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粤把门全部推开,毕恭毕敬地将廖欢请了进去,而她自己则匆匆地赶回学校……
“现在还早,你早点回,”王隐对王粤说道,“天色太暗,路上注意点马车,到了按老规矩,打个电话到这里来……”
王隐对王粤说话的内容与语气,就像大人与小孩子之间的对话……
难道王隐不知道王粤已然是甘糖镇中学教学的顶梁柱么?廖欢心中感到一股亲切的力量,好久没这么温馨的感觉了。
“她要回学校备课,明天上大课,”王隐说道,“得好好准备一下。”
……
第三个晚上,廖欢又闲聊了前两个晚上的事,感觉自己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并无新问题提问,只是和王隐静静地坐着,后来还讨论了一些制糖的工艺问题。
廖欢心中估计着时间,感觉王粤差不多应到学校之时,“铛?——铛——铛——”电话铃响起,王隐接上电话,电话里头传来了王粤的声音,向王隐报了个平安就匆匆挂断。
“呵呵呵……”王隐说道,“挺近的,一下子就到了!”
“让王老师一人走夜路?”廖欢说道,“会不会不安全?”
“叫了厂里下班的工人一起走的,”王隐说道,“严格说来,这甘糖镇里就一家工厂,到处都是我们的工人,不必担心。”
“喔……”廖欢一听王隐这么一说,突然想到一件事,林雨田、周正和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完全在王隐地掌握之中了呢?
王隐似乎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补充道:“那些工人原来都是农民或是破产的小商贩,没什么大本事,都是些老老实实的人。”
“喔……”廖欢一听,也明白了王隐的意思,王隐其实就是在示好,向廖欢表达了同一阵线的意思……
“手脚慢,一直磨着,显得时间过得慢,”王隐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
“手脚慢,时间显得长,显得命长点,”廖欢说道,“这人的一生,对自己而言,也无所谓有意义,也无所谓无意义,但时间对一个国家来说,就不一样了。”
“我想也是,其实当时觉得很风光很有意义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是很无趣的。”王隐说道,“人无论走多远,总是要回到自己初心里的,初心让你去做的事,才是你人生最大的事,最有意义的事,最值得做的事。”
“有道理,年轻的时候讨厌的人,老了只会更加讨厌。”廖欢看了墙上的挂钟,慢慢起身说道,“夜了,我该回了,都十一点了。”
……
一转眼,廖欢从办公楼的大门内快步走出,拐进了楼前的林荫路上。
这秋冬的山里,一阵寒风吹来,让人感到了深深的凉意,夜晚的路被大树和路灯分隔成光亮一段黑暗一段,在明明灭灭间,一直伸向远方。
廖欢把黑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双手抱紧了自己,快步向前走去。
廖欢时而消失在树荫下,时而又在路灯下出现。而在不远处黑暗的树下,一双眼睛像暗处的猫眼一样,突然打开,亮了起来,似乎照亮了眼前的路。
危险越来越近了,廖欢的脚步也越来越急……
当这个处于暗处的人走出来的时候,廖欢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原来真正的黑衣人是他后面的这个人。只见廖欢头也不回地往幸福公寓的方向走去,前面有一处茂密的树林,每次廖欢走过此处他心中都会暗暗害怕起来,他总是觉得这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去处。
正当廖欢想着心中所怕之事时,背后有一双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廖欢一转身反手按住黑衣人的手,黑衣人一看左手动弹不得,右手从大衣里飞快钻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奔廖欢的咽喉而去。
廖欢见状,一个侧身将匕首躲了过去,顺势右脚一抬将那人的匕首踢飞了出去,“咣铛”一声那凶器掉落在了几米外的地上。
廖欢定睛一看,那黑衣人脸上戴着一个黑无常的面具,双手的五根手指不停地做出抓握的动作,身子不断的左右扭曲着,好像刚从地府中走出,正欲摄人魂魄一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几十米开外,一双带着皮手套的手握着手中的枪瞄向了正在扭打中的廖欢和黑衣人头顶上的天空。
“砰,砰”两声枪响,那握枪的人将子弹打向了夜空里,划出了两道光线,子弹出膛的那一瞬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周正。
另一个声音冲着廖欢大叫:“快,快抓住他!”说话间,林雨田从另一个路口飞奔了过来。
那黑衣人一见,形势不妙,两路已被人堵死,身边还有一个壮汉纠缠,自知寡不敌众,只见他奋力将廖欢甩到一边,大步往糖厂的另一处建筑群跑去。
这时,林雨田和周正也跑了过来……
“快,快,”林雨田跑过廖欢身旁之时,“无情”地连一眼都没看,一步也没停留,说道,“锅炉,锅炉到手了!”
廖欢心里暗骂这个林雨田和周正,破案子破疯了……但他一想到安老师期待的目光,有了爱情的力量,他也顾不得再生闷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周正的身后追了过去。
“是……糖厂的人!”廖欢在后面大喊,“身上有……王隐的那个味道!”
“王隐?你……看清了,袭击你的人是……王隐?”周正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不……不……是王隐,这人与王隐……王隐……的味道不完全一样。”廖欢在背后追了上来。
“仔细……看好,那人……,”林雨田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见了!”
三人追着黑衣人来到了糖厂的一栋四五层高的建筑前,一眨眼的功夫,那黑衣人像幽灵一样钻进了建筑里,消失了。
“黑衣人穿到……墙里了?”周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说道,“装神弄鬼之……人,到最后被我生擒之时,正是他最狼狈之时!”
“第五宿舍。”廖欢走近建筑物的门,嘴里念道。
“糖厂工人的宿舍?”周正往廖欢的身旁走近了少许,“看来这个黑衣人确实是厂里的人。”
“造神也好,造妖也好,只不过是想让别人知难而退,”林雨田说道,“但正是这样,也说明了伪圣人手中可打的牌,不多矣!”
刚才三人与黑衣人扭打追逐造成了很大的动静,特别是周正的两声枪响,更是使无数人从梦中惊醒……五号宿舍楼里很多的窗户断断续续地亮起了灯,有那么几双眼睛偷偷地向外张望着,一脸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王隐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只见他披着黑大衣,脚上穿了皮鞋却没穿袜子,显然他出来得很是匆忙。
“今晚这是怎么啦?怎么所有的人都穿上了黑衣的大衣?”周正摸了摸自己和林雨田的黑色洋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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