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到了晌午,初月晚正在府上用膳,云勤便回来了,看到她在,顿时满脸笑容。
云家往日规矩多,可是自从有了这个吃上绝对怠慢不得的小不点,辅国公府上吃饭的规矩就完全打破陈规了。
“父亲先坐下吃饭吧。”云锦书正好吃完了,起身过来让侍从都退下,亲自来接下他的外披。
“你小子今日如此殷勤,定是不安好心。”云勤指指他笑道,拂衣坐下。
“外公今日上朝见父皇了?”初月晚看着他。
“对呀。”云勤道,“皇上今天交待了个大事。”
“应是真颂国的‘特使’抓住了?”郎氏在旁很精准地点中了要害。
云勤摇头苦笑,端着碗夹了两口菜,先填肚子。
云锦书收拾完,又恭恭敬敬坐回自己的地方,等着他老人家发话。
“别光盯着我,你们都吃呀。”云勤翻了两下筷子,抬头提醒他们。
“外公回来之前我们都吃饱了。”初月晚捧着脸颊就盯着他。
云勤无奈,随意吃了两口暂且放下,擦擦嘴道:“景郡王算是立了大功,帮皇上设计在近郊引来了真颂国的人,近日一举擒获,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也都已经审出结果,给了明确的判罚。估计改日就要有真颂的使臣过来给个交待了。”
“那景郡王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初月晚道。
若是这样,就可以好好查一下镯子的事情了。
“算是已经结束了。”云勤对她道,“皇上今日给景郡王不少赏赐,不过别的还没说,估计,也就是昙花一现的荣耀罢。”
初月晚马上想起了前世景郡王府的结果。
她对景郡王府唯一有些好感的只有南宫缪,其他人和事情,本来并不在她预计的干预之内,毕竟前朝之事,她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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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宫缪这一个人,应该还不属于前朝争端。
“父亲,将来景郡王府会如何?”云锦书问道。
“这个我们谁也不知道了。”云勤说着,低头看着饭碗。
初月晚抿唇不语。
可是我知道啊。
“是这样。”云锦书道,“晚晚在王府玩的时候,丢了个东西。”
“哦?”云勤讶然,看向初月晚,“咱们裕宁丢了什么?”
初月晚紧张:“外公,此事我不想声张,至少别让太后知道,我把太后送我的浴芳镯,不小心落在府中,找不到了。”
“丢了太后的浴芳镯不是小事。”云勤顿时严肃起来,“景郡王府不大,怎会找不到?许是有人故意藏起来了,如此景郡王恐怕不是轻易脱得了干系。”
“我昨日去找过。”初月晚忙说,“那些下人和三公子的房间已经被他们搜过了,没有找到,但是还有些地方没有查过,我觉得……不太好提起搜查王府,所以……就……想等父皇和景郡王交待的事情做完了,再查。”
云勤点头。
查王府确实不是小事,辅国公也没有资格到他们家去随便翻屋子,还是得拿皇上的搜查令来查,可是为了公主的一个镯子……在云家和皇上自己来看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可传出去对整个京城而言,这就是溺爱公主不辨是非。
可若是景郡王没有封号了……自然就可以随便查。
云勤抬头对初月晚微笑,道:“裕宁不必担心,也别太着急,很快就有办法了。”
……
此时的景郡王府中则是一片恐怖而讶异的氛围。
景郡王妃和世子南宫绵都被叫了回来,可叫回来了,却谁也不说话。
别人都坐着,只有南宫缪站着。
“怎么了?”景郡王妃察觉到情况不对,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小声询问对面的景郡王,“皇上不是说……赏了么?你也真行,瞒着我们干那么大的事儿,好歹是干成了,不然我们这一家子……”
“干成了就跑得了么?”景郡王冷声道。
南宫缪听着,眉毛皱了皱。
“怎么……跑得了跑不了的?”景郡王妃话音直抖,“你不是替皇上抓了贼人么?”
“是……”景郡王不敢继续说下去。
本来没有那贼人,都是皇上让自己招来的。
若真颂反咬一口说景郡王有前朝复辟之心,皇上尽管心知肚明,可又会不会借此对他们一组落井下石?
景郡王现在只想着,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一步的好。
南宫缪一直默默地盯着他,直到景郡王挥手让他们都退场。
尚在初春,午间的日头还没有十分毒辣,可也亮得有点晃眼,景郡王心事重重回到自己的寝殿,衣服都换下来,正要回床上休息一会儿,忽然疑惑地望向窗外。
“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人没有。”景郡王指使下人。
那人出门看了一圈,回来:“回王爷,外面没人。”
景郡王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只当做是自己过于紧张担忧的臆想,便照常躺下。
那紧闭的窗子发出吱吱悠悠的轻微响动,景郡王再次睁开眼睛,爬起来往那边看着。
“真的没有人?”他冒出一头冷汗。
“真的没有。”那下人回道。
“你出去。”景郡王急忙指着外面,“你们,你们都出去盯着,不许放人进来。”
那些人一个个都出去了,景郡王才长长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躺下。
“滴答滴答”。
哪里漏水了?
景郡王额上青筋暴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摸了一把额头,额上满满的水渍不知道是汗还是漏的水,他仰头看向布帐,布帐上面并没有潮湿的痕迹。
太古怪了,什么都不对劲。
他到处听水声,一时找不到来头,那声音很近,应该就在床上.床下。景郡王疑神疑鬼,蹲下在床榻周围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最后才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从床头传来的。
他的枕头是硬而高的木枕,平日里枕着睡并没有任何异样。
景郡王忐忑地挪开木枕,下面是一片已经洇透床褥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