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摩纥可汗写信来了,”夜幕降临,南王府里,南城和按了按眉心,白侠一脸警惕地从外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交给了他,南城和接过看了看,冷哼一声随手烧了,抬头看见白侠探究的目光解释道:“问我们为何不讲信用?谈信用,哼,他也配”,南锡出征一年半,将摩纥打得后退百里,不仅没的得到地盘,反而还丢了不少,可谓是损失惨重,而摩纥可汗好大喜功又无真才实学,之所以敢开战,无非是朝中有内应,才会如此嚣张,肆无忌惮,一开始的确是赢了一些,结果后面却是节节败退:“不听话的东西总要被调教的吃了亏,才会好好听话”。
“义父高明,说得极是”,白侠笑了笑,随即又道:“眼下凌楚歌和水玉楼都在水月居,我们要不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可,他们现在死了,不恰好说明我们心虚吗?”南城和抬手制止了他,死人固然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可是若死得时机不对,那就是催命符。
“可是义父,我们不知道当年凌相如有没有跟凌楚歌提过柳州之事,若是提了,他活着,万一告诉了沈奕舟和太子,我们岂不是很被动?”白侠犹豫了一下,还是很担忧,“那也不行,最近我们不能有动作了,陛下已经发话警告我们了”,南城和道。
“警告?”白侠微微一怔,不明就里,南城和看着他,半晌才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侠儿啊,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位陛下,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把凌楚歌和水玉楼软禁在水月居,而不是关在天牢?”南城和思及此,目光越发复杂,别人都道,明仁帝爱女情深,心中有愧,为了水凌月要赦免凌楚歌,可他却很清楚,他这位皇兄走到今天,哪还有什么愧疚可言,他的眼里只有江山永固:“这个老家伙,赐死了凌相如,熬死了沈云叟,这皇位他倒是坐得稳,你以为他是什么盛世明君?”
白侠垂眸,这些玩弄人心的权术他的确不懂,从来都是按南城和的吩咐做事,“他是在给我提个醒,敲打我安分一点,因为稍有不慎,他就会找个由头,旧事重提,大不了闹到最后,替他冤死的丞相平个反,他到时大可以把责任都推给我,自己哭诉一番受人蒙蔽,那时他还是明君,而本王就是和凌相如一个下场”,南城和面上一派严肃,忽然眼中寒光乍现:“可我不是凌相如那个愚忠的木头脑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孩儿定当誓死追随义父”,白侠拱手一笑:“对了义父,为何突然接回林氏?”南城和早饭的时候,三言两语曾提过,要接回庄子上的林姨娘,南浔自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南弦面上瞧着不太高兴,却未发一言。
“反思这么久也该差不多了,府里缺个主事的人,弦儿……”说到南弦他摇了摇头,眉头一皱:“我总觉得,他好像有哪点不一样了,不知道在这次的凌楚歌回归一事里,他扮演了个什么角色,总之这府里总得有个能钳制他的人,小孩子宠不得……”
“好了这些事先往后放一放,南锡不日便会进京,安排几个人去探探口风,另外给摩纥回信,告诉他稍安勿躁,本王自有妙计”,南城和思索了一番道……
北方大捷,扬了凤阙国威,南锡班师回朝,明仁帝给足了排场,盛京城里,张灯结彩,百姓夹道欢迎,文武百官亲临城门相迎,宫中大办三天夜宴,免百姓一年赋税,可谓是举国同贺,“哎,这下四皇子可谓是大出风头”,贺兰棋随他爹去南方治水数月,一回来便被大大小小的事情惊得外焦里嫩,最为震惊的不是凌楚歌还活着,而是水凌月变成了沈奕舟未过门的王妃,他还调侃道这莫不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打了胜仗,情有可原”,南栎这个太子素有贤德之名,虽也辅佐明仁帝处理些政事,能结识不少朝臣,但权利有限,最后拍板叫定的人还是皇帝,可外出打仗就不同了,一军统帅,发号施令,但远离朝堂,不得不说,这一文一武两个儿子,相互制衡,明仁帝安排得很有一套,“可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执意为楚歌和凌相翻案,势必要得罪南城和,牵扯出当年的许多人,万一他和四皇子站在一线,我们可是处境不妙”,贺兰棋皱了皱眉问。
“有个小丫头曾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沈奕舟一笑,不论怎样,这件事非做不可,也算全了兄弟之义,弥补了当年遗憾,“呦呦呦,小丫头,我可听说你那个小丫头现在可是宠冠后宫,连金贵妃都栽在她手里了”,贺兰棋打趣道,“等事情一过,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一提了,不枉你等了这么多年”,南栎也笑道。
提到婚约,沈奕舟的手一顿,神色黯淡了下去,正在这时,长青的声音在外响起:“王爷,照影阁定的首饰到了”,三人相视一眼,不再言语:“进来”。
长青抱着一个小盒子进来,打开全部是一些簪子、步摇,个个精致华美,一看便知是给水凌月的,走进沈奕舟,低声耳语道:“王爷,他说,请各位三日后子时到水月居一见,要带上公主殿下”。
“首饰不错,告诉顾掌柜多谢了”,沈奕舟点了点头,看来凌景岚终于要说些什么了。
“嬷嬷,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瑶光宫里,水凌月问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南锡是金贵妃的儿子,她跟那对母女又积怨已深,还是不得不防,“四皇子勇武,为人还算坦荡,常年在外打仗,宫里人对他了解的不多,公主可是怕他回来,会帮贵妃她们?”安嬷嬷问道,“该来的躲不了,毕竟因为我,金家衰败了”,水凌月回答,“殿下别想那么多了,太子殿下和奕王殿下都会护着您的,还有陛下和十三殿下,我们不用怕她,荷塘的花又开了不少,老奴要不陪您去看看?”
待着也没有事,水凌月索性应下了,又派人去叫乐南羽和南锦姝,人多热闹,一路上又碰到几个不熟的妃嫔,吵着闹着要一起,甭管真心假意,水凌月没阻止,大家便都跟上了,浩浩荡荡的一大波人簇拥着水凌月往荷塘而去。
“该死的水凌月又是她”,待她们一群人走过,南锦瑟和几位玩的好的妃嫔公主才从另一条道走了出来,瞪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满脸的不悦,手中的帕子搅成了麻花,“公主莫要烦心,您的兄长刚立了大功,晚上陛下要在重华殿设宴接风,她有什么呀”,一个妃嫔趁机说道,后宫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前几日金家接连倒霉,众人对金贵妃母女避之不及,南锡一回京,情势立刻发生了反转。
听见这话,南锦瑟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虽然母妃平时很疼她四哥,事事为他谋划,她心里有些不平衡,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以往受的委屈值了:“走吧,我们也去荷塘瞧瞧,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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