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罗烟凝打开它送来的字条后,差点晕过去!她跌坐在上,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怎么会成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尽的害怕,头上的冷汗逐渐顺着脸颊流下来。这才走了几天?怎么戊城就染上了鼠疫!
罗烟凝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她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不停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要冷静下来想法子!
边没有任何可以帮她分析的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她找来笔墨,写信给萧桐,让他调集屹峰崖所有的药材和大夫,尽快赶往戊城救助。颤抖的手在纸上晕开墨汁,但她顾不得重写了。盖上业火印后她吹响口哨。没一会儿,白鹰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送信的那只小鸽子被惊得满屋乱飞。
罗烟凝把字条小心翼翼绑在白鹰腿上:“一定要快,千万别被其他人发现!送完信立刻回来,明白吗?”
白鹰咕噜了一声,展开翅膀飞走了。
罗烟凝再次提笔疾书,又简单地写了封信并用火漆封了口。她收拾好行囊,飞下到客栈大厅,抓着正在算账的掌柜问了当地县令的府邸,骑着马飞快地离开了。
到了县令府邸,她翻进了大门,未等守门的小厮喊叫,立刻抽出淬星饮指着他道:“本宫是序凝公主,立刻带本宫去见县令。”
小厮吓得双腿发软,在罗烟凝冷冷的目光中带着她去了县令的书房。不等小厮通报,她已经进去了。
县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罗烟凝就亮出了公主令:“立刻差人把信送到贤王府,亲手交给贤王。”
县令刚想问怎么回事,罗烟凝又递给他一张药方,并低声道:“戊城染了鼠疫,你立刻派人在城中照着方子收集药材送到戊城附近,本宫的人会在那接应。做得隐秘些,恐怕那边会有异邦人围追堵截。这两件事不能耽搁。”
一听鼠疫,县令差点吓得魂都没了,罗烟凝不耐烦地拔出淬星饮厉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明…明…明白了!下官立刻就去做!”
“若是有任何差池,本宫回来要了你的脑袋!”
说完,罗烟凝提着轻功飞出县令府邸,跨上火雷准备连夜赶回戊城。
县令不敢怠慢,照着罗烟凝的意思开始部署。鼠疫事大,他也不敢宣扬,只能说是朝廷的命令。
罗烟凝一路狂奔,心中焦急无比。被冷风吹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开始细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石颐斐的计谋。在治好石颐斐之后,他对自己示好了两次,想让她为漠国做事。
难怪他那时候会说可惜!
这时候罗烟凝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可惜你不答应,小王只好毁了这座城池!
她也很快就想通了,能让戊城突然染上鼠疫,问题就出在那些被救回来的百姓上!她忽略了这群百姓被救回来的时候,脸上有刚吃饱饭的满足!他们吃的一定是那批不知所踪的粮食!
她被石颐斐狠狠摆了一道!
难怪他那时候眼底会有疯狂!
罗烟凝心中怒火中烧,恨自己思虑太多,没有杀了石颐斐以绝后患!如今救回来的这一千百姓,竟然成了石颐斐毁掉整个戊城的棋子!而她也成了间接的帮凶!
她好恨啊!她该怎么去补救戊城,怎么补救樊肃拼死守护一生的城池啊!
罗烟凝在马上泪流不止,眼泪朦胧了她的眼睛,又被猎猎的劲风吹干。火雷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戚,发出一声抚慰的嘶吼,四蹄狂奔不知疲倦。
到了后半夜,罗烟凝有些呆滞,过了许久她才发现怀中玉佩有些。
景长天?!
她猛地回神!
“吁!”
罗烟凝拉紧缰绳,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石颐斐早就计划如此了,清州那边又是什么况?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想必应该是安全的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知景长天。可是他如果知道自己被卷入鼠疫,他又跑来了怎么办?这不是正面交锋,这已经是招毒计了!
罗烟凝握着玉佩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景长天,至少能未雨绸缪。
她翻下马,找了处树桩点上火折子,在行囊里翻出一张平开药方的纸,随手捡了跟树枝在火折子上烧了烧当笔用。至于送信的任务,只有让这只小鸽子再替她跑一趟了。
本想继续赶路,可她竟然发现腿软得有些站不起来,火雷鼻孔里呼出的白雾,似乎也在告诉她想歇一歇。
算了算路程,这三个时辰已经狂奔了三百多里路,难怪火雷也有些乏了。
罗烟凝靠着树桩,闭着眼睛想小憩一会儿,然而刚闭上眼睛,她仿佛看见戊城成了浮尸遍野的死城,樊肃哀怜又失望地看着她,摇摇头走了,石颐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宛如狠的毒蛇,望着这一切!
罗烟凝烦躁地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吃草的火雷,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到了戊城要怎么做才能减少伤亡。眼下她只盼郭俊烨能尽最大的可能解决一部分病人。
她喝了口酒,呼出浊气,逐渐静下心来。
染上鼠疫的城池,多半会变成死城,石颐斐在不费一兵一卒的前提下,既能占下城池,又能轻而易举地把百姓全数换成他的人。他既然布了这个局,又走得那么干脆,肯定还有后招。
最有可能的是,在他离开边界的前两,他就让安排好的人马行军开拔,慢慢靠近戊城。等到戊城被鼠疫折磨得寸草不生后,他可以一把火烧了戊城,重新建立新的城池,让他们的人驻守在此。
戊城是秦罗大关,要守住这座城池,最少要八千人。
罗烟凝蹙着眉头,心道: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那她在回戊城的路上必然会遇上异邦人的人马,她要重新找条路。
另外如今石颐斐的腿已经被她治好了,以他的子,他势必会亲眼看着戊城被他收入囊中作为送给自己或者呼延恕的贺礼。他对这场由他一手布置的好戏有相当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