中……
老皇帝一拳砸在床头。
他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启禀陛下。”刘存茂从门口跑到他面前。
“说!”老皇帝毫无耐心。
刘存茂低头:“太子殿下来了。”
“不见!”老皇帝刚喊出来,马上又反悔道,“让他进来!”
刘存茂知道他心烦意乱,听话多听一点,转身慢点走,想听听皇上还会不会再反悔了,但这次老皇帝似乎是定了心,不会再变。
于是刘存茂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抬手示意初永望道:“太子殿下,请。”
初永望方才都已经听见父皇在里面喊了,转过去的脚尖又转了回来,此时心里尤其没底,紧张得直冒虚汗。
他一直害怕父皇,平日里问个功课交待些闲事都会战战兢兢,可是这次他实在不能再因为害怕就逃避下去。
“父皇。”初永望上前行礼,不敢落座。
“有话说话别耽误时间。”老皇帝揉着额头。
“儿臣刚刚看到大国师了。”初永望道,“裕宁的情况是不是……”
“你要是说这些废话就走吧。”老皇帝打断他的话。
初永望哑口无言,转身要走,忽然他咬了咬牙捏紧拳头,回头道:“儿臣认为这次不是裘鸣干的。”
老皇帝没有出声。
“儿臣的意思是,若父皇还不能确定这次犯人的身份,儿臣愿意给一个方向。”初永望道,“云锦书走后京城内的动向本就开始混乱起来,只凭小小的京兆尹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京中那么多王公贵族。才刚刚弹劾京兆尹,一边故意制造这种事件,显然是恶意要将罪名落实,将京兆尹拉下马。”
他说完,见老皇帝还是没有给出回应,便低着头听候发落。
“你不觉得若是为了替换掉一个京兆尹搞这种事情,太过刻意了吗?”老皇帝忽然问道。
若只是为了这么个普通官员的去留,根本没有必要绑架公主,一旦查处,能脱罪就罢了,脱不了就是全家陪葬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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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人为了替换一个方便办事的,就费力去伤害初月晚?
“因为背后有能获得更大利益的人。”初永望道,“若能通过弄掉一个京兆尹,在进出京城的关口得到放宽,尤其是和境外勾结,绑架裕宁就是值得承受的风险。”
“你觉得有人里通外国?”
“儿臣认为有图谋皇位之人里通外国,并将提出弹劾京兆尹的那伙人推出来挡刀。”
老皇帝不予置评。
“父皇,若真是如此,裕宁目前就是一枚筹码。”初永望道,“他们没有当场杀掉裕宁,必定想要谈条件或者拖到某件事的达成。不妨当即罢免京兆尹,引蛇出洞。”
“你为何觉得这次不是裘鸣?”老皇帝问,“为什么不会是他妄图向朕复仇,通敌卖国?”
“因为裕宁是母后的女儿。”初永望道。
“可裘鸣当年闯入宫中妄图杀死你和晚晚的时候,可没有因为你们是皇后的子女而有任何怜悯。”
初永望犹豫片刻。
老皇帝的眼神宛如潜伏的猛虎,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是不是见过裘鸣了。”老皇帝问。
初永望“嘭”一声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