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的意思是怀疑王爷并非热障,而是被你说的那种蚊子叮咬了?”
萤蚊?罗太医并未听闻过这种蚊子,但是天大地大,他不知道的东西很多。
“忍冬只是知晓有这种蚊子,被它叮咬之后,会出现热障类似的症状,眼下要确认...忍冬也没法子..”
这...
“罗太医,我父王发热的那天晚上,可有人帐中伺候?”
父王平日军营不讲究这些,也甚少让人伺候,但当时父王抱恙在身,帐中应该有人盯着吧。
慕容郁苏刚才一直安静听着,这会才开口问了一句。
“当时王爷症状刚好转,他也不喜就寝的时候有人伺候,所以只安排了人守在帐外,帐内无人伺候...”当时想着让王爷静卧。
“守在外头的人是谁?”
“是段副将亲自在外守的。”
段副将是靖亲王的人,处事谨慎小心,若是帐中有动静,不可能不知道的。
“忍冬,我父王伤口内的紫淤,你可能看出大概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慕容郁苏知道可能有些为难忍冬,毕竟他父王已经离世这么多天了,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仵作也未必看得出来。
忍冬凝眉,“切确的时间忍冬无法判断,但是大致是在王爷发热障的那几天。”
“父王住在军帐中,除了就寝,身旁几乎都有人,晚上帐外有值守的,有打斗必会有动静,父王和人交手的可能性不大,那伤内的紫淤应该是不慎撞出来的,若真是如此,撞得这么重,父王应该会很疼,必会让罗太医检查一下伤口,但是罗太医却不知道,罗太医,你之前说我父王发热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直到离世是吗?”
“是!”罗太医听出来了,世子的意思王爷伤口的紫淤可能就是那天晚上发热的时候撞的。
慕容郁苏缓缓闭上眼,手不自觉拽拳,“父王发热的当晚,帐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段副将守在外头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罗太医,你全程给王爷治的热障,应该十分清楚症状了,如果...现在能找到我说的那种蚊子,找个人叮一口,你可能对照症状辨别是否和王爷一样?”最好,还能找到一个得了热障的人,对比之下就能清楚判断王爷到底是热障还是她所怀疑的那样。
另外,还有一件事,如果是被那种萤蚊咬的,按着师父手札中记载的,被这种蚊子叮咬之后极有可能会染上疫症,师父书札中并未详记,但凡疫症,都存在一定的传染性,若真是,那接触过王爷的人都有可能被染,可目前来看,接触过的人应该都没问题。
所以她说王爷可能被蚊子叮咬至死的确只是存疑,有待考证。
“忍冬,你仔细与凤景说说那蚊子,现在就让人去找。”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有了,看得出来,慕容郁苏心里始终无法接受,他不相信一场病就把他父王的命夺走了。
也或许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吧,就觉得他父王的突然离世不像大家所见这般简单。
可若他父王真的死于非命,又是何人干的?
西北的逆贼余党已清理干净,还有谁会对父王下手,而且使的是这般天衣无缝的计策。
父王处在军营,要对他下手也没那么容易,就像忍冬说的,就算是那种蚊子,总不可能就叮咬他父王一个人。
忍冬仔细与凤景说了一遍,只是蜀中离京都较远,这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王爷过两天就要下葬,总要先让逝者入土为安,看来要弄清楚这件事非一朝一夕的事,只能是慢慢查。
“罗太医,此事没有弄清楚之前,还请罗太医守口如瓶。”除了对皇上,这点慕容郁苏也不用刻意交代。
“下官明白,请世子王妃放心!”
罗太医说完又是一声哀叹,别说世子皇上王妃不信,对所有人来说,怕是都心存疑虑的,因为太突然了。
“郁儿,一定要让你父王死得明明白白。”
靖王妃全程安静听着,末了起身丢下这么一句,眼里平添了几分坚韧和隐忍。
“是,母妃..大哥奉旨就读,无诏不得回京,之前一直忙没顾上,儿臣入宫一趟去请旨让他回京。”
不管两兄弟之间如何不和睦,总归,他是父王的儿子,是父王的血脉,父王走了,他理应回来奔丧。
靖王妃点了点头,若是此时不让大公子回京,现在没人说什么,日后提及便是王府的诟病,“你去吧,放心,母妃撑得住。”她知道,皇上此刻应该也在宫里等着儿子。
再说,王妃心肠也硬不到那个程度,儿子给父亲尽孝她没理由拦着,也不能拦着。
郁世子连夜进宫,皇上果然在等。
宫里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现在靖王府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因为事关西北兵权。
“你父王走的突然,西北情况你也清楚,朕不得不将消息瞒着,你远在东南,告诉你也无济于事...郁苏,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得撑着啊,朕知道,你对你父王的死一时是无法释怀的,你要查就放手查,需要朕这边做什么,你只管说,你皇祖母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朕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烛光下,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接二连三的,能好了才怪。
“皇上,郁苏明白,郁苏知道,现在西北形势复杂,父王刚去没多久,还没有完全稳住军心,此时父王出事,军中怕出乱子所以皇上将父王的人都留下了,皇上,郁苏请命前往西北,郁苏知道,以郁苏的资历朝中必会有许多反对之声...”
“不行,不是资历的问题,你这次东南一趟,已足够证明你的能耐,西北确实要有一个人去稳定军心,朕已经和定陶老国公商量过了,请他披挂上阵了,东南局势既然稳定了,你暂时不必回去了,你父王刚走,接下来还有一堆的事,你此时丢下你母妃也不合适,她和你父王感情深,你父王这一走,对她打击很大,你该好好陪陪她。”
定陶老国公?!
慕容郁苏心里略琢磨了一下,确实是相对合适的人选,老国公曾经也是带兵打仗的人。
“皇上,郁苏斗胆问一句,皇上心中可有储君人选了?”
慕容郁苏突然来这么一句,皇帝眸光一边,定睛望着他。
“皇上,囊内安外,储君必须尽快定下了。”
这次他悄然回京,不放心忍冬是一回事,另外还有一件要事,便是他在东南境外发现一些异动。
皇帝盯着慕容郁苏看了许久,最后幽声一叹,“你这孩子,和你爹一样...朕知道了,你先回府吧,你也准备准备,以后你就不是世子了,是靖王府的王爷。”
慕容郁苏离开之后,乾坤宫的内殿内。
梁宇带着一个人出现在皇上面前,那人便是大渊的相爷洛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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