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觉得,她跟太子妃还没要好到这个份上,但不得不说,有些事情不弄清楚了,难免心里多想。只是听李湛说了那么多,又不免觉得,皇家人过着还真不容易。
这些事,听听就罢了,容歆可不愿陷进去,对太子殿下送东西就过了的举动十分感激。
虽然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一下子吃那么多烤制的东西,李妈妈还是担心他们上火,让人熬了些清热降火的汤汁,盯着容歆喝了才作罢。李妈妈不敢要求李湛也喝,容歆喝了不太好喝的汤汁,见李湛才溜溜达达的进来,将面前的一碗汤汁递过去,道:“快喝,不然明天得上火的!”
“我身体好,不用喝这个!”李湛一见容歆递过来的碗,便连忙摇头。
“真不喝?”容歆仰头望着李湛。
“……”李湛觉得,容歆这个眼神饱含威胁,若他不喝,容歆能将他赶去睡书房。想想一个人睡书房,李湛叹了口气,还是将汤碗接过来,一口喝了。
听李湛说了清宁长公主的事,容歆对清宁长公主府也留意了些。当日清宁长公主在婚礼上昏了过去,之后太医看过,无非就是身体虚弱,需要养着。于是,清宁长公主就这么养着。一向都听着清宁长公主虽然因为足疾和体弱,被太上皇爱护着,却没养成张扬跋扈的性格,一向温柔善解人意,出嫁之后,因为体弱,还主动将身边的女官给了常驸马,甚至许下了生下子嗣,就抬做姨娘。
要说谁都盯着公主的日常生活倒也不是,只是公主婚后,立刻给驸马纳妾的,这是头一个,难免让人多留心几分。
在清宁长公主出嫁半月之后,西云国使者终于到了。随着西云国使者到达,对寻常人家似乎没什么影响,在宗室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李老夫人拜托早年的姐妹,寻了个嬷嬷来,专门教李琰和李芊规矩和礼仪,顺势就将李琰拘在家中,不许她出去乱跑。
李老夫人先前就说过,要寻个严厉的嬷嬷,意在将李琰和李芊的性格都磨一磨。李芊素来就怯懦,嬷嬷严厉她也只是按着要求去做,半点不敢抱怨,李琰却是去了一上午,就找李老夫人诉苦了一回。
李老夫人本意就是磨一磨李琰的性格,听李琰诉苦,只嘱咐她好好跟着嬷嬷学。李琰诉苦不成,下午就跑来找容歆抱怨,只说那嬷嬷故意折磨她们,祖母不敲打敲打那嬷嬷,却说她不好好学。
容歆知道李老夫人的苦心,看着李琰不由有些失望。容歆还记得,去年她进京,第一次见到李琰时,还觉得李琰虽有些过于自来熟,但也算活泼可爱,还有一股灵气。谁知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活泼变成了冲动,那点灵气,也磨灭了。
容歆不知是那时相交不深,不了解她真正的性格,还是这一年多里,李琰经历了什么,是她心性都变了。听她抱怨了一回,容歆叹道:“阿琰,祖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先前夫人的事,再加上公主府的事,旁人会怎么看你?但是,若你是以严厉出名的陈嬷嬷教导出来的,那就不同了。”
“是、是这样吗?”李琰在陈嬷嬷手下呆了一天,只觉得受尽了折磨,全没想到这些。
“自然。”容歆肯定的点头,她深知李老夫人为此做了多少,听到李琰刚才的抱怨,难免觉得李琰不懂事。只是,老夫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总不能让李琰就这么含着怨气消极怠工,容歆还是细心地替她开解了一番,“若不是疼你,祖母只需寻一个合适的人,将你嫁出去就好了,又何必花那么大力气,又托上人情,找了陈嬷嬷来教你们?”
“我知道了。”李琰虽还是不喜欢跟着陈嬷嬷学习,但听容歆这么说,也没再提不愿去的话,只是,“大嫂,明日宫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西云国使者进京,皇上也在宫中设了一场宴席,因为涉及到和亲,邀请的大多是宗室中人。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已经说了不去,由容歆出席。李琰对规矩众多的宫宴其实没什么兴趣,但她正烦着跟陈嬷嬷学规矩,若能躲过一天的学习自然是好的。
“阿琰别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日的宫宴为的是什么?”容歆猜测,宁郡王府的二姑娘和亲的事虽还没有公开,但有门路的人早就得了消息。虽然已经定了下来,但若是宫宴上,人家看上了其他人,皇家也不好做啊,所以,容歆估计,明日的宫宴上,年龄合适的宗室女,多半都不会去。
到底更害怕嫁到西云国去,李琰吐吐舌头,不再提这个。
西云国使者来朝,皇上还是十分重视的,除了宗室之外,也有不少高官携家眷出席。宫宴上,容歆第一次见到了那位预定和亲的李清幽,坐在她旁边的,便是她姐姐李明珠。
因为先前李湛提起,李清幽自己提出和亲的缘故,容歆也多看了姐妹俩一眼。李明珠是宁郡王的长女,本就出身尊贵,又被宁郡王娇宠着,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一脸的骄纵,半点看不出温柔沉稳来。宁郡王为女儿取名明珠,那真是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长大,相比起李明珠来,坐在旁边的李清幽便仿佛卑微的灰姑娘一般,微微垂着眸,却有种坚韧沉静的气质。
此次西云国的使者当中还有一位比较特殊的人物,是西云国的公主,是西云国国王的同胞妹妹,使节领队西云国王子的姑姑。容歆自然不知道这位公主,还是坐在容歆旁边的宁郡王府大少奶奶同容歆说起,道是这位公主早年就来过,当初这位公主爱慕靖北王,还请求嫁给靖北王为妻,被靖北王拒绝,回国之后至今未嫁。
容歆听她这么说,难免多看了那位公主几眼。虽然已经是将近四十的年纪了,却并不显老态,此时板着脸,看上去就有些威严,不像来友好交流的,反倒像准备挑选儿媳妇的中年贵妇。
容歆没有多想的时间,不多时,皇后便宣布宴会开始。西云国来的女眷不多,除了那位公主,另一人是那位公主的儿媳妇,容歆惊讶了一回,那位公主不是一直未婚吗?后来才知是她养子的妻子,也是出自西云国的贵族。
容歆正暗自好奇,这位公主几时添了个养子,西云国公主便开口道:“此番来,除了为我侄子求娶公主之外,便是送我那养子回国,不知贵国几时让他认祖归宗?”
新皇登基之后,太后大多数时候也跟太上皇一道四处游玩,但这一回,太上皇和太后都回了宫中。今日的宫宴由皇后主持,但太后也在场,见皇后为难,太后微笑着道:“靖北王是我朝功臣,更是皇室同宗,嗣子认祖归宗也是大事,怎可草草为之。”
大约是年轻时仰慕靖北王的缘故,西云国公主汉语说得也很好,听太后这么说有些不满,但说起来又合情合理。坐在她旁边的少妇连忙道:“太后娘娘说的对,我知道,义母是心疼夫君,但这正是太后重视夫君的表现啊,咱们多等一等没什么的。”
西云国公主特意在歌舞开始之前提起这事,就是为了让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楚。她十分清楚,靖北王府不仅是宗室贵亲,更抗击北疆乌云国,功勋卓著。早年靖北王过世,王妃随后亡故,功勋卓著的靖北王府落个后继无人的局面,不知多少人唏嘘不已。她要的,就是这些人推动着,尽快的将养子的身份定下来,只是,想到刚才见到的,跟太子走在一起的青年,西云公主心中又升起了一些不安。
不出西云公主所料,这番话说出,人群中就有人窃窃私语。容歆也暗暗思量,听西云公主的意思,当年靖北王和王妃先后过世,其实还有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被西云公主抱去养大,还给他娶了个西云国的媳妇。如今孩子大了,西云国将人送回来了,要求恢复靖北王的身份。
这个故事说起来有些太过离奇了,毕竟靖北王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爵位、一份俸禄,更是北疆的兵权。据容歆所知,靖北王死后,太上皇并没有撤销靖北王的爵位,靖北的兵权安郡王代掌,但大多靖北的将领都没有裁换,也就是说,如今若有一个靖北王出现,靖北王的旧部恐怕大半都会追随新的靖北王。
既然如此,容歆觉得,皇家不太可能因为西云国的一句话,就相信这件事,而太后和皇后都没有直接否认这件事,多半西云国带着那个所谓的靖北王之子来,还带了相应的证据。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有些激动,一个是靖北王府竟然还有后人,另一个,则是这个后人竟然是由西云国人送来的。西云国虽然与本朝交好,但西云国出自乌云国也是事实,一面与这边交好,一面又跟乌云国眉来眼去的也不少,就这一点来说,众人也都有些存疑。容歆四下看了一眼,有人交头接耳兴奋交谈,也有人尽管眼中带着惊讶,面上依然淡然的欣赏眼前的歌舞。
显然的,精明的人不会在皇上和朝廷态度还不明确的时候,就开始讨论这些事,可惜,容歆身边坐了个没眼色的,拼命想拉着容歆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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