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动水凌月,墨白只好点了她的穴道,才将她送回房间,她这么睡了一晚上,难免浑身不舒服,一早醒来,就得知景七一个人回来的消息,虽说借口是水玉楼夜宿别院,可她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以往,只要水玉楼答应她回来水月居,便是再晚也从未食言:“他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昨晚他们到的晚了,回来怕吵醒你就没叫你”,景七是个一说谎就会露馅的主儿,所以这事只能由墨白来了,只不过水凌月可不是好糊弄的:“是么?那他现在在哪,我去看看他”。
正当三人僵持的时候,水玉楼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又在欺负人了”,他就知道,靠这两人想哄住她没戏,所以精心处理了伤口,就连忙赶了回来。
水凌月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他面前,见人没事,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这次听到水玉楼迟迟未归,她就格外的提心吊胆:“此行还顺利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好,药材不比其他,照顾起来麻烦,路上就耽搁了几天”,水玉楼笑着回答,却是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水凌月的距离,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又最擅长察言观色,若是被她发现受了伤,就糟了。
水凌月伸手为他倒了茶,见他坐下,突然正色道:“师兄,你撒谎,到底怎么了?”水玉楼接水杯的手一愣,状若无意地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好好的,你别咒我行不行”。
“我哥说,你说谎的时候,右手的大拇指会不自觉地去搓小拇指,怎么你非得我动手,扒了你的衣服看看么?”说起来凌景岚与水玉楼还是同门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行为习惯,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个小细节还是他偶然一次当笑话讲给水凌月听得。
“这个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水玉楼翻了个白眼,在水凌月凌厉的眼神攻势下,只得缴械投降:“我们遇到了一伙土匪,把一部分药材抢走了……”
四日前,水玉楼带着伙计和护卫运药材归来,路过一个叫彩云镇的地方像往常一样,包下了一座客栈歇脚,结果晚上下了大雨,一队路过的镖师上门求助,一见他们队伍里还有老弱妇孺,他于心不忍,便同意他们借宿一晚,谁成想,这一心软坏了大事,后半夜,借着大雨的掩护,这群人凶相毕露,若不是景七及时赶到,结果还真的难以预料……
“怪事年年有,今年土匪特别多”,墨白一见水凌月逐渐垮掉的小脸,连忙出声想缓解一下气氛,“若是别的还好,关键是他们只抢走了装有名贵药材的那几箱,一时之间根本凑不齐,无法按时交货”,水玉楼叹了口气,没想到千防万防,一时不慎,终至险境。
“也许他为的就是让你无法按时交货,有备而来,你可有怀疑的人?”水凌月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会儿。
“那就要看我倒霉谁得利了”,水玉楼寒声道,可见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不过这人是谁也没那么难猜:“我原以为他会冲着惊鸿去,没想到他倒是有点胆子,直接从你下手了”,这个他不是别人,自然是金玉贵了,经过大半年的筹谋,顾惊鸿的玉器店已经在京城站稳脚跟,凭一家之力将金玉贵手下的铺子挤兑的毫无还手之力,亏损严重已经连续关了几家铺子,别的生意被水玉楼压一头,玉器铺子又被水凌月抢了饭碗,他要是不声不响地认栽,才真是稀奇,不过他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没有动作,没想到却是在这等着呢。
“你在家好好休息,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水凌月想了想,看来是要亲手去会会这帮土匪了,“不行,我们没有证据是金家做的,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这伤没事,你不准去,一个姑娘家危险知道不,我已经报官了,这抓土匪是官府的活”,水玉楼却是不依。
“官府若是有用,这么多年那伙土匪还能存在?金玉贵若是铁了心找你麻烦,一定会上下打点好的,放心吧,我最近做的事哪一件不危险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水凌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回了椅子上,顺便警告道:“你好好在家,哪都不准去,否则我就把你绑回枫月山庄,让我哥看着你,想来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受伤了吧”。关键时刻,拿凌景岚说事保准管用,水玉楼果然乖乖闭嘴了。
水凌月去了趟照影阁,找到顾惊鸿,吩咐他看着水玉楼,顺便问他要点东西。
“一百斤,你买那么多火药做什么?”顾惊鸿当场傻了眼,景七还做赏金猎人的时候,与这伙潜藏在彩云山里的土匪打过交道,那时候当地的官府,新官上任三把火,气势汹汹地悬赏去剿匪,结果那群土匪本事平平,却是凭借着地势,将官府的一众人耍得团团转,这么一个“毒瘤”长在境内,多少有些膈应,结果后来慢慢地,他们依旧拦路抢劫,杀人放火,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彩云镇太小,只要压的好,就没有人会发现。
“我有用,能不能弄到,”水凌月道,顾惊鸿摇了摇头,却是忽然灵机一动:“火药一向由朝廷专营把控,即使是黑市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这么多,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人,有他在,别说一百斤,一千斤也有”。
墨白看了看他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轻嗤了一声,“你该不会说沈奕舟吧”,这京城里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仔细一琢磨,就不难猜,“火药的供给采买都归奕王殿下管”,顾惊鸿道……
“火药?”水凌月造访奕王府,开心者有之,不开心者也有之,本来这事不予声张,万一被人知道了水玉楼丢了药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此行的人不宜多,但是面对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还是得有点厉害的武器傍身才行,所以无奈之下,还得求到沈奕舟的头上。
“彩云镇有伙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抢走了我哥给朝廷准备的药材,我要去把东西找回来。听说他们的土匪窝易守难攻,所以我需要火药做点东西。”水凌月据实已告,沈奕舟却是听得笑了:“凌月,你这年前刚端了一个土匪窝,年后又铲除了一个刺客分舵,这又要去单挑打家劫舍的强盗,你非朝廷中人,可是比他们忙多了”。
两日后,沈奕舟如约将一百斤火药送上门,墨白请了人将火药拿去做成她想要的东西,又过了几日,水凌月拿着藏有火药的“银元宝”感叹道:“哇,这做的跟真的一样”。
“当然,鲁班门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好歹我也是武林盟主,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墨白拿着一个转了转,确实这些金银珠宝做的大小示样都很精细,跟真的无异,只不过区别在于这些东西一点就炸:“你是想混进去,伺机而动?”既然这强盗窝易守难攻,有再多的人去也是无济于事,她用火药打造了一堆假的金银珠宝,想来是要浑水摸鱼了。
水凌月与墨白相视一眼道:“嗯,知我者你也……”
“大公子,那边已经得手了,这次就算水玉楼再神通广大,谅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药材来”,金府里,金玉贵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哼着小调,他的心腹张师爷在一旁殷勤地给他捶着肩,一边回禀消息。
此话一出,金玉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人人都道他水玉楼是这京城里商家的一霸,能避则避,他就偏不信这个邪,既然他放任自己的妹妹断人财路,就得做好报应不爽的准备:“官府可打点好了?”
“放心,彩云山里的强盗盘踞多年,没那么容易被抓,公子那么多名贵药材拱手让人岂不可惜,不然我们把它偷运回来,由您献给朝廷,岂不是好?”张师爷知道金玉贵一直想博个皇商的名头,在金家扬眉吐气,便主动献策,他这话确实引得金玉贵心头一动,不过转瞬就打消了:“不行,不行,水玉楼前脚丢了东西,我后脚拿出来卖,岂不是不打自招,不行,不行。”
“公子,若是不能进献,我们分批卖给城中药铺,不会有事的,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金玉贵听着一本万利,顿时眼冒精光,两人赶紧趁热打铁,商量计策,怎么让强盗吃进肚子里的药材为他们所用……
这边两人还在做着春秋大梦之时,那边准备停当的水凌月一行人也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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