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昭华殿晚宴席间。
吃不饱喝也没喝足的初月晚打着圈揉肚子,试图让自己鼓得不要那么明显。
明明没有再吃多少了!肚肚还是圆的!还有天理吗!
老皇帝见她在那自己揉,憨态可掬的模样简直爱死个人了,不禁又手欠在她脸上捏了两把。
“晚晚怎么不开心了呀。”老皇帝明知故问。
初月晚也没有真的不开心,但是还是有点为自己太过争气的消化能力而感到遗憾。
“吃一点就撑起来啦。”她隔着小裙子戳戳肚皮。
“哈哈哈哈……”老皇帝拍拍她的肚子,“没事儿,咱晚晚皮儿薄馅儿大,实诚!”
初月晚鼓鼓的肚皮下充满了疑惑。
父皇,亲生的??
云皇后不时看看这父女俩,可一看就没法吃饭,只能憋着笑担心把饭喷出来。
“好啦,时辰差不多也快到了。”云皇后提醒道,“晚晚去消消食,换上祭服,过个把时辰就要登台了。”
老皇帝这才不再逗初月晚,把她从高高的坐席上放下来,道:“去准备吧,父皇等着晚晚。”
初月晚欠欠身告别。
“小殿下。”芙蕖起身要跟着她。
“不用来了。”初月晚一边摆手一边提着裙子往后面跑,“本公主要出恭,那边很多人在,不用你们啦。”
“出哪个宫(恭)?”寒香问。
初月晚对着她们拍拍屁股,转身跑去了。
……
大皋朝的厕所文化可谓是蜚声海外,一提起中原之富强,很多外域的贵族都要炫耀起自己游历大皋朝时完美的如厕经验。
可是为什么出名的是这种东西?
说来也是顺其自然,毕竟在大皋朝的周围,还有相当多茹毛饮血就地解决的边缘部落,以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即便是已经安邦定国的东南西北四大外域头领,也没有那个条件修建如此复杂方便的城市下水系统。连日常的起居都受到物资局限,更不要说在如厕这种事情上做到精致了。
相比而言,大皋朝绵延十八世,积累了雄厚的国力和一代又一代翻新的技术水平,再加上越来越懒的皇帝和贵族们对享乐的要求不断提升,大皋朝奢靡的风气便一路吹进了幽暗的角落。
渐渐地,也就出名了。
去外域经商的大皋人被问到最多的不是货品价钱,而是:“你们那儿的茅房真是香的?!”
何止是香的……
初月晚都觉得屋里香料有点呛鼻子了。
虽然说有干净奢华的厕所是件好事,但是步骤也太繁琐了些。
进来的时候要脱掉外面的衣服,然后拿小干枣或枸杞塞住鼻子,进去坐在垫好棉帛的坐便上方便。起来之后要用丝绢擦屁股,一次性用完就扔。再用香滑的澡豆搓洗双手,在熏香炉上面烤干水渍。
最后出来,会有宫女服侍着从里到外换上香喷喷的新衣,重新梳理过头发,才算一次完整的出恭。
据说还有外域使者第一次来的时候,把厕所当成了卧榻,在里面睡了一宿的事。
初月晚本来还不相信这种事情,结果今天刚从茅厕出来,就看到两个托玻来的侍女兴奋地抱着厕所边挂着的纱帘在叽里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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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在兰芷苑粗浅学过几句托玻语,她们说的好像是:“我能把这个带回去给我阿婆做餐布吗?”
初月晚小小的脑袋里再次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总之清理了一下五脏六腑,肚子倒像是没有那么滚圆了。她还挺满意,想来一会儿要更换繁重的祭服,觉得暂时不用回到席上去了,等下直接去昭华殿东侧的阁子找礼官就好。
这一天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衣服了……
“但是真舒服。”初月晚捋一捋香氛烘过还有余温的衣裙。
昭华殿除了中心的正厅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阁子廊道,复杂得像蜂巢一般。初月晚走着走着,居然迷路了。
这边人很少,连着走过两条走廊还看不到宫人,光线也渐渐变暗,她有些怕起来了。
可是沿着回去的路走,又找不到之前走过哪一条路。
后悔没有让芙芙香香一起来了。
“来……”初月晚刚要叫人,忽然听到楼下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空荡的走廊中,还能隐约听闻正殿传来的的丝竹管弦。这说话声隐藏在其中,很不容易发现。
可是初月晚的耳朵对音律极其敏锐,几乎是瞬间就分辨出了这些曲调中的不和.谐,细听就听得出是话声。
终于有人了!
她急忙扶着楼梯往下走,刚要呼唤对方注意,忽然一愣。
“八皇姐……三皇姐?”
……
“昭华殿的地毯为何这么红?”
初浅夕说着,眼神如刀锋盯着对面的初梦早。
“这歌舞升平是多少人的血冲刷出来的,三皇姐……我宁可也像大皇兄和他的党羽一样倒在这红毯上,可是这由得着我吗?我活着就是父皇的工具,我就算要死,也得‘死得其所’!”
“八妹。”初梦早捺住肚子,“我已经是托玻的王妃,不想卷进这场斗争里。”
“你是托玻王妃,更应该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初浅夕握住她的手臂,“要是你代表托玻帮我,今后大皋朝的好处,有的是托玻可以占。”
“你这是卖国。”初梦早不可思议。
“那你这个投敌的托玻王妃,又高贵在哪里?”初浅夕质问,“这些年托玻王没少向朝廷索求吧?你站出来给大皋说过半句话吗?你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在那边好过一点,大皋朝是你的后盾,但是父皇想要的是托玻俯首称臣,他不会允许托玻王继续嚣张下去。我听说,大皋已经在边境屯兵,要给托玻一点教训。”
初梦早咬指不言。
“你现在只能靠着给托玻王生孩子稳住地位吧,他那位本土的王妃,平日里没少给你穿小鞋吧。”初浅夕拉过她的手搓了一把,“这么粗糙啊,皇姐,你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吧。”初梦早抽回手,“你为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