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苏府。
赵无疆正坐在苏府客堂休憩,眼中透着兴奋。
昨日替苏定方祛毒之后,他的武道修为就明显上涨不少,如今他就静待自己调理气机恢复元气。
“赵大人,请用茶!”
苏画衣衣衫飘舞,端着茶水点心走进客堂。
她眼眸都是笑意,神色带着淡淡的羞涩,身旁跟着挤出笑容模样坚韧木讷的苏战。
苏战顺势坐到赵无疆一旁的位子,正要开口,就感受到了妹妹苏画衣幽怨的目光,旋即明白了过来,憨厚挠了挠头,但没有让座。
他抱拳恭声道:“赵大人,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苏战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苏战把胸膛拍得邦邦响。
赵无疆微笑颔首,苏战此人初接触给人感觉极为冷漠凶狠,但近几次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个五大三粗粗犷的汉子,凶狠外表只是对于不熟不喜之人。
他想到了夜里和武媚娘相互谈论到的话题。
突厥称霸南北朝甚至隋朝年间,起源于一奇物,此物极为逆天,不然太宗李世民和如今的李治西突厥也不会去追寻此物。
随着突厥分裂成东西,奇物也散落,知者甚少。
如今知道下落的人,唯有那阿史那氏,而阿史那氏,除了西突厥还存有,那便只有苏定方帐下了。
就是不知苏定方是否也知道相关消息。
赵无疆心中思忖,酝酿了下措词,笑着开口道:
“苏战兄颇有武将之风。我曾听闻,苏将军手下有突厥降唐的阿史那氏不少族人,他们个个都骁勇善战,为苏大将军立下了不少军功,可有此事?”
苏战点头:
“阿史那氏一族,确实大多善战。爷爷手下的有一副将阿史那吴迪,哦,我得称呼他一声迪伯,迪伯之骁勇,我可是有过亲眼所见的。
那是我年纪尚小,有日随父去军营,就见过迪伯只是轻轻一掌,便把一头高头大马直接拍得四分五裂,其力之大之骁勇,可见一斑。”
“想来苏战兄日后上阵杀敌,必定也是横扫千军之辈。”赵无疆笑着夸赞,心中却思虑不停,苏战称呼阿史那吴迪为伯,想来阿史那吴迪与其父甚至其爷爷苏定方,关系不错。
莫非,苏定方也知突厥奇物之事?
若真如此,苏定方体内之毒,就得重新判断了。
尸气入体化为尸毒,尸气乃阴毒之物,武将大都血气方刚阳气鼎盛,一般很少淤积体内,程咬金薛仁贵等老将都无,而苏定方体内却有淤积,同时成毒,这是否有人刻意为之,下了暗手?
赵无疆对于突厥的奇物愈发好奇,使团此次前来,目的之一必然是这奇物的下落,目的之二想来与王皇后有关,其余更多的目的则不为人所知了。
从武媚娘口中得知,李世民曾追寻过,如今其子李治又在暗中追寻,那么此物究竟是何物?
能让突厥雄霸一时,又是何等逆天?
“我见赵兄对此很有兴致,也知赵兄年纪轻轻便踏入武道一途,你我何不切磋一二?”苏战突然眼前一亮,朗声道。
夸你两句你就真的要打架了……赵无疆老脸一抽,无奈道:
“不了不了,苏战兄想来已入四品,再跨一品阶便可入宗师之境,我铁定不是对手。”
苏战挠了挠头,又变得憨厚,道:“其实我才五品,不过想来近两年内,就可踏入四品了,嘿嘿。”
这么看来,还是小雨子的武道天赋高......赵无疆不动声色,默默调理体内气机。
苏战又抱拳道:“赵兄,那就这样说好了,来日我们找个机会切磋。”
???你有毒吧,我特么哪里答应过你要切磋,你不要自作主张好吗......赵无疆扶额,大家都是武者,你能不能学我低调点,难道我会一声剑来开天门的事情也要跟你说吗?
......
一个时辰后。
赵无疆离开苏府,一路迎着大日,策马奔腾奔向宫中。
他行过深深宫闱,来到栖凤宫,今日的栖凤宫门口,没有王皇后的身影。
赵无疆蹙眉,预感到了一丝不对,他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王皇后寝宫。
看着大门紧闭的寝宫,他没有敲门,而是上前,用武道劲气挑起门栓,推开房门。
王皇后呆坐在梳妆台前,闻声,她转过身,泪痕花了妆,如玉脸庞布满憔悴。
赵无疆从未见过王皇后穿墨色宫裙,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一袭红衣。
如今王皇后却是一袭漆黑如墨,点缀有月白牡丹的宫裙,映衬赵无疆漆黑如墨绣有银云纹的长袍。
她今日是专门换了衣衫在等他,可不知发生了何事。
“怎么了?”赵无疆眉头紧皱,语气柔和,他坐到王皇后身旁。
王烟凝撅着嘴,抽泣道:“没什么事的...”
她睫毛颤动,带着水珠,水汽从眼中幽潭溢出,泫然欲泣。
“说!”
赵无疆语气霸道,又不失关切,他温柔抚手,轻轻拭去王皇后眼角的泪渍。
感受着赵无疆轻柔的动作,王烟凝泪水决堤,她俯首贴在赵无疆宽阔的胸膛上,吭哧一下哭出声来。
她断断续续讲述今日发生的事。
泪水打湿了赵无疆的前襟,他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会亲自上门来踩一捧一。
想来长孙无忌是下定决心要扶持新秀了,这一切都是做给贺兰氏看,想让贺兰氏相信他的扶持自己的决心......赵无疆眼神微眯,长孙无忌一刻都不停下对权势的掌控,王皇后倒台,他就立马扶持新人,就是不知,这次他有几分真心。
王烟凝哭哭啼啼,压在赵无疆身上,不住颤动。
“赵大人,你怎么又这样?”王烟凝抬起头,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模样。
赵无疆疑惑:“嗯?”
“上次我哭,你就不主动替我披上衣物,这次你不是应该抱着我的吗?你手僵在那里作甚...你没看过那些才子佳人的书籍吗?”王烟凝俏脸红润,如羞似怯一脸嗔怪。
诡计多端的女人......赵无疆腹诽,抱着王皇后的娇躯,滚烫的体温透过宫裙印在他身上,怀中的人儿娇躯一颤。
“王家平日里都是书信与你联系吗?”
“嗯。”
“你可知道王家最近的一些变故?”
“嗯。”
“哦?王家最近都有哪些变故?”
“嗯。”
“......”
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赵无疆叹息。
王烟凝疑惑,一脸无辜道:“嗯?赵大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她无辜的模样,赵无疆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王烟凝面露思索,道:“家中都是与我书信联系的,不过随着我在宫中失势,他们联系越来越少了...至于变故,我未曾听过,不过家父总说,我坏了他的大事...”
坏了他的大事?
难道事关突厥奇物?
赵无疆沉默,若是如此,太原王氏就不是最近才叛变了,应当谋划了许久,可这和王皇后有什么关系呢?
王皇后是暗子?
王皇后身上还有王家布置的后手?
奇物与王皇后有关?
思绪纷杂,赵无疆感觉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一时想不通。
“赵大人,你怎么了?”王烟凝看赵无疆沉思的模样,关切道。
傻女人,我知道你为何会输了......赵无疆心中暗道,他松开了王皇后搂着自己的手,起身道:
“我有事先回去一趟,你早些休息...”
“可天光还未暗去呢?太阳还未西斜...”
“听话!”
“哦......”
王烟凝盯着赵无疆风风火火的背影,她还有许多话未曾跟赵无疆说呢。
......
夕阳还未西斜,但云层堆叠,天欲雨。
赵无疆向着秘书省奔去,他心中有千般疑惑,好似找到了关键点,但就是不曾抓住在手。
他冥冥中预感到,自己从科举舞弊案起,到自己被李义府势力刺杀,到如今使团来临,他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正所谓当局者迷,若是一时自己想不通,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与人复盘,让别人去点醒。
“吁...”
赵无疆翻身下马,面前是古香古色的秘书省阁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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