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在英国城市伯明翰的郊区,一座独立的住宅坐落在小溪旁。
管家从门外的信箱中取出信件,走向主人的房间。
“先生,一份信件,待您查收。”一位管家站在主人房间门外,轻轻敲门,透过一扇华丽的德国造大门向里面喊话。
门内静悄悄的,几秒钟内都没有一丝响动。
“格连德姆教授,在吗?”
从大门内传来了人站起身来时踏站地板的声音,以及整理物品的响动。十几秒后,里面的人说话了。
“进来吧。”听上去是一种带着一点点卷舌的爱尔兰口音。
管家推开了门。格连德姆教授正站在他的工作椅旁边,一只手扶着椅子。这个男人身材高挺,大约有八英尺,一头浓密的黑发梳向后脑勺,长着个令人回味的八字胡。他穿着一身标志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戴着典雅的单片眼镜——这也是他平日里的穿搭。
格连德姆迈步向前,接过了管家手中的信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坐吧,康奈尔。”他一边对着管家说,一边看着信件上的字。
康奈尔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教授看向信件,上面是用德语写着的一串字:
einenachrisiredwardgrendem
einpal?ontologeausdeutschl(译:至爱德华·格连德姆爵士的一份说明
一位来自德国的古生物学爱好者)
格连德姆疑惑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管家,把信件递给了他。
“你看得懂德语吗?约瑟夫先生。”听到这语气,管家也能感受到教授此时此刻的郑重,而且这似乎是他第三次称呼自己约瑟夫·康奈尔为“先生”了。
“懂,不过,也只是略知一二。“
康奈尔接过信件,用右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下信封,能感觉出,这是用棕榈的树皮制成的,略有些粗糙,用笔在上面写字如同用没磨顺的刀切割猪肉一般。仔细点看,信封表面的字大概是用钢笔吸着少许墨水写的,有明显的笔划破纸的痕迹。字迹工整,应该是一位“学者”写的。
康奈尔打开信封,取出信件,展开,抖了抖,眼睛睁大这大至扫了一遍内容。几分钟之后,康奈尔依旧盯着那张信件,似乎是在愣神。
教授有些不耐烦了,他喊了一下康奈尔的名字,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爵士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抱歉......那个,”康奈尔把信件递给了格连德姆教授,擦了擦额头,“还是由您亲自看看吧......哦,对了,信是用英文写的,虽然有一定的语法错误,不怎么规范,但还是能看懂的。”
格连德姆把信拿在手中,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单片眼镜,眉头稍稍皱了起来。康奈尔则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尊敬的格连德姆教授,
您好,我是一位来自德国的学者,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的古生物系,现居住于英国伯明翰,维多利亚广场旁的住宅里。如今写此信为请求与您相见一面,并借此机会与您探讨一些重要事情。
作为一位对恐龙(或者范围扩大到古生物)方面颇有“建树”,现主要从事化石复原,包括去年棘龙新模的重建就是我和我的老师,m教授合作完成的,研究成果,论文《×××》(此处省略)发布在牛津自然史博物馆学术博客上。毕业论文《×××》(此处省略)也在学术界获得一致好评。
那么,以上便是本人小有的成就,如果说格连德姆教授愿意接受我的平庸,那么请您继续看下去吧。
我为近几年来各种惊动了古生物界的大发现感到惊讶,尤其是在“世界古生物研究协会”成立后,世界古生物探索进程趋势不断提升。不过如今,我也愿意大方说辞,提出那个曾经轰动全球的,称得上是“离奇”的事件:
大约是两年以前,即2019年6月23日,古生物界的头号人物之一的维尔莱普特失踪。据当时报道称:“著名古生物学家,‘生物协会’会长普朗雷·h·维尔莱普特先生于2019年6月23日在前往非洲进行科考的途中,遭遇不明因素影响,于亚速尔群岛附近的海域失去联系。所乘坐的‘开拓者’号从地中海的那不勒斯港驶出,其余消息仍待进一步探究。”这就是当时报纸上的全部内容,但时至今日,对此事件的报道也仅有此一处。去年,本人正式从剑桥大学毕业后,从“生物协会”的一名成员口中得知,“开拓者”号上的38人中,除8名船上人员,其余30人有22名是来自“协会”的人,据此前的出行记录和部分内部人员的口中得知,这种多名协会成员聚集在一起行动从未发生。以我发觉,此次行动很可能是一次重大且相对保密的行动。
我能确定这是一项重要的行动,但是具体目的也无从得知。在调查中,我了解到该协会近期在进行“基因计划”,具体目的不详,但我的调查证明了这两项行动之间存在紧密的联系,它们关乎到教授您以及一些学术界人员的问题。
希望格连德姆教授能够对此事件有一定的关注,若可以对此重视,且能接受我的平庸,烦劳教授前往维多利亚广场附近的咖啡厅,时间为4月10日上午11点30分左右。
n·a·s
2021年4月8日
嗯?一位学者,不过这个名字是有些神奇呀?读完信后,教授心中暗想。不过,当他回忆起自己遇到过的许多学者,却实在是没有那位叫做n·a·s,这种情况也让平时沉稳的格连德姆教授倍感惊讶。
那还会是什么?为何他要将这封信写给我?教授展开他的想象。也许是看过我的论文的。不过?......教授曾经在杂志《自然》上发表过一篇叫《古生物的习性——从达尔文的进化论中找到答案》,一定程度上开创了对古生物研究的新模式,可以说,格连德姆算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名气较高的生物学家。
在思考过些许久后,格连德姆站起身来,露出了奇怪的微笑,挑着眉毛看向了康奈尔。
康奈尔有些惊讶地看着教授,“那个......有什么吩咐?”他的语句有些吞吐。教授的眼睛略微显得空洞,像是科拉深井那样令人生畏。
教授低下头指了指康奈尔那双有点灰尘的皮鞋:“有点脏了,去擦一下吧。顺便把我之前放在保险箱旁边的抽屉里的‘那张报纸’拿来。
几分钟后,康奈尔拿着一叠有些破损的报纸进来了。教授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发觉这里对维尔莱普特的报道与“n·a·s”所说的大致相同,只不过报道上的内容只是片面地阐述了事件的大致内容,甚至对一些内容有明显的隐瞒。
康奈尔靠近教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毫无疑问,先生,他是个聪明人。不过?也许他可能......"
教授立马打断他的话:“是,说的没错。约瑟夫先生,我打算明天就去会见他。”
“但是......不过先生,明天晚上你还有一场聚会。”康奈尔感到十分震惊。
“不,聚会就暂且搁置吧,也麻烦你通知雷克森和布朗尼先生,明天的聚会我可能不去了。”
看着教授如此奇怪的态度,虽然康奈尔并不想打乱了教授的计划,但是他还是抱着担忧的心情对教授说:“知晓先生的想法,不过请求先生允许我陪同您前去。”
“那就随便了吧,约瑟夫先生。明早我再和你商量”教授显得格外放松与愉悦,甚至与平日里康奈尔印象中的教授截然不同了。
康奈尔见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关上大门,康奈尔靠在门旁,仍然在思索关于信件的事情。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与教授看到信件态度的不同。“纵使他与那位‘学者’有相同的爱好,但是这种态度转变实属反常呀。”他想。在康奈尔的记忆中,教授接受过无数人的邀请,但是真正答应的也只有寥寥数次,何况又是在有重要聚会的情况之下。
在思索时,康奈尔的回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他只是个刚刚入职的仆人,一次教授外出时,自己擅自翻看了教授的一份信件,信件的内容自己记不得了,但是教授后来对他那个奇怪的态度令他印象深刻。教授把他叫进了房间,一边笑着,一边阐述着一些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事情。当时,康奈尔感到十分惊慌,他不明白教授究竟有何目的,不过最令他惊讶的是,教授在事后让他替代了原管家瓦格纳的位置,于是他就成为了这间宅府的管家。至于瓦格纳,则不知去向了。
思绪又回到了当下。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康奈尔在宅府中四处走动,他想了很多,但还是被自己的理智推翻了。
不过显然,那些也只不过是他一时的猜想罢了。纵使他仍抱有猜疑之心,但他也不得不接受教授的事实。随着宅院里一盏盏灯的熄灭,湖泊中的蛙鸣声渐渐稀疏,他最终还是回到卧室里,静静地咪上了眼。 26025/10992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