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供人游玩的园子,虽然没有不许摘花的规定,但人来人往的,若谁都摘花来把玩,不用多久就没有花可看了。因此,来往的人大多就像容玥一般,捡些掉落的花瓣,回去做成干花,若想拿回去插瓶,山下有卖花枝的,买一些便可。话虽如此,也免不了有人实在喜欢,偷偷摘一枝,但让自己人叫破的,实在是少见。
许多人都看去,只见李琰手里捧着只兔子,却没见花朵,再看李湛的脸色,便都收回目光,暗道一声可惜。
李湛望了望天,吐了口气,道:“愣着做什么,外头风大,把姑娘的披风给她披上!”
李琰瞪了二哥一眼,吐了吐舌头,把手里的兔子递给丫鬟,又接了披风披上。李湛将妹妹上下看了一遍,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将丫鬟手里的兔子提过来,道:“给姑娘理理头发!”
容歆远远地瞧着李湛手里的兔子,有些眼馋,似乎看出了妹子蠢蠢欲动的心,容玥抓住容歆的手,道:“你敢去抓兔子,我哭给你看!”
“……”容歆不敢,目光再落到那兔子上,整个人脸上都写着想要,却不得不狠心转过头走开。
李湛盯着人给李琰整理头发,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一转头正对上容歆的眼睛。容歆本就生的美,这般不舍得模样只看得自律如李湛,都忍不住想将手里的兔子递给她,好在隔得远,李湛还没来得及行动,容歆已经转头跟着容玥走了。
容玥知道容歆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但便是不提容歆暂住在刘家,弄成一身狼狈让人笑话,都快及笄的姑娘家了,哪能冒冒失失的跑去追兔子?有了这一出,日后还怎么说亲!容玥自觉作为姐姐的她,却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容歆在京城虽是暂住,但女孩子说亲就那么一两年,这般一耽误,怕耽误了容歆的姻缘。何况容玥也有些想法,父亲为官,将来说不定能调任京城做官,若妹妹能嫁在京城,自然更好,虽没说出来,但容玥已经在寻思着给妹妹相看亲事了。
见容歆舍不得的模样,容玥说起旁的岔开话题,道:“歆歆可知晓,刚刚那三位的身份?”
容歆才来京城没多久,除了刘家人,也不认得什么人,闻言摇头道:“不知,莫非还是了不得的人物?”
“虽不算了不得,也算得上传奇人物呢!”容玥见容歆接话,便接着道,“年长些的那一位,是景侯府的世子,另两位是他的弟妹,不过在十年前,他还是贺相嫡次孙,京城出了名的神童呢!”
容歆对京城的人事不熟悉,但听容玥这么说也有些惊讶,道:“那他怎么成了景侯世子的?”也没听说相爷封侯的话啊!
“这话说起来,就得追溯到十几年前了,”这件事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加上李湛早年神童的名声,如今更是让人提起就要唏嘘一回,“当年景侯夫人跟贺夫人前后脚生下了公子,赶上弘法寺的法会,两家都到庙里烧香祈福,听说那一天本是大晴天,谁知到了寺门前突然下起了大雨,将两家人浇了个透心凉。”
“所以,两家人给孩子换衣裳时,把孩子弄错了?”容歆惊讶地微微挑眉,她还以为这种故事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呢!“若是这样,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提到两家人,又提到身份变化,容歆一下子猜到,容玥也并不惊讶,接着道:“两家公子换错了,但那时两位公子都小,旁人也没看出来,到了七年后,有一天原先的景侯世子,如今的贺二公子突然在贺夫人面前掏出一枚玉佩来,贺夫人发现那是家传的玉佩,这才去查当年的事,把两位公子换了回来。”
容歆听得惊叹连连,不过跟两人都没什么交集,容歆也没有多想这事合不合理,只有些奇怪,道:“便是换回来了,两家也都是富贵人家,为什么大家都替景侯世子可惜的样子?”
对有才能的人,人都会有几分欣赏,更何况李湛的模样一点都不比他的才能逊色,如此就越发让人惋惜了,容玥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景侯府是宗室。”
容玥这么说,容歆便明白了,宗室出身虽有尊贵的身份,但也不比寻常人家自在,就像李湛,若作为贺相的孙子,书读得好那就是贺家倾力培养的子弟,但出自宗室,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本朝一向默认宗室不入科举。当然,作为侯门世子,李湛将来可以承袭爵位,但在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中书门下的大宣,昔年的神童不能考科举无疑是莫大的遗憾。
旁人的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姐妹俩一面闲聊一面看花,小道走到尽头又另外寻一条路走回来,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山脚下是柔软的草地,晚些时候放风筝就在这一处,再往前一些就是水榭楼台的建筑群,草地边缘的地方搭了凉棚,年长些的老太太大多在近处走走,便到凉棚里吃茶闲谈。刘老夫人约了几个老姐妹,瞧着小辈们都玩去了,便一道在凉棚里坐了,吃茶谈天。
容玥姐妹回来时,其他人还没回来,姐妹俩没再去别处,就往凉棚去,先同几位老人家问好。刘老夫人朝姐妹俩招招手,示意她们坐下,便有人问起容歆来,刘老夫人便笑道:“是三郎媳妇娘家的妹子,来京城住一阵子。”
刘老夫人性格慈和,与她要好的也多是性格温和的老人家,见状也没探究容歆的来历,只笑眯眯的将容歆夸了一回。
在这边没等多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瞧着人齐了,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往湖边的酒楼走去,那里早早就备下了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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