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云辇。”
三水围着一个百丈长的云辇走了一圈,问道:“真人,这么大的辇,我们可拉不动。”
抱容真人站在辇上,笑道:“就属你最懒!放心吧,辇上有阵法,你们围在周围就行。”
“那还行。”
三水直接跳上辇上,四处看个不停。
卢通站在一旁,挨个打量其他的“珍禽异兽”。
八个已经到齐:
卢通、幽泽龙马、烟首白阳凤;
独目锦豹,皮毛华丽,头上只有一枚硕大圆眼;
飞鲤,长了一对翅膀的白鲤,此妖十分怪异,鲤脸隐隐化作人脸;
无目蛇,紫色,长仅三尺,指头粗,没有眼睛,体内孕有剧毒;
产云孔雀,单色孔雀,身长五尺、橙红色尾巴却有五丈,像拖着一团厚云彩;
第八个,抱容真人刚带来的一只“半妖”。
鹰头、蛇身、三对细长燕翅。
血脉如此繁杂的半妖,基本不可能活到筑基境。
卢通怀疑,此人也修了《秘妖缘身功》。
可是又觉得不太对。
气息有些怪异。
而且修士修行此法,是为了妖兽的神通,而鹰头、蛇身、燕翅,看不出来有什么了得。
“好了。”
抱容真人缓缓升起,道:“已经到齐了,以后你们带上云辇,一起修行身法。”
“是。”
众妖一齐应了一声。
卢通走到半妖面前,拱手道:“擒气宗卢通,道友如何称呼?”
“遵天,庸慵。”
“遵天商会?”
卢通瞬间明白了什么地方不对。
不是长相怪异。
而是此妖身上的气息,和当初在无忧仙船上见过的遵天商会少东家很相似。
庸慵点了下鹰头,道:“道友去过我们那里?”
“北边?”
“原来道友是自己人。”
庸慵似乎有所误会。
卢通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
面对搞不清楚来路的家伙,小心无大错,宁可不占便宜,也不能得罪。
“道友误会了。当年无忧仙船上陨落了一尊神灵,我在船上见过了遵天商会的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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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
“似乎是第七少东家。”
庸慵张开鹰喙,上下撞了两下,似乎是在发笑,道:“不错,第七少东家去过一次。道友与我们有缘,迟早会是自己人。”
“但愿如此。”
……
蓝天、白云、夕阳如火。
八个身影,拖着巨大云辇划破天空,留下一条长达十余里的云痕。
云痕中各色莲花浮沉。
从下方看去,像是一条开着彩莲的天河。
绕着云英城转了几圈。
云辇留下一条护城天河,返回一页宗,落在抱容山山脚。
“今天到此为止,散了。”
“走。”
“卢兄,去喝酒?”
“好。”
八个身影散开,卢通、庸慵一起朝山外走去。
“卢师兄。”
云辇上传来一个声音。
卢通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道:“庸兄,今日不便,改日再聚。”
“好。”
他重新返回云辇。
洁白云辇上,中央一团红云。
白巧穿着一袭宽大红袍,端坐在红云上。背后红云升起,卷着一条金龙、一只金凤,化为龙凤呈祥壁。
“师兄有没有空闲?”
“师妹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卢通看着辇上。
白巧身躯娇小,身上的红袍极宽,看起来像一个小鸡仔蜷缩在鹰窝里。
外出游历近一年,白巧气息变了许多,似乎看透了、或者想通了、又或者心死了。
“我想去云英城见一下宋言柏,请师兄带我过去。”
“这……”
卢通脸色迟疑,抬头看向山上。
“师兄不必担心,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
“好。”
卢通点了下头。
白巧起身脱下红袍,露出一层金红两色宫装,又脱下宫装,露出一件白衫。
卢通转过身,避开视线。
片刻后。
白巧走到前方,已经换上了一件宽袍,径直朝山外走去。
卢通跟上去。
离开山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许出差错。”
抱容真人的声音。
卢通回过身,朝山上拱了下手。
“是。”
……
离开百柱山。
白巧没有腾空飞遁,一步步朝云英城走去。
卢通跟在一旁,走了许久,道:“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师妹又何苦自寻烦恼。”
白巧没有任何反应。
他摇了摇头,静静地跟着一旁。
入城、过街。
黄昏时分,本应该是行人最多的时候,不过今年太阳十分毒辣,摊贩、百姓们出来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二人走在街上,一个相貌不俗、另一个相貌也不俗,本就不多的行人纷纷避让到路边。
卢通心中有些唏嘘,道:“师妹游历时,去过妖城吗?”
“没有。”
“几个月前,我去了一次寿绵山,那里是妖兽的地盘,城内妖比人高,遇到妖兽要立马避让到路边。”
“师兄想说什么?”
卢通看着前方行人,道:“世间纷扰,礼法乱人心、情爱遮人眼,其实修士也好、妖兽也罢,终究是有了实力,才有资格谈论礼法、情爱、你情我愿。师妹既然走上了这套路,不妨一直走下去,以后未尝没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师兄倒是看得通透。”
“通透个屁。”
白巧摇了摇头,转头看了卢通一眼,脸上露出笑意。
万欲窟。
人声鼎沸,喧闹依旧。
似乎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太阳炸了,都不会影响这里。
白巧站在山脚下,久久不动。
卢通率先迈出一步,道:“走吧,都到了这里,没理由退回去。”
白巧缓缓摇头。
“师兄,找个安静地方。”
“什么?”
“我与宋言柏早已形同陌路,今日借口出来是有事和师兄商议。”
卢通童孔一缩,仰头看向一页宗方向。
“求请师兄,救我一次!”
白巧抿着嘴唇,眼神中有祈求,也有坚毅。
“何苦来哉!”
卢通念了一句书上学来的酸词,一步登上万欲窟,叹息道:“走吧,放着好好的金丹夫人不当,反倒来连累我一个小半妖。”
纵情楼,一间私密赌室。
卢通挥手打出一道法力,站在桌边拿起筛盅摇了几下,问道:“想逃婚?”
“嗯。”
“往哪儿逃?你娘是元婴真人,洞海宗那位也可能突破元婴境,你逃不掉的。”
“重华府,地府之一。师兄,此番出去我才知道师姐说的天地在什么地方。原来天上有天庭、地下有地府,我们看见的地方只是天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