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心中非常疑惑,于兄到底是写了什么样的奏折,能够引得皇帝如此高兴。
他打开来看了一眼,也被惊艳到了,这跟刚才和老爷子的谈话不谋而合。
于谦的想法很简单,儒家依旧是治国平天下的首要之选,儒家学说依旧是选取读书人的主要标准。
但有一点不同,新学和儒家学说要一齐学习,创办新学,由朝廷亲自来办。读书人想要考取功名,依旧是刚开始学习儒家学说,在成为秀才之后,就开始在学习新学。
朝廷统一监管,择优取之。
同时还有一点,以礼治国,宣扬皇权。于谦再怎么说也是一位读书人,深受儒家影响,他自然也考虑到孔家圣人的问题,以及皇权的威胁。
“那爷爷,你认为朝廷当中的那些老古董会同意吗!”
“就不说那些权力不大的朝官,内阁当中的几位大臣,恐怕也不会同意。尤其是解缙这个老小子,整日里只会之乎者也。”
“相比较起来,黄淮比他好的太多了。”
朱棣眉头一皱,这是个问题,但也必须要解决,创办新学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着落,这不是显得很愚蠢吗?
“你先搞定你爹,他可是一心相当个大圣人啊,他只要同意了,其他的都好说。”
“不过,爷爷提醒你,天下读书人都以衍圣公为主,你不妨亲自去山东找一趟。”
朱瞻墡听明白了,爷爷真是用心良苦啊,他作为皇帝,已经为这个新学让了很多步。若是换做其他的皇帝,二话没说就会拒绝。
这想都不用想。
凡是触及到皇权的人,又或者学派,都将会立马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是。”
“让于谦滚进来。”
朱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不一会,衣冠不整的于谦走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谦,你可以啊,朕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对于新学如此支持。”
于谦抬起头来,对于皇帝也没有一点点的畏惧,这可就让朱棣有些诧异了。现在不是酒醒了吗,这家伙还是这个样子。
可真是一位牛人。
“皇上,臣之所以支持新学,是看到了新学的厉害。臣之所以维护皇权,是因为国家必须安定。臣之所以选择留下儒术,是因为……礼乐崩坏的朝廷,会发生许多可怕之事。”
“行,你现在是今年的状元,想去翰林编修吗?”
于谦愣住了,昨天晚上,他记得自己向皇上请求过,自己想当一个探花,这怎么又变成了状元呢?
实在是意想不到。
“皇上,臣为何不是探花?”
朱棣气冲冲的大喊道:“你想要探花,朕就必须给你吗?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于谦不敢说话了,但他心里面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是探花,他长得真不差啊。
“臣去哪都可以,现在回我的三茅观当个道士也没问题。”
“于谦,朕觉得你是个人才,但是让你身居高位,总有一天会性命不保。你比解缙还胆大!”
“这样吧,朕让你和我孙儿一起来创办国立大学,给你一个翰林编修的官职,如何?”
于谦没想到皇帝对他这么好,让他来创办这个新学,还给他一个翰林编修的位置。
要知道,翰林编修再往上,那可就是大学士、内阁首辅以及太子少保、太子少师等等的这些官职。
可以说朝中大多数大臣,都曾经当过翰林编修,这个官职相当于是大臣的预备人选。
“谢皇上!”
“走吧。”
朱棣摆了摆手,看见于谦就觉得心烦,赶紧让他离开这边。
待到两人离开后,朱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老年之时,还能遇到如此大才,只能留给我孙儿了。”
“假以时日,这个于谦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朱棣他猜的的确没错,土木堡之变发生以后,于谦成功地保卫了京师,并且也稳定了朝政,没有发生南宋的耻辱。
出了乾清宫,走在皇宫的路上,朱瞻墡对着一旁的于谦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当官的人了,说话收敛一点。”
“于兄,记得少喝酒。”
于谦躬身道:“于谦,拜谢太孙!于谦昨夜大典所言,触及到了皇帝的威严。”
“若不是太孙求情,于谦这颗脑袋恐怕也都保不住了。”
“没事,说好了你我之间是兄弟。”
“于谦不敢与太孙称兄道弟。”
“不,你可以!”
于谦摇摇头,并不这么想,他何德何能。太孙乃是未来的皇帝,更是他未来的君主,传出去,不是闹了笑话吗?
太子府。
朱瞻墡在回去之后,老爹朱高炽就一把拉住了他,急忙问道:“怎样了,你爷爷有没有对于谦做什么?”
“没有,爷爷说了,于谦是他钦点的状元,跟着我一起创办新学。爷爷还让他写了一篇奏折,上面是关于如何创办新学的诸多办法。”
“啊?”朱高炽有些诧异,这真的假的?自己怎么有些不信呢?皇帝的性格他知道啊,“他同意了?”
“爷爷同意了,他决定让我大胆的去干,放心的去干,过几天就要去山东找衍生公了,只有说通了他,他们这些大臣才会改变。”
wucuoxs/62714/《剑来》
“给我看看于谦写的那个奏折。”
说着,朱瞻墡拿出来了于谦写好的奏折,交到了他老爹的手中。朱高炽打开来仔细查看着,过了许久,他这才缓缓道。
“于谦不愧是我看中的大才,他的这份能力足以成为以后的肱骨大臣。”
话虽如此,可……朱瞻墡却对历史上真正的于谦有些感慨。想他保卫了大明江山,差点命陨沙场,最终却落得一个斩首的下场。
要不是朱见深最后为于谦解缙等等的大臣翻桉,恐怕大明王朝自此以后就再无用功之臣。
“爹,爷爷说了,你是我创办新学上第一个绊脚石,让我先说服你,你怎么讲?”
朱高炽愣了一下,这是大势所趋,他也不可阻拦,可他终归没有这种勇气。
“不行!”
“以后不许再去花间楼吃饭了!”
话音刚落,朱高炽也只好就范,“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