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外观上的变化,新年至今,仅仅过去数月,外城城墙已经完成一面,高五丈,宽三丈,相比洛阳、长安那些雄城丝毫不落下风。
一座座工厂、一条条街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紧张地建设着,所用的一砖一瓦,都是砖瓦厂自己烧制的,还有农贸市场、商业街、银行、公园这些以前闻所未闻的建筑,也在迅速的拔地而起。
再说政策上的变化,土地改革进展顺利,县、乡的土地分配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不少百姓已经完成了春耕,正在期盼着收获。
很多依附士族、官宦、乡绅的下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分到土地,甚至很多人从银行贷款,盖上了属于自己的房舍。
这些人还有不少凑成对,组建了家庭。现如今,潞州城百姓们最为热忱的两件事,一件是到处开荒,然后抓紧给官府报备,另一件就是去潞州城做工。
现在的潞州城,到处都在招人,男女都要,很多潞州城附近的百姓天不亮就起床,带上干粮往潞州城赶,干一天基本都在五个大钱左右,还包吃。
那些距离潞州远一点的百姓,也有不少来潞州做工,不过多数是年轻人,在各种工厂或是商铺里面做学徒,再加上来往潞州的商队不断增多,以至于走在现在的潞州城街道上,经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仿佛到了洛阳、扬州这样的大城。
在陈秋铭、李存勖地带领下,在诸多潞州人德努力下,潞州城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就连无垢这样的“外人”,都逐渐的有了归属感和自豪感。
其实相比其他人,无垢还要经常面临陈秋铭无孔不入的调戏和骚扰,甚至还要被迫穿着陈秋铭设计出来的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衣服。
比如前些天,陈秋铭兴冲冲地拿出一套叫什么“旗袍”的衣服,非逼着无垢穿给他看,甚至还让无垢穿到大街上去。那是一件什么破衣裳啊,露着袖子也就罢了,还露着大腿,你让无垢怎么好意思穿出来?
陈秋铭好言相劝:“这衣服既可以展示女性完美的身材曲线,还能体现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现如今‘王妃’牌的内衣已经逐渐有了些名气,但还不够,若是你穿着‘王妃’牌的旗袍陪我出去走一圈,保证令我们的制衣厂和品牌短时间内就名声大噪、财源滚滚。”
无垢现在跟陈秋铭也混熟了,内心对他的畏惧也不再那么强烈,讽刺道:“你终日在我耳边聒噪,想娶我为妻,但在我看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件赚取金钱的工具而已,否则,哪有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穿这么暴露展示到世人面前?”
陈秋铭为之一愣,他总不可能告诉无垢,他是从千年以后穿越回来的吧?在后世,大街上别说穿旗袍,就是穿吊带和齐逼超短裙,也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陈秋铭的口才也不是盖的,不但立即上升到政治高度还言之凿凿:“现如今,潞州城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而变革的核心,就是要解放思想。我们的宣传口号‘妇女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一个样’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切实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
“谁说男女不能平等?谁说妇人就不能跟男子相提并论?在上古,甚至还出现过只有女性,才有资格当部落首领的现象。你作为潞州城变革的领导者之一,要率先为提升女性地位做出表率。”
“具体如何表率呢?那就是昂首挺胸、漂漂亮亮、大大方方地大胆走出去,让世人看到,女性的美、自信以及敢于打破世俗的勇气,让潞州城的男人为止赞叹,让潞州城的女性争相效仿。”
这番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有些牵强,偏偏无垢就吃男女平等这一套。但当无垢真的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站在陈秋铭面前的时候,陈秋铭那副恨不得将无垢立即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才让无垢恍然大悟,此人巧言令色之下,最大的目的恐怕还是他自己想大饱眼福吧?
正当无垢还在暗自懊恼自己之前又被忽悠的时候,李存勖突然向无垢说道:“师兄昨日跟我提议,要在潞州城成立一个新衙门,叫‘妇女联合协会’,有意让军师出任‘妇联’的主-席,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无垢那叫一个尴尬啊,身为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处女,何德何能去当“妇联”的主-席?但她又不好拒绝,总不可能说自己还不是妇女吧?
无奈之下,无垢只能说:“殿下,无垢太年轻了,还是请周夫人或者郭夫人担任吧。”
周夫人是大将周德威的夫人,郭夫人是大将郭让的夫人,按身份地位也够了,李存勖却摇头道:“你跟师兄的关系最近,也最能领悟师兄的意图,加上才学、见识、能力各方面因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就不要再推迟了。”
无垢哑口无言......
李存勖又对一旁的贾欢说道:“师兄,后日便是端午节,我打算回太原府看望父皇,你帮我准备上一些新奇一点的礼物,多备一些,从皇家商社走账。”
贾欢刚点头答应,还没来得及问李存勖有没么要求,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走进李存勖,在他耳边轻声汇报道:“殿下,刚收到洛阳的消息,前日朱温出宫,在沃马桥附近遭遇大批刺客的伏击,朱温被其中一名刺客打伤,生死不知。”
李存勖闻言惊得直接呆住了,显然这消息又突然又让人意外。
朱温是什么人,先不说以他的身份出行,身边必然会有大量的高手护卫,就单单说朱温的武功,虽然近年没有与人交手的纪录,但江湖上谁人不知他武艺高强,乃是最顶尖的大宗师,又在洛阳城内,除了大宗师,谁能伤他?
李存勖思索片刻,立即下令:“回府,去师范学院请军师回来商议。”
走了几步又对贾欢说道:“师兄,礼物不用准备了,我暂时不回太原府。”
李存勖本打算趁着节日回太原看望父亲,顺便将家眷接过来,但朱温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轻易离开潞州。
等陈秋铭回府一听李存勖的转述,却霍然起身,立即说道:“师傅,一定是我师傅张居翰所为,情报有没有说那群刺客的情况和去向?”
李存勖颇为意外,连忙摇头,在场的众人也惊讶地看着陈秋铭,为何陈秋铭如此断定?
陈秋铭其实很少跟众人提及张居翰,所以这帮人惊讶是很正常的,陈秋铭解释道:“天佑三年,我奉恩师薛洋的命令去长安,承蒙另一位恩师张居翰不弃,收我为徒传授我剑法。”
“我与师傅张居翰朝夕相处数月,知他对杀害大量大唐皇室血脉的狗贼朱温恨之入骨,另外,家师还在长安附近收养了数十名因朱温导致家破人亡且又有练武天赋的孤儿,日夜培养,就是指望有朝一日能手刃朱温。”
“去年萧敌鲁来袭之前,我曾托师兄找过师傅,想邀他来潞州帮忙一同御敌,岂料却没寻找到师傅的行踪,当时我就猜测,师傅可能带着那帮孤儿去了洛阳,只是时日一长,加上又毫无消息,我竟将此事抛之脑后。”
“现在看来,朱温之事应该是师傅带着当初的那帮孤儿所为,宗师里面,只有他可以敌得过朱温,也最有可能刺杀朱温。亚子,立即帮忙打探师傅的下落,若是能联络上最好,邀请师傅来潞州,有他在你身边,便可确保你高枕无忧。”
张居翰在陈秋铭拜师之前,就是天下有名的宗师,陈秋铭又给他送去《不死七幻》,又用太极图启发张居翰领悟到了《不死印法》的第二、三层奥义,实力绝对算得上天底下最顶级的大宗师,比起当初还未晋升大宗师就敢去挑战萧敌鲁的薛洋应该差不到哪去。
而且,张居翰身为补天阁阁主,最擅长刺杀,加上有当初那帮孤儿策应,伏击朱温得手再正常不过,就是不知师傅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顺利脱逃。
李存勖连忙答应,立即就吩咐了下去,然后又对陈秋铭问道:“师兄,朱温出事,梁国必然大乱,我军要不要趁机活动活动?半年没打仗,我这骨头都有点发痒。”
陈秋铭有些好笑,说道:“看来我近日教你的‘太极拳’你还未领悟到精髓,要以静制动,不动则已,动则惊人。先全力打探朱温的情况吧,若是朱温死了,我们自然要有所动作,但若是朱温没死,我建议还是按原计划继续蛰伏一两年,等改革成效突显再说。”
李存勖闻言点点头,陈秋铭的建议很合理,便开始调动力量,密切关注着朱温的消息。
两日后,令人没想到的是,朱温的消息还未等到,潞州城却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