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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得失离散,一念之间

    南栎听完来龙去脉心情复杂,仿佛做了一场梦般,他很想梦醒了有人告诉他,他们说的是假的,他的妹妹的确失而复得,活生生的在眼前,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最好的两个兄弟都在骗她:“奕舟,是不是像她说得,你也早就知道了她不是南樰?”

    众人都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奕舟,水凌月也不例外,其实她很不愿意这样猜测他,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行事磊落坦荡之人,所以她像对南栎一样敬重他,可事实却是,他也将错就错推了一把,想来那一次在荷塘边,她摔伤了胳膊,那时候他就从太医嘴里知道了。

    安嬷嬷说过,南樰的手伤知道的人不少,可十几年过去了未必有人记得,但沈奕舟不一样,他曾经因为南樰的手伤,陪她玩了好几个月,所以才有了那天在奕王府,那个大夫为她看胳膊的一出,其实他已经有所怀疑,他在找的是她手腕的旧伤。

    全程沉默的沈奕舟终于说话了,其实他隐隐猜到了今天这顿饭不会吃得顺利,原本他以为岔子会出在墨白身上,没想到惹祸精没来,反而是水凌月发现了她的身世:“凌月,如果你愿意……”

    不等他说完,水凌月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愿意,奕王殿下,把你的喜欢留给值得的人吧。”

    “所以你是为了墨白”,沈奕舟问,为了他,她迫不及待地说出这个真相,就是想和他撇清干系么?水凌月见他如此问,冷笑着摇了摇头:“奕王殿下,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已经如你所愿闹掰了,说来也好笑,他骗我,你骗我,我哥骗我,我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所有人骗……”笑着,笑着,她笑出了眼泪,大概没有人会懂她此刻的心情,原来这天下之大,她却无一人可信。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彻底超出了南弦和南羽的理解,甚至听得还有点乱,但水凌月痛心疾首的样子,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扎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这件事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你想怎么办?跟父皇坦白么?”南栎眉头一皱,水凌月抹了一把脸:“坦白什么?告诉他我是假的,他一个九五之尊被我们几个耍得团团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个后果我们都担不起”,平心而论,这是她最担心的事,她是怨凌景岚和水玉楼合起伙来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可是却还没想过要他们死。如果不是他们救了她,可能她早就成了一具白骨,更何况,时至今日,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月儿,我和玉楼本来已经商量好了,等你生辰过后,便去跟皇上说清楚,要杀要砍由我们来担,所以你不必委屈自己”,凌景岚道,他大仇已报,凌相如得以正名,他心愿已了,而且他知道水凌月不会在原谅他了,所以活与不活都没什么关系。

    “哥,你想什么呢?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南樰我是不会,也无法再装下去了,毕竟那些宠爱都不是给我的,恩归恩,丑归丑,往后的日子我想为自己活着,可是我也不要你死”,水凌月看着他,忽然道:“哥,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么?你说森林里受伤的狐狸救了一只兔子,它没有把它当做午餐,反而精心照顾,慢慢地彼此信赖,成了家人相互依靠,后来有一天,狐狸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白兔,还让它帮助自己,将狐狸的仇人都引诱到它设好的陷阱里,最后狐狸的仇报了,可小兔子的浑身沾满了鲜血,你问我,小白兔会原谅狐狸的利用么?”

    小时候,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个故事,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她们故事的翻版么:“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们所有人的欺骗”。

    水玉楼闻言再也绷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凌月,忘了这一切,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沈奕舟问,“回不去了,殿下,别再自欺欺人了,月夕节后,我会找机会出来,到时候失踪也好,被害也罢,烦请奕王殿下帮忙做个假案,从此,水凌月也好,玉潇公主也好,都将从世上消失,我们往后各自安好,不必再见”,她选择原谅,却无法释怀,这是她能为所有人留下的最好的结局。

    你陪我长大,我为你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也算两清,她可以帮他报仇,却不是以一个替身的方式。这个念头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像多年的旧伤,一遍遍撕裂的伤口,张牙舞爪在问她疼么,这世上最痛的背叛便是来自最亲的人,越信任伤得越深。

    水凌月握住了手里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鲜血喷溅而出,将那块红色胎记毁了,“月儿”,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她,沈奕舟想站起,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你们的杯子里,我下了软骨散。”

    她怕了,怕一旦说出真相,便再也没机会离开,说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没良心也罢,她只是不知该信谁?

    “至于明日过后的演戏,如果在座的人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那么这戏还得演的好一点,毕竟皇上可恨不得寻个错处,杀了他呢”,明仁帝看着宽和仁厚,可其实天下帝王都一样,帝王是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凌景岚活着一天,就是一个无声的提醒,他曾经错信奸臣,杀了忠良,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我安全回到皇宫前,就只能委屈你们先在这待一会儿了”,水凌月随意地缠了缠手臂的伤口,稍稍遮掩了一下,最后一一看过所有人的脸,决然离去……

    “阿姐”,南弦慌了,急忙喊了一声,“弦儿,若是不想留在皇宫,便跟你师父回山庄吧,哥,请你帮忙照顾好他”,水凌月脚步一顿,却是没回头,她也舍不得南弦,可是跟着她,会受苦的,所以她只能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绝情一些。

    极乐楼里,西风和乌衣看着墨白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期待变为不安,最后彻底死心,因为约定的时间已过,他想见的那个人并没有来。

    满院的花灯,摆好的烟花,墨白坐在游廊下,原本亮如琥珀的桃花眼染上了些许的难过:“西风,乌衣,放灯吧……”即使她不来,他也希望,她会看的见。

    “公主,我们直接回宫去么?”轿子外,安嬷嬷小心翼翼地问,她们最后来,却是最后一个走,而且水凌月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太子还是奕王都不在,多少有些不同寻常,可她不敢问。

    “等等,前面朱雀大街左转,我要去个地方”,轿子里,水凌月斜靠着,终于将一切话都说出来了,她想那个提议,南栎和沈奕舟会答应的,这事一旦捅出去了,凌景岚要死,水玉楼要死,甚至她也一样,但是跟他们关系密切的南栎、沈奕舟、南羽、南弦都不能幸免,甚至还会被怀疑,居心叵测,正好为南锡上位提供借口,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可以全身而退。

    安嬷嬷和小蝶相视一眼,但还是指挥着轿夫转了方向,街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偶尔停下来看他们一眼,“灯,花灯,好漂亮呀”,小蝶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掀开帘子顺着小窗往外看去,果然,极乐楼的方向,一盏盏花灯在缓缓升起:“停下”。

    水凌月走了下来,仰头看着那一盏盏花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嬷嬷,什么时辰了?”不等安嬷嬷回话,忽然平地起了一股风,水凌月的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她赶紧今日的朱雀街有点古怪,她扫视四周,小蝶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灯,不少百姓也驻足观看,并没什么异常,如此想着,她转身就要上轿,还是尽快去找墨白,她转身的瞬间,看热闹的小贩,目露凶光,举着刀剑冲她们一行人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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