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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末九男

    “那人的脸杵在盆里,盆里的水都浑浊了,当时我就确定,这人肯定死了,但是我也判断不出他们是自杀还是被人害了。

    这种事就发生在家门口,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心脏到现在也不舒服。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那个……老谷和他父亲,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嘛?”

    “没有。”

    “没有?那调查他们是?”

    “只是做调查。”

    “哦。”

    “你知不知道,谷先生现在住在哪个医院?谁在照顾他?”

    “好像是二医院,谁照顾我不太清楚,可能他家亲戚朋友啥的。”

    磁带在这里空白了几秒。

    “1997年8月31日

    已经到二医院脑外科。”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走廊中走路的声音)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姓谷的患者,脑袋前些日子被高空坠物砸到了。”

    “有的,您是他什么人?”

    “朋友,来探望一下。他在哪个病房?”

    “哦,他在203室。”

    “他现在怎么样?”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是需要静养休息”

    “好的。”

    “啪嗒啪嗒啪嗒……”(走廊里走路的声音)

    “啪~!”第三盘磁带全部播完。秦丁把第四盘磁带拿出来放入了录音机里。

    “吱嘎~”

    “……”

    “你找谁?”

    “……警察,我想问谷先生一些事情。”

    “警察同志,我表弟都这样了,想了解什么问我吧。是不是昨天那件事?”

    “对,有些关系。但我还是想问谷先生,因为这件事还跟他父亲有关。”

    “我三舅?他都去世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吱吱纽”(床被压的声音。)

    “哥……”

    “啧,哎呀,你好好躺下,别乱动。”

    “没事儿,你让他进来。”

    “……”

    “谷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你父亲去世后,是土葬还是火葬了?”

    “啧~!我三舅跟昨天那件事有关系?”

    “有。确切地说,整件事都跟他有关。”

    “警察也不能随便乱说吧,我三舅去年就没了,那俩租房的人虽然死在那个家里了,但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而且我弟你也看到了,被算盘砸成这样,还没地方说理去呢,你们也没查到是谁家的算盘吧。”

    “谷先生,这算盘是谁的,你应该最清楚吧。”

    “哎?警察同志,你说什么呢?……”

    “哎呀哥,你先出去吧,我跟警察同志说点事儿。……快去吧!”

    “啪嗒啪嗒啪嗒……吱纽……砰。”

    “您不是警察吧?”

    “我是警察,不过我来这里并不是查案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啊?解决问题?那你说说,那算盘是谁的?”

    “你的。”

    “嘶~!”

    “你去年扔的,没扔好,掉到五楼排烟管上了。今年你爸作祟,掉下来想砸死你。”

    “……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之前租你房子的那位徐女士家出事了,委托我来解决。你爸已经害了好几个人了,再不处理,就要成气候了。

    我想你也应该察觉这里的问题了,说一下你知道的,那套寿衣怎么回事?还有你爸叫什么名字。”

    “呼……呼……,我就说嘛!不过……你是警察,能处理这种事?你相信呢?”

    “这个我不需要解释,我肯定能解决。你抓紧时间说一下情况,否则麻烦更大。”

    “额……唉!我爸叫谷文春。

    这事儿吧,也赖我。去年的时候,我跟着单位的人去中州的五里沟要一笔工程款,我是真没想到那地方居然在山里,以为两天就出来了,结果那边发生山洪,出去的路没了,就给困在那儿了。

    当初我走得急,也忘了交代亲戚去我家搭照下我爸,结果那里还没有通信设施,我干着急也没用。

    等好不容出去了,也都过了半个多月了,我急着赶回家,觉得父亲应该没啥事,谁承想啊,他老人家会突发心脏病。

    我这个后悔啊!就想着把葬礼办的风光一些,好弥补我的愧疚,可那个时候有人提醒我,说我爸正好八十一岁没了,是犯了忌讳的,会让子孙后代走下坡路的。

    我本来觉得有些扯,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堵,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这事还是要重视起来。

    于是我就向阴阳打听有没有这种说道和讲究,没想到还真有,我就问他这种事该怎么破,总不能真的走下坡路吧。

    阴阳告诉我,说九呢,是个至阳的虚数,分‘明九’和‘暗九’。

    明九就是字面上带九字就是了,但是暗九呢,就是九的倍数,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逢九。

    他说明九不可怕,暗九大过天,所以暗九很不吉利,会多灾多难。

    逢九遇难关,而九九八一是逢九的最后一个劫数,极其凶险,所以这个岁数去世的男人又叫末九男,是一定会给子孙带来不好气运的。”

    “呵~!”

    “诶?您不信嘛?”

    “你继续往下说吧。”

    “……那个……我后来就问阴阳该怎么破,阴阳让我找一身破衣烂衫穿上,要在办丧事的这些天一直穿着,还让我在撤灵棚后,找个算盘从窗户口扔到楼下。

    我也没多问为啥这样做,反正我照做就是了。我是找后半夜没人的时候扔的算盘,但是没扔好,掉到五楼的排风管上了,不过也算扔出去了,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啊,最后砸我头上了。”

    “那寿衣怎么回事?”

    “那套寿衣呢,在我爸生前就已经做好了,是我爸亲自找人定做的,他很重视。

    但是阴阳却特地嘱咐我,绝不能给我爸穿寿衣,说是穿了会增加死人的阴气,会让运气变得更坏,所以直到我父亲火化了,也都没给他换上。”

    “你父亲是火化的?”

    “本来是能土葬的,但是阴阳让火化,说是火化了就没有守尸魂了,对后代影响小。”

    “那你什么时候察觉有问题的?”

    “就是办完丧事之后吧。

    我爸去世不是因为心脏病嘛,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加上天气热,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他的脸贴在地板上,就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印子。

    当时乱哄哄的,等把我爸遗体抬走后,我就忘了去擦那片印子了,那屋门也一直关着,之后办丧事我也没顾得上弄,直到全都忙完了,我才想起收拾。

    可奇怪的是,那片印子怎么擦都擦不掉,而我仔细一看,越看越觉得那印子还有了眉眼的轮廓,那分明就是我爸的脸。

    我有些惊慌,但转念一想,我慌什么,这印子像我爸的脸很正常,这本来就是他的脸皮粘在地上形成的。

    我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就把写字台搬到那个位置上给盖住了。

    后来我就把房子租了出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没过一个月呢,刚签了一个季度合同的租户让我退房费和押金,说他不住了。

    我就觉得好笑,合同白纸黑字的,还有咬了馒头想退的?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他住不住都不是我逼的啊,哪有想住就住,不住就要退房费的。

    我就跟他讲理,再不济合同上都写着呢,他这算违约,可以叫警察来看,我也是占理的。

    这人也不说他为啥不住了,一看房费退不成了,就气哼哼开始收拾东西要搬走,我怕他心怀怨恨破坏我家的家具,就在那一直盯着,结果这人搬完最后一样东西,对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这个家里有脏东西。

    我一开始没听懂,还以为他在说家里哪脏了,等回过味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一下把我惹毛了,我以为他要不到房费还打算给我这房子泼脏水。

    我一点没客气,骂了他几句,他也没再说啥就搬走了。后来……通过第二个租户我才知道,这房子里呀,真有脏东西。可我那个时候还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爸弄的,直到第三家租户也要退房子,我这才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了。

    这第三家人发现了我爸的那套寿衣,还说床箱里面有手印子。那里面有寿衣不假,但我很肯定,以前没有手印子。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爸没穿上那套寿衣心有不甘,而这个时候,内女的说之前租户家的儿子死了,这一下惊到我了,我知道这要出大事了。

    于是我给他们退了房租,让他们赶快搬出去了,而我把那套寿衣找了个地方烧了。

    我以为这事儿应该结束了,就……又把房子给租出去了。

    没想到签完合同收完费的那天,我刚走出单元门,上面就掉下来个东西砸我脑袋上了,我晕倒的时候看到了满地的算盘珠子,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之后,我问我哥啥东西砸的,我哥说是一个老算盘,我当时就知道,这不是巧合。。

    事情经过也就是这样了。您刚才说我父亲作祟,我爸他……他是不是变成……鬼了?”

    “嗯。”

    “那两个租房的年轻人……也是他干的?”

    “这个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是。”

    “哎哟……你说他死都死了,真能给我找事儿啊,够狠心的,还想砸死他儿子,这是真要让子孙不得安宁啊。”

    “谷先生,请把钥匙给我,我要去你家里看一下,得在那里解决。”

    “额……您是要怎么解决?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吧?他再不好,也是我父亲,您手下得留情啊。”

    “嗯。把钥匙给我。对了,你父亲的名字?”

    “谷文春。”

    “啪~”第四盘磁带A面播完了。

    秦丁看到蜡烛也快燃尽了,从抽屉里重新拿出一根续了上去,然后把磁带翻面,按下了播放键。

    “1997年8月31日

    已经到门口了。”

    “呲拉!”(扯掉纸质物品的声音,疑似封条。)

    “咔啦咔啦”(开门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噗哒!”(东西放置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唰~唰~”

    “滋~~~~~”(很刺耳)

    秦丁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这种声音……不是鬼语嘛,他现在成为掌记,应该是能听懂的啊。

    他有些奇怪,再次按下播放键,从录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有那么几秒是滋滋滋的,但很快后面出现了含糊的字节,确定是在说话,只不过这声音吐字,像一台生锈的机器,沙哑低沉甚至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