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相遇的七日前,师父三人突然离开了沧浪岛,而且药庐之中的那些尸体,白骨,甚至是活人都均不知去向。于是我便提前出岛,一来是为沿海的居民们继续义诊,二来是为了打探师父等人的下落,还有是不是将瘟疫用在这附近。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你。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伏樱说完后,长出了一口气。她又喝了一口闷酒。
听完伏樱的阐述之后,林平之对发生的一切有了一些清晰的了解。
伏樱看到了身旁的佩剑,然后说道:“哦对了!也是师父让我们两个结缘的。”
林平之笑着说道:“伏姑娘这话是从何说起?莫非是因为富宁县的瘟疫?”
伏樱摇头说道:“不是!”说着她便将佩剑拿起,“你我之缘全因此剑,这把剑是两年前师父送我的生辰礼物。师父那时回了一趟中原,等她再度回来的时候,她便将此剑送给了我。”
“如此说来却是不错,若非此剑的话,你我或许不会相识。”说完林平之莞尔一笑。
不过他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他问道:“伏姑娘,之前我也私下打探过,伏姑娘几乎一年要出海几次给沿海的居民义诊。这义诊之举虽是善举。但是是什么能让姑娘这般坚持呢?”
伏樱此时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算是为我父亲赎罪吧。我父亲从东瀛被驱逐到了这里成为了沿海居民口中的‘倭寇’。我的父亲服部千军,出身东瀛贵族,而且还是武艺高强的武士首脑。父亲率领残部盘踞沧浪岛后,便招揽了所有流亡中土的东瀛武士们。成为了‘倭寇’的领袖。”
“作为武士出身的他们除了武力不会其他的营生,虽然沧浪岛上有些物资,但要供养数千人,物资还是有些匮乏的。况且父亲还梦想着击败丰臣秀吉回东瀛复国,夺回自己的藩属领地。让我做回那个什么‘藩主公主’。他还大肆扩充军力,训练武士。因此许多必备的物资都需要从大陆获取。而他们获取的手段就一个那便是抢劫沿海的居民们。”
“我的父亲罪孽深重,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尽一份孝心。替他减轻一些罪孽。而且我有的时候我偷听到了父亲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会提前出海告知沿海的居民们避难。因此我每年都会来几大陆几次。”
听完之后,林平之眉头一皱。
他随即问道:“这么说来,沧浪岛上的人很多了。”
而伏樱因为喝了点酒,不胜酒力,如今神志有些不太清楚。加上她对林平之没有任何的防备,单纯的她于是实言说道:“现在的话,岛上就只有不到百十号人吧。多年前父亲曾经遭到过朝廷官军的围剿,大部分人都在与中原朝廷官军的作战之中阵亡。”
“而几个月前父亲率人出岛,带出去的百十号人尽数被中原的高手击杀,父亲也被他们联手打伤。后来听父亲说起过,打伤他的人似是‘日月神教’的人。你知道日月神教这个组织吗?”
听到伏樱的这个问题,林平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那个腰包,不过伏樱却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举动。
两口闷酒下去,她的脸色已经从粉嫩转变成了樱红,像是熟透的果子一样诱人。
林平之回答道:“自然知晓,日月神教的总坛在河北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的黑木崖上,日月神教因为在中原武林颇有劣迹,被江湖众人称为‘魔教’。”
“魔教,魔教......哎~!东瀛众人以劫掠为生,屡屡为恶,终有此报。也算是应了你们中原的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伏樱喃喃自语的说道。
“最近的这段时间,猿飞叔叔与父亲都在中原高手的手中吃了大亏。父亲率残兵退回沧浪岛后,猿飞叔叔便带着九龙姐姐在内的‘风林火山’四大上忍前往查探情况,但猿飞叔叔带出去的四大上忍全数阵亡。不过父亲问过他那场战斗的具体情况。但猿飞叔叔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猿飞叔叔与父亲向来是面和心不和,四大上忍是他最为得力的战力,如今丧失了四大上忍,他自知无法再与父亲争夺岛主统帅的位置,因此对于那场战斗他绝口不提。想必如今猿飞叔叔只是安静的在岛上养伤吧。”
得知了这些情况,林平之心中一喜。
猿飞日月之前与林平之交过手,此人不过轻功高超,实力却在他之下。而且脑子不太好使。
若非是他自负让四大上忍一个一个送死,恐怕那日死的就是林平之自己。
但如今林平之已经拥有了辟邪剑谱的内力,实力远胜当初。
虽然只是小成,但对付他足够了。
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虑。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林平之随即询问道:“不知道令尊的身体如今恢复的可好了。”
林平之自然不是真的关心服部千军的身体,而是关心他现在的实力恢复的怎么样了。
虽然林平之不知道当日在任盈盈身边的人是谁,但从那中年汉子的口中得知,是跟一名复姓“上官”的高手联手才勉强将服部千军重伤。
若是服部千军与猿飞日月联手的话,林平之的胜算不是很大,因此他便想细细的询问一下。
或许遇到伏樱,便是天意吧。
之前他久寻沧浪岛而不得,哪怕是跟随伏樱义诊的这段时间,他沿着沿海打探都未曾打探到这个地方,周围的百姓们只知道倭寇的大本营在沧浪岛,但这个沧浪岛到底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如今伏樱吐露自己便来自这个沧浪岛,眼下正好是个登岛的好机会。
林平之望向这个单纯善良的美丽女孩,他虽然对伏樱没有任何的偏见,甚至还有些崇敬她,喜欢她。想跟她一直过这种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日子。
但伏樱是伏樱,倭寇是倭寇。
虽然这些倭寇当中有她的家人,有她仅存的养父。但林平之也不会因为和伏樱的关系,就放过这些为祸东南沿海多年的倭寇们。
他的心中对伏樱多少有些愧疚,不过也只能违心的愧疚了。若他不仗剑除恶,如何对得起那些惨死在倭寇刀下,受其凌辱,欺压的中原百姓。
同是芸芸众生,总不能就因为他跟伏樱关系好,便厚此薄彼。放下那累累血债而不去讨还。
他可没资格替那些惨死在倭寇屠刀下的百姓们去原谅倭寇的罪孽。更不会因为倭寇的群体之中有一个好人就宽恕他们。
而且方才伏樱还说到了沧浪岛药炉之中,那宛若炼狱般的惨剧。
五仙教的那三人虽恶,但这帮倭寇亦是帮凶。能行此不人道之事,那这人间恶鬼便没有留下的必要。
而且林平之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天大的阴谋,虽然不知晓阴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不过如果除掉了阴谋的受益者,策划者,那么或许就能阻止这些阴谋的发生。
无论是出于哪一点,这些倭寇们非死不可。
哪怕此等举动可能会让伏樱恨他一辈子。
他的道德底线虽然有些“灵活”可以容忍一些危害性不大的小错误。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善恶不辨。
伏樱又是喝了一口酒,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出来的日子不短了,父亲如今如何,我倒是不太清楚。只不过我走之时父亲的伤依旧没有痊愈,据父亲所言,他被日月神教的两大高手合力重创。我为父亲诊脉后发现,他的经络脏腑均受到了创伤,如今虽保全了性命,但实力在短时间内恐无法复原。至少要休养一年半载的。”
伏樱又是叹了口气,她说道:“我对父亲的伤倒不是很担心,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倒是一件好事。而且是一件对所有人都好的事情。我倒是不希望他的伤能那么快好起来。”
听完伏樱这句话,林平之倒是有些诧异了,他奇怪的问道:“哦?伏姑娘这是什么话?怎么做父亲的受了伤反倒成为了一件好事了?莫非伏姑娘与继父之间有些嫌隙?”
林平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些惊喜。他甚至有些期望伏樱跟她的继父之间有什么仇怨,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嫌隙。因为如过这样的话,那么他除恶的时候,也能对她少一些心里的内疚。
若是仇怨很大的话,他甚至愿意道德底线再“灵活”一些。对伏樱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疏不间亲,虽然此道有些不太君子,甚至有些卑鄙。但对付恶人他的道德底线是相当“灵活”的。
而且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不想失去伏樱这个朋友。
不过伏樱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只见伏樱摇头说道:“那倒没有,父亲虽然对其他人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他对我永远是慈爱的。我虽不是他亲生,但他却始终视我为己出,相比起我的弟弟,他的亲生儿子。父亲更宠我一些。我虽不知晓亲生父亲是谁,但继父却给了我父亲应有的严厉与慈祥。”
林平之不解的问道:“既然伏姑娘与令尊并无嫌隙,那为何姑娘又盼着父亲的伤势不要快些痊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