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景长天不悦地骂了一句,“去看看补给怎么样了。”
徐阔只好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本来也没有!婆娘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麻烦!”
待徐阔走远后,景长天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孟洋,淡淡地问道:“这算是你离开清州营后第一次作战吧?”
“嗯。”孟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景长天笑了笑。
孟洋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景长天见他犹豫,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孟洋叹了口气,低着头拘谨地说道:“这几年没上过战场,怕拖累兄弟们。”
“没自信?”景长天不动声色地问道。
孟洋抬起头裂开嘴坦荡地笑道:“其实更多的是激动。从殿下安排这次行动开始,属下一直压抑着心底的冲动。说出来不怕殿下笑话,属下私下里期待了好多次能有再上战场的机会,如今得以实现,难免表现得不太自然。”
“你倒是实诚。”景长天鼓励道,“本王的亲卫,不必掩饰内心所想。剿灭异邦人不止是你的愿望,也是大家的愿望。这次你可以大展拳脚,不过前提是活着。”
“是!”孟洋眼里光芒闪烁,起身去准备自己的东西了。
见他眼里斗志昂扬,景长天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叫来几名擅长盯梢的亲卫,让他们先行一步,时刻盯着漠人的队伍,随时禀报他们的动向。
景长天拿出隐夜擦拭了片刻,又摸出怀里的玉佩看了许久。这次最大的收获是她。
想到罗烟凝对待感情时的小心翼翼和独自面对敌人时的义无反顾,景长天感到心疼。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一辈子护着她的信念。因为她值得。
天色刚暗,恰好一个时辰,两百名亲卫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景长天一声令下。所有马匹,在孟洋的要求下都裹上了厚厚的布,此次是突袭,动静越小越能出其不意。
景长天穿着盔甲,站在队伍前方,神色冷峻。就在刚才,他拿到了亲卫传来的第一个消息,漠人队伍走得极慢,这会才走了不到六十里。
景长天很诧异,不过事已至此,他不想再等了。长剑一挥,这支队伍终于开始行军。
这时候的罗烟凝,已经回到戊城,坐在了樊肃对面。为了防止再有孟洋那样懂马的人,进城时她让萧梧把火雷牵走了换了另一匹马,以免节外生枝。
“这次不费一兵一卒救回百姓,玉姑娘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樊肃笑得满面红光。
罗烟凝微微颔首:“樊将军驻守戊城,才是秦罗肱骨。晚辈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樊肃摆摆手:“玉姑娘过谦了。江湖后辈人才济济,多有几个玉姑娘这样的人才是秦罗的福气啊!”
罗烟凝微微笑了笑,起身朝樊肃抱拳道:“此事已了,晚辈就先告辞了。善后的事就劳烦将军了。”
“后会有期。”樊肃满意地捋着胡须道。
罗烟凝点点头:“后会有期。”
离开樊肃住所后,罗烟凝直接离开了戊城,至于童汐儿,想必景长天已经跟她谈过了,不需要再费心。
沿着萧梧和云三留下的记号,在另一处城门外与他们汇合,一起的还有戒尘和宇儿。
找到僻静的地方,她卸掉易容,松了口气。
宇儿见了真容,才兴高采烈地扑过去喊道:“公主姐姐!”
“宇儿乖。”罗烟凝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公主姐姐,宇儿给你的糖果你吃了吗?”宇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
罗烟凝愣了一下,脸上飞来两团红云。不过为了安慰宇儿她还是点点头:“吃啦,谢谢宇儿。”
“嘿嘿。”宇儿露出开心的笑容,“甜吗?”
“甜……”罗烟凝局促地说。其实她根本就没尝到什么味!全被景长天吃掉了!
“宇儿也觉得甜,所以让戒尘哥哥多买了一个送给公主姐姐。”宇儿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萧梧和云三在旁边捂着嘴,满脸都是坏笑,罗烟凝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他俩才收住。
待她与宇儿说完话,戒尘担忧地问道:“殿下此行顺利么?”
“挺顺利的。漠人已经走了。”罗烟凝答道。
戒尘眉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那下一步殿下有什么打算?不在戊城多留几日么?那些百姓怎么办?”
罗烟凝摇了摇头:“再待下去恐怕本宫身份就要被拆穿了。安顿百姓的事自有樊将军做主。”
戒尘失落地点点头。佛祖说他的劫在边疆,如今他来了却没有任何机缘。
似乎看穿了戒尘的想法,罗烟凝宽慰道:“你不必过于郁结,别到时候佛缘没找到,反而成了心魔,那佛祖对你可就失望了。”
戒尘露出如负释重的神情:“阿弥陀佛!殿下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贫僧感激不尽。”
离开少林寺虽说是要渡劫,可并非将自己禁锢在这个圈里。佛法讲究缘分,这次没有机缘只能说时机未到,他若是一直纠结于此,难免生出心魔。想到这里,戒尘笑了笑。
这一笑让天边的晚霞都黯然失色,夕阳照在他身上,像是普渡众生的佛光,众人不禁看呆了眼。
最先回神的还是罗烟凝,她牵过火雷,在它头上拍了拍,似做安抚,然后对几人说道:“启程吧。再晚就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也许是近日沾染了尘世,戒尘身上开始有了人气,在路上他好奇的问罗烟凝:“殿下,贫僧这几日在戊城听闻武林盟主举办了山河大会,我们不去么?”
罗烟凝笑得花枝乱颤:“戒尘,你可知冷少卿是什么样的人?”
戒尘被她问住,摇了摇头。
“冷少卿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山河大会明里是铲除异邦,听起来振奋人心,但实则只是他为了稳固盟主之位的手段。本宫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罗烟凝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