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箐听她这般说,倒更想知道事情缘由了,便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到细枝末节,不过,我更想让你亲口告诉我,如果能帮上忙,我柳箐箐定义不容辞。”
其实薛棠清楚,如柳箐箐这般心细如发的人,没有事情能瞒得住她,可是,这件事并不是玩玩而已,她已经自私的拉上了白十景一道,她不想自私的再拉上第二个人。
她便转移话题道:“你这三年过得好吗?”
就知道薛棠不会老实告诉她,柳箐箐有些无奈。
她也知道,薛棠从不是一个说风就是雨一头热的人,想必这次去京城应是极重要之事,她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多过问。
柳箐箐当即就撇过头,洋装生气:“当初是谁为了追随穆云麾使,跑去边关的?这下知道问及你闺中密友的情况呢?”
穆之卿,薛棠捏紧了手中的酒盅,神色黯淡下来。
本是心怀期待,却不曾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边关,她跟着将士们一道勤加苦练,只为迎得他的另眼相看,连薛老将军都熬不过她的坚持,有意为他们指婚,最后也抵不过他的一句:穆某已有心上之人!
柳箐箐察觉到了薛棠的异样,再看如今她的情形,明眼人都能瞧出她跟穆公子有缘无分了,便宽慰道:“不管发生何事,还有我在。”
薛棠恢复神情,淡笑道:“我对他早已斩断情缘,当初是我年少无知,自作多情一意孤行,这事两年过去,已然放下了。”
她现在也想通透了,与其痴痴念念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还不如找个钟情自己、对自己好的,至少在这情感不知为何物的现实世界里,一片赤忱之心是何其可贵。
薛棠又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跟上官公子怎么回事?”
“我跟他能有何事,商业利益之间的联姻罢了。”柳箐箐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似在冲淡她心中的怒气。
薛棠有些惊讶,看他们之前打斗,半点不像关系好的样子,便问道:“那上官公子知道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吗?”
“他一个木呆子怎么可能知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当初我想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拒婚!”
薛棠憋着笑:“所以你就以吃霸王餐一事为由,而故意恶整他,实际上是在报复拒婚一己私仇。”
“我柳箐箐要财富有财富,要美貌有美貌,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他毕竟没见过你,你也无须跟他置气。”薛棠止住笑,劝道。
柳箐箐用手玩转着桌上的酒杯,叹了口气:“只要他不惹我,我也不想跟他计较。”
看着酒杯转着转着就滚到了茶杯前,柳箐箐突然拿起茶杯看了起来:“咦,侯爷的茶杯哪来的口脂?”
她记得刚刚白十景就坐在这里的。
薛棠听闻一看,见杯口有红印,才恍然记起自己之前喝过茶,而茶杯……她双颊瞬间染上了可疑的红云。
不等柳箐箐晃过神,薛棠抢过茶杯,解释道:“之前侯爷的茶杯摔碎了,这个是我用过的。”
用完就放在侯爷桌前?柳箐箐狐疑的看着她。
薛棠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时辰不早了,你我都早些休息吧!”
柳箐箐已然想通,也不拆穿她,宣小厮撤下饭菜后,就让薛棠好些休息。
待柳箐箐一走,女子擦净茶杯上的红印,才若无其事的将它放在了桌上。
重新躺下后,薛棠才发现桃夭夭不在,想必那丫头有意留出她跟柳箐箐叙旧的时间。
果然,没过不久桃夭夭就拿着一套洗漱衣服走进来,将刚洗过的衣服挂在火炉边临时搭建的栏杆上,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明早启程,这衣服会不会干。”
薛棠听着窗外北风呼啸的声音,想的则是另外一番事情:他们一行人这一路上也不知要耽搁多久,凶手岂会轻易给她进京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探子就来报,五百米处山体滑坡,大雪封路,马车过不去了。
薛棠正给白十景送膳食,乍一听到此消息,只觉得自己昨晚的担忧太准,连老天爷都不放过此机会,不禁叹道:“这天气,怕是好几天才会消停了。”
墨文文给男子温着果酿,闻言寻求道:“可需属下着手清理路障?”
白十景微掀眼皮,余光瞅见女子一脸心事重重的将饭菜送上桌,慢悠悠的回道:“不急。”
薛棠手下动作微顿,?继而一一将饭菜送上桌,又叹道:“这人在外呀,天寒地冻的……”
她瞧了瞧白十景的面色,又说道:“风餐露宿的……”
“衣不蔽体……”
“挨饿受冻……”
墨文文:“……”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向薛棠。
薛棠终于结了话尾:“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京城,与亲人相聚。”
墨文文忍不住道:“侯府少了你的吃喝?”
女子略带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墨总管怎能以如此心思揣度我话中意思。”
墨文文正欲反驳几句,被白十景伸手制止,于是默默住了嘴,等着自家主子如何训斥她。
白十景呡了一口果酿,微微一笑:“是本侯欠考虑了,竟不知薛姑娘这一路上受了这般罪。”
女子避开他的冷笑,连忙回道:“侯爷的大恩大德,民女一直铭记于心。”
“那你说说本侯对你的大恩?”白十景放下白玉盅,挑眉道。
薛棠瞬间被问住,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侯爷如同再生父母,管我吃穿,带我回京……”
“呵”,一声轻讽。
薛棠收敛了一些,正色道:“不知侯爷准备何时清理路障?”
“你是在提醒本侯?”白十景冷哼道。
“侯爷果真英明。”薛棠奉承道。
墨文文再一次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白十景就道:“墨文文,待大雪稍霁,即刻命人前去。”
女子得了保障,便躬身退下了。
薛棠走后,白十景陷入了沉思,聪明如他,却一直猜不透薛棠回京的用意。
若薛棠是因为凶手追杀而投奔自己,那大可不必假意奉迎;可她既然如此着急回京城,必有不可告人之事,在他面前该应表现的不急不慌,不被人发现。
然而她明明破绽百出,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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