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公主究竟抱有什么样的目的,行事自然也就谨慎了很多。
岳清欢现在非常想知道,若她带有前世的恩怨而来,那么她今生的计划中,究竟有没有自己。
“难道我不应该冒险,而是应该除之而后快吗?”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让小公主在自己的手上出事,即便真的有一天要付诸行动,也必须借刀杀人才能保全自身。
即便已经猜到了裕宁公主身上有猫腻,岳清欢更加不敢明着暴露自己对此知情,还是要等到彻底试探出结果,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睡吧,睡吧。”岳清欢说着,将旁边的香烛烛芯轻轻剪断,“回到你的前世,告诉我答案。”
......
初月晚蓦然醒来。
周围的环境清冷灰暗,一种莫名的寒意盘踞了初月晚的心口。?她仿佛在什么时候来到过这个地方,但是记忆中的情景已经非常模糊,努力去想也想不起来几分。
“好奇怪.....”她缓缓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的沉重,转过头时,竟忽然发现有一个人正在远远地看着自己。
初月晚吓了一跳,重新定神一看,才发现对面摆着一面铜镜,而镜子中那个神色迷茫的人,正是自己。
然而,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而是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初月晚遥远而恍惚的记忆中,终于搜寻到了自己的前世。
我又回到了以前吗?
可是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即便很多事情已经不再记得那么清楚了,但是前世父皇离世,以及上一次梦境之中看到的那些景象,依然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初月晚的心里。
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做这种梦了,可是……
这是真的是梦?
恐惧像在她的身上生了根,慢慢沿着脊梁骨向上生长。
初月晚想要从床上下来,然而她的腿毫无知觉,硬生生地带着腰扯了一下,大腿根儿跟着一阵抽痛。她掀开被子,低头看着被窝里自己的腿,左边的小腿上竟然缠着绷带和两块厚厚的夹板。
腿……断掉了?
什么时候断的?
房门推开,芙蕖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诧异地放下水盆,急忙向她走。
“殿下的腿还没有养好,不要下床了,有什么需要的,奴婢帮您拿。”芙蕖说着到了面前。
初月晚摇摇头,疑惑的看着她问:“我的腿怎么了?
芙蕖低下头,俯身蹲在她的面前说:“殿下,您忘了吗?之前您一定要跟着皇上去议政殿,后来您跑到?城楼上,一直在叫云大人。旁人上去找你,结果你一不小心从城楼上的台阶失足摔了下来……”
初月晚更加不明白了,追问道:“我死了吗?”
芙蕖骇然,脸色煞白:“殿下,您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说起这样的胡话?”
这下可不好了,殿下本来只是跌断了腿,如今脑子怕也跌坏了。要是让皇上知道,还不知会怎样大发雷霆。
初月晚怔怔的,回想起之前在城楼上面的事情。
她记得之前那个梦里,自己最后确实是跑上了城楼,并且的确是为了追已经走出议政殿的小舅舅。
那时候的腥风血雨,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把那场梦记得那么清楚呢,就好像并没有经过几年那么长时间,而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云锦书在血海尸山中回眸一眼,仍然好似利刃深深扎在她的心坎。
“芙蕖。”初月晚轻声道。
“奴婢在。”
“拿纸笔过来。”
芙蕖不知她何意,但还是听命,准备好笔墨纸砚和一张矮矮的小几,摆在她面前的床榻上。
“可有印泥?”初月晚说着,铺开纸张。
“殿下,您是要写什么?”芙蕖莫名有些担忧。
“我要写休书。”初月晚说得斩钉截铁。
“休书?殿下,您还没有婚配,要给什么人写休书?
初月晚没有回答,伏案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墨迹。
小舅舅这一生的背井离乡、血海煎熬,若都是晚晚一纸婚约的错。那么,晚晚如今就还给你自由。
......
写好了休书,初月晚简单的用绫子系了,揣进怀里。叫芙蕖备着软轿,把自己扶着挪出房间,便朝宸极殿的方向去。
然而到了那边,却得知初永望并不在宸极殿,而是在议政殿。
“公主殿下,您身体抱恙不便走动,还请在宫中等候陛下归来。”这次不是贾公公,而是其他的太监在这边跟初月晚交待。
“哥哥还有多长时间回来?”初月晚问。
“现在陛下正在议政殿会见云大人,大约要两个时辰以后了。”旁边的一个侍卫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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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在议政殿。”初月晚出神。
她如今的模样略显憔悴,却仍是冰肌玉骨柔美动人,加上身上有伤,婉转倚着身旁的芙蕖才能站稳。不免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平添怜爱之情。
“是云大人,此时应当正......”侍卫不忍心看她这样,便多说了一些,可话还没说完,旁边了解原委的太监便狠狠在他身后一怼,让他不要再多嘴。
可是初月晚还是听到了,点点头表示感谢,回身依然让芙蕖搀着上了软轿,想着议政殿的方向走。
她并不想打扰哥哥和小舅舅的政务,只是想要再次站在那扇屏风后面看一看,哪怕是最后的一眼。
已经什么准备都做好了。
软轿晃晃悠悠地,在血红色宫墙中穿梭而过。
……
此时,议政殿。
现在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议政殿空空荡荡,没有几个活人。
初永望在龙椅上坐着,等待几个人呈报事项之后便让他们离开,拄着额角思索眼前一堆乱七八糟的折子要怎么处理。
最后他懒得想了,直接扬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噼里啪啦”的扫落在地。
“都是指控你的。”他愤然起身。
那些折子像开膛破肚的人,从台阶上滚下来,掉落出长长的内页。
殿中云锦书已经站很久了,桃花眼静静盯着折子,仿若有几分讥笑。
“这不是自然的么?”云锦书轻松道,“若臣不赶紧下狱断头,这折子上要掉多少脑袋,皇上您是清楚的。”
“你是说,这都得怪朕。”初永望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云锦书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