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公多嘴了一句:“陛下,这可是您用了好几年的碗,就这般送出去,得多心疼呀!”
皇帝叹息一声:“人家都揣兜里了,你让朕怎么说?”
意思是他其实也不愿的,但毕竟都到了别人的口袋,再要回来怕是不妥了。
然后只能勉强送给他。
说送礼还能得到一份人情不是?
阮公公沉默下来,觉得皇帝说的在理。
只不过,他目光划过一抹心虚,满诚恳的说道:“若不然,奴才替侯爷做份差事,跟琉璃碗交换可好?”
他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个了。
皇帝疑惑道:“你不在朕身边陪着,跑去外面作甚?”
阮公公连忙道:“奴才只是不想陛下丢了药碗伤心,可又没有交换的物品,只能出此下策。”
“陛下身边的奴才还真是忠心耿耿,奈何本侯不缺人手,只爱收藏古玩。”白十景慢悠悠的说道。
阮公公无可奈何的回道:“侯爷说的是!”
这抢东西的人还有理了。
皇帝又感觉困顿至极了,就摆了摆手:“景儿明日再来宫里吧!”
结果男子拒绝道:“明日不行,我得带媳妇儿回趟府上。”
皇帝闻言,刚起来的瞌睡虫就惊得没影了。
“你说什么?何时的事?朕怎不知?”
皇帝一直疼爱他这个外甥,所以对他的亲事也极为看重,这一次虽病着,想着他要回来,早早的就为他挑选了各类女子。
当然,看来看去,留在最后的就一人,那便是永乐郡主。
她模样生的好,还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乃良配,如此佳人,男子见了都争相追捧。
他还听阮公公说了,这次灵霜去了亭北山庄,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可这样好的姑娘都放着不看,皇帝倒想瞧瞧,这个二十来年不近女色的人,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何方模样。
“早就在一起了,挺可爱的一个姑娘。”白十景说这话时,眼中显而易见的染上了笑意。
皇帝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好奇:“你明日带她到宫里,朕也看看。”
白十景不客气的回道:“我夫人胆小,陛下莫吓着她。”
“你这臭小子,还护上了?”皇帝一下子来了精神,吹胡子瞪眼道。
其实皇帝跟他母妃很像,特别是怼人的时候。
有时候白十景都在想,为何他们兄妹俩就没个正形呢?
一个尊为皇帝,却并没有上位者的样子,反而时不时来两句惊人的话;而另一个,贵为王妃,端庄温雅全没落在她身上,撒泼打滚倒是样样俱全。
说到底,他还是像他爹白墨初一些。
也不知明日棠棠,能不能适应他娘为人的方式。
……
这一边,宋知媱打包好行李,准备悄悄离开客栈。
到了门口,又觉得心中不舍,犹豫了片刻,最终返回身跟几人一一道别。
柳箐箐想得开,听说她要去找表哥,连忙慷慨解囊的给了她一堆银子。
说随身带着它方便。
上官钰沉默着看完眼前的一幕,突然想到以后跟她成亲了,娶回家的不就是个散财童子?
那他……算了,还是把家业好好经营起来,这媳妇儿显然得富养!
柳箐箐不知他的想法,硬塞给了宋知媱一大抱东西,事后,还一脸开心的跑到上官钰跟前:“钰儿,我没钱了,你养着我呗?”
其实她做这些,都是有苦衷的,就希望上官钰能够“弃暗投明”,不要在江湖上混着了,好好经商过日子才是正途。
上官钰能咋说,只能回以一个笑脸,接着将某人搂进自己怀中:“做任务才有工钱拿!”
只是这个任务嘛,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宋知媱又去辞别薛棠,走进房中差点被对方吓了一跳。
薛棠正翻箱倒柜的找衣裳,嘴里念叨着:明日该穿什么好呢?
听见门口有响声,她转回头一看,笑着道:“媱媱,快来帮我选选。”
宋知媱一脸嫌弃的指着女子的面容说道:“你这画的什么鬼?”
薛棠听后摸了摸脸,似想到了什么:“没事,我刚刚试着画了明日的妆容。”
宋知媱:“……”
可别出去吓人了,就这妆容,赶得上地里的小花猫了。
印象没留好,还多了个怪物的别称,委实不妥。
“那怎么办?”
薛棠见对方扭成一团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法失败了。
宋知媱无奈的帮她找起了衣裳,最终选了一套淡雅的裙襦:“就这套吧,看着既清新又不抢风头。”
薛棠点点头,余光注意到她背后的包裹,惊讶道:“你这是要走?”
“对呀,已经到了京城,我也该去找表哥了。”宋知媱不禁叹息。
一路都耽搁了这么久,本以为跟大伙只会同程一道,结果从昱月城走到了京中。
突然要离开,还真是糟心的难受。
薛棠知晓她思念表哥已久,就算想留下她,也只能成全她的去向:“等见到你表哥,记得来信给我们,有时间一起聚聚。”
“嗯,那我走了!”
宋知媱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媱媱……”薛棠叫住她。
犹记得当初离开琉璃庄,柳箐箐送她时,怕也是跟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样吧?
宋知媱停步,等着她的下文。
薛棠走过去抱了抱她:“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知媱心中一酸,面上却是没好气的说道:“真腻歪,快放开了!”
以前两人的相处方式可不是这样的。
薛棠笑着松了手:“知足吧你!”
“好了,我先走了,你快进去将妆容弄掉了,看着贼怪异。”
薛棠原想送她出客栈,听她一说只能作罢。
宋知媱出了门,有些怅然若失的走到颜子萧的厢房前。
抬手磕了磕门,过了许久,里面才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本公子在午歇,有事待会儿找。”
宋知媱手中动作一停,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
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她退开几步,很想不辞而别,可又心不甘,就在门口说道:“颜半吊子,我走了!”
管他有没有听见,反正她走时告诉过他了。
说完心口闷闷的,平时不见他午歇,偏偏在此时睡觉,连见最后一面也这么难?
其实她不知,颜子萧就是害怕她要走,才想着躲避不见的,他料定她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走掉。
虽然门口的声音不大,但他耳力很好,清晰的听见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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