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哥哥原来功夫这么好?”初月晚不禁好奇,走上去看人捡箭。
忽然她发现旁边草丛中有一支落在地上的箭,便顺手捡起来,正要交出去,却看到这箭杆子上戳着根绳子。
“小殿下?”寒香走来,“您捡着什么好东西了?”
初月晚将那根绳子拆下来瞧了瞧,道:“这是摩天塔放信鸽时,用来捆信的绳子。”
“摩天塔的?”寒香接过来。
“这绳子很结实,一般是套在信筒上用的。”初月晚说,“所以很好认。”
“这么说,菁郡主射落的那只信鸽,还真的是摩天塔放出来的。”
“应该是了。”
初月晚却觉得还不对劲:“这怎会只有绳子呢?寒香帮我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信筒或者纸?”
寒香答应着,立刻在旁边找起来。
方才在靶场上射落的那只信鸽飞得很低,身上也没有绑着信。
也没准是十一哥哥先射的箭擦中了信鸽,将它身上绑的信筒给刮了下来,导致信鸽受了轻伤飞不高,又被菁儿给射中的呢?
这也太巧了。
可是初月晚这辈子巧的事情别提多多,还没准是真的,涵涵回去带鸽子验伤,应该可以验得出来。
“小殿下!”寒香叫道,“找到信筒了!”
初月晚惊喜,急忙走过来,寒香手里的信筒只有小指粗细,上面还有穿绳子的孔。
“没错,就是摩天塔的。”初月晚拔下一根簪子试着翘了翘信筒的盖子,忽然想起什么,忙把簪子插回去,“或许是重要的传信,我不该打开看,还是拿回摩天塔去问问吧。”
寒香刚刚提起的好奇心瞬间回落。
初月晚让她先帮忙收着,因父皇说了,最近能不出宫就不出宫,所以准备转手给应顺让他捎去摩天塔。
待初月晚乘车回椒房殿,寒香拿着信筒出了门。
她好奇地瞅瞅,这么个小东西,里面能装得下一封信?
“寒香姑姑,这个要送给摩天塔的谁呀?”应顺问。
“给松苓长史吧。”寒香说着要递给他,忽然心中一股子坏水儿泛滥,缩回手没给。
应顺已经摊开手要接了,不禁奇怪:“寒香姑姑这是何意?”
“你不好奇里面的信什么样儿?”寒香笑道,“反正他们再重要的大事,我们看了也不能怎样,说不定还看不懂呢,我就想看看,信是怎么塞进来的。”
“肯定只是一张小纸,写的蝇头小楷吧?”
“那能写几个字啊?看看看看。”
寒香想起初月晚之前拔簪子撬盖,便也就手拔了一根下来,轻轻戳了戳,不开。
她还就拧上这个劲儿了,狠狠一挑,那银簪子都弯了起来,好歹“啪”一下子,真给撬开了。
“诶呦姑姑您小点儿劲儿,别把信给崩出去!”应顺连忙接着。
寒香才不理他,将那里面一卷小羊皮纸捻开,只见上面一堆黑黑的烙点,看着像骰子似的。
“还真是看不懂。”她讨了个没趣,将纸卷起来重新塞好。
应顺接过信筒,点了个头出去了。
车夫待他上来,问:“小公公,咱上哪儿去?”
应顺合计了合计,眼珠子一转:“辅国公府。”
……
初月晚回房的时候,正赶上太医从后厢出来,在回廊里给她行了个礼。
“江太医可是刚去看了轻鸿?”初月晚问道。
“正是。”江太医年纪轻轻,是太医院新转正的,眉清目秀,像个姑娘。
之前初月晚说需要一个人来看看宫女的病,不知怎的让人传出那病人其实是宫外来的伎女,于是太医院的人都觉得是脏病苦活儿,而且捞不到油水,相互推诿,推到了这个新太医身上。
江太医本也以为如此,但是没他拒绝的份儿,只得和和气气地接下来。
来了一瞧,那女子已经沐浴清洗,穿戴和一般宫女没什么两样,并不脏臭。而且身上大多是刑房作践下的伤,不是花柳病。那张脸纵然是毁了,可伤看着也不怎吓人,甚至还能瞧出曾经的漂亮来。
对于太医大多不愿来这件事,初月晚并不知情,本身也没有着重指名要什么级别的太医,所以照例给了江太医赏赐,甚至还多加了几分跑腿费,包两顿饭。
江太医因祸得福,这些日常来常往,还认识了云皇后亲信的太医院院首,短短几天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太医院叫得上名号的红人了。
“轻鸿现在怎么样?”初月晚问他。
“回小殿下,轻鸿姑娘现在伤已大好了,可以自如下床走动。除却有时发呆,精神没有太大问题,记忆、辨识,都如常。”江太医答道,“只是轻鸿姑娘不大爱见人,也不怎说话,小殿下是要去见她?”
“是的,不合适么?”初月晚担忧道。
“没有不合适。”江太医说,“有时宫里人提起小殿下,轻鸿姑娘的反应比对别的事都关心,想来小殿下亲自去见,她也许还比往日能开心些。”
“谢谢江太医。”初月晚说着和他别过,去后厢了。
轻鸿正独自在窗边倚着小桌案坐着,其他宫女见初月晚来,都行礼问候,只有她默默背着身不动。
初月晚主动走过去坐在小桌对面,旁的宫女端上果盘来。
“殿下怎想起我这贱民来了?”轻鸿的嗓音恢复了些许,仍是哑的。
“哪有民见了本公主爱答不理的。”初月晚故意调侃她,“你这分明是小主子给本公主脸色瞧呢。”
轻鸿转身便要给她下跪,初月晚忙把她按在榻上。
“还当真?”初月晚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梨。
轻鸿不情不愿地嚼了嚼,那蜜汁梨子甜得发腻。
“今日来看看你。”初月晚把鞋蹬了,盘腿坐,“听说你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我做了么?”轻鸿说,“成日里闲的,光看人脸色了。”
她的话马上引起周围一圈宫女的恐慌。
初月晚耸耸肩,让别人先出去。
轻鸿冷笑两声,说:“她们倒也没有苛待我,只是我本就是娼家女,管不了人家看不起我。不过她们也都是奴籍,一样的伺候人混饭吃,她们随便看不起我,我可不会看不起自己。”
“轻鸿是我也不敢小觑的人呢。”初月晚说着温柔地同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