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是知道牵丝线的事,却并未说,只是默默点头承认。
“金嬷嬷也知道太后死于非命,是被人蓄意谋害的,而谋害的工具就是牵丝线,对方还料到,太后见到牵丝线一定会触碰...这是忍冬最疑惑的地方,这牵丝线想必对太后来说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金嬷嬷,这件事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多吧..”
忍冬现在想确定一下,金嬷嬷有没有参与其中。
现在看来,金嬷嬷至少是不知情的,也算是一点点宽慰吧。
金嬷嬷默默听着,目光再次落到茶姑姑身上,眼里的复杂之色让人心惊。
“是不是你?”
良久,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呆了。
齐齐看向茶姑姑,难道真的是她?
虽然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可是金嬷嬷的反应告诉大家,她能问出这句话,恐怕...
“金嬷嬷,太后生前想必也跟你说过祥瑞宫有个内鬼的事吧,恐怕金嬷嬷也费心找过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是吗?”
金嬷嬷一脸痛苦之色缓缓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茶姑姑,她在等一个答案。
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茶姑姑望着对方突然哈哈一笑,“没错,是我!”
说完避开金嬷嬷的目光转头看向忍冬,“魏姑娘真的好本事,难怪太后对你另眼相待,女子太聪明,其实并非好事,你不该这么聪明的,聪明的人往往挨着别人的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上头。”
忍冬眯了眯眼,冷笑而望,“人早晚有一死,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是米肯定比我先死,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加害太后,你没有立场,你替谁卖命?”
当然,忍冬也是随口问问,这种人,便是死到临头也恐怕也不会招的。
谁能收买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
金嬷嬷突然一声高呵,几近疯狂抬手猝不及防的摔了对方一个耳光,用尽了全力,这一巴掌下去,茶姑姑嘴角立刻见血。
“为什么?!”
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斥问,都能听出声音的悲怆。
也是,换谁都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媳妇背叛了自己忠心了一辈子的主子,最后还害死了主子,情何以堪啊!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世道,不就是一个利字,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怨她,怨这个魏忍冬,若非她突然出现挡了别人的道,太后也不会死...”
“你混账,你混账!太后待你不好吗?待咱们家不好吗?咱家在宫外,比一般的富贵人家都要体面,这些都是太后赐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为了什么啊!!!到底是谁让你昧着良心害太后啊!”
金嬷嬷临近崩溃,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确实有些大,对着茶姑姑就扑了上去。
苟旬连忙让人拉住了。
“来人,把人拿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帝终于开口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茶姑姑,太后身边的人。
这座皇宫,果然是鬼魅丛生,心里忽觉凄凉。
如何不叫人心寒心惊啊,住在这皇宫里,有一晚能睡踏实吗?
不能!
大家都知道,皇上不会在这继续审下去了,下蛊之人找到,今天就该告一段落,要审也要带下去审了,在这不合适,太后刚走,后事也该操办起来,总要让老人家走的体面风光。
再说,这件事也不适合当着大家的面审了,没想到下手的人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实在让人唏嘘。
而黄琼瑶,他们刚才也瞧着了,人被带下去,恐怕也是脱不开的。
黄家和皇后怕是...
好在皇后没子嗣,对朝局影响不会太大。
“奴婢对不住太后,奴婢这就来给太后请罪!”
茶姑姑被带下去,众人还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金嬷嬷突然高呼一声起身冲向附近的石柱,一声闷响之后血溅当场,人缓缓瘫倒在地当场气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都吓着了都愣住了。
皇帝默默瞥了一眼,轻轻闭上眼,转身进内寝,身子有些微颤,声音也有些抖,“她伺候太后一辈子,既是随着去了,苟旬,好好替她收拾一下吧。”
皇帝没有迁怒到金嬷嬷身上,还让她走得体面,是因为金嬷嬷确实忠于太后没有二心,更是念着先前她对伺候太后尽心尽力。
至于金嬷嬷的家人会不会被牵连,那都是后话了,也要看最后能从茶姑姑那审出点什么了。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还想不通,茶姑姑为了什么?
什么利益能让她背叛太后,什么利益让她敢对太后下杀手。
谁也不会相信,是茶姑姑自己要杀太后。
看到这一幕,太后和晨曦早就白了眼色,她们现在也不敢像刚才那般肯定黄琼瑶是无辜的了。
怔怔看着忍冬,心底一片复杂,更多的是惶恐。
若是黄琼瑶真的参与其中,有意谋害太后,那皇家和皇后真的完了。
皇上不会像对金嬷嬷一样。
皇上现在是隐含着怒气还没发出来,太平静了,除了刚才偏殿中的哪一个茶杯,皇上的举止都太反常了。
反常的让人害怕。
而熙妃看着儿子头上的伤,咬牙忍着,不管喊太后包扎,她自诩是这宫里最了解皇上的女人,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或许从未真的了解过皇上。
这么多年,今儿她是头一回生出了一丝怕味。
今天的皇上,看着让人害怕,打心眼里的怕,和平日的天子之威不同。
“其他人都在这跪着吧,好好送送太后,苟旬,去下朝文吧,宣文武大臣进宫祭拜,让礼部准备丧事,一切按着祖制规矩来,不得有任何差池,太后生前...最疼郁苏,传朕旨意,宣他回京奔丧,另外给...。”
皇帝站在内寝的门口背对着众人安排诸事,该招回京都奔丧的都念了出来,却独独漏了靖亲王。
苟旬不明所以,以为皇上伤心过度忘了,低头提醒一句,“皇上,靖亲王那边..”
“不必了...他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
皇上的声音突然沉了几分。
忍冬听得这一句默默闭上眼,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留了出来,靖亲王...
一下痛失两位至亲,世子他..
忍冬不太敢想,也不愿意想,尤其是靖亲王,正值壮年,印象中靖亲王虽然威高权重,却和这些朝堂上所见的官员都不同,在他身上,能看到保家卫国之人该有的风范。
靖亲王离世,对大渊来说,打击太大!
他是真的国之栋梁,肱骨之臣!
“皇上,太后这边已经收拾...”
靖王妃从内寝出来,外头的动静也听了一些,红着眼眶走出来禀明一声,可看到门口的皇帝顿时吓得失了颜色,还好没出来旁人没看到。
顿了下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大胆错开皇帝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忍冬,进来帮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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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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