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石颐斐?
按理来说,芜、羯、桑、胡这四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就算漠国,是最大的部落,那他们理应顺从的是呼延恕,为什么偏偏愿意听石颐斐的?
“石颐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罗烟凝略有思虑地问道。
罗雨澈恨恨地骂道:“什么样的人?奸诈阴险的小人!”
罗烟凝挑眉,不解地望向罗雨辉。
“唉!”罗雨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不乏羡慕之色。
“五大部落结盟是他提出来的,异邦人近几年取胜的战事也是他部署的。原本呼延恕想吞掉胡、桑两处扩大漠国地盘,形成三足鼎立的势头,但被石颐斐制止了。”
“他为何要制止?”罗烟凝追问道。
“这就是他的远见啊!”罗雨辉眼里写满了哀怨。
“漠国多年前就是吞并了周围的小部落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呼延恕想如法炮制。但石颐斐认为胡、桑两国土地贫瘠,粮食匮乏,吞下这两处就意味着漠国要对他们投入更多的精力,别说扩充军队,就连养着这些人都困难。”
“若是呼延恕不听他的,强行吞下胡、桑两国,不出五年,漠国自己就会垮掉。可偏偏!唉……呼延恕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仅断了吞并的念头,反而对胡、桑更加友好,每年多出来的口粮都会分一些给他们,这两处的人更是将他父子俩奉若至亲!”
说起这些罗雨辉眉头紧锁,恨不能亲自去漠国将石颐斐就地斩杀。他万般不解,为何上天要让石颐斐出生在异邦?
罗雨澈更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只要石颐斐死了,五大部落的结盟必然会慢慢瓦解。”
罗雨辉的话让罗烟凝心中骇然不已,这是她听到过的、关于石颐斐最详细的描述。她对石颐斐的魄力和远见又有了新的认知。
但在骇然的同时,她不免觉得可笑,呼延恕哪里来的自信敢通过风影阁找玉飞狸给他儿子石颐斐治腿?是他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认为石颐斐的存在无害?
这样一想,她顿时觉得石颐斐在做事之前是不会告诉他老子呼延恕的。不然已他的脑子,怎么会让呼延恕那么光明正大的找玉飞狸?
“两位哥哥不必为此过于紧张,边疆自有将士们把守,皇伯伯不会放任不管的。”罗烟凝安慰道。
异邦人的事让这三人之间原本温馨的气氛变得略感沉重。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眼看时辰要到了,这两位连忙往校场赶去。
看着他俩更显坚毅的背影,罗烟凝脸上露出期待。不知戒尘这次对他二人的指点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罗烟凝才慢慢在心里盘算,如何利用给石颐斐治腿一事作文章?
这远远不是像去哈斯草原那么简单……
不过她可以明日问霍晗要些舆图过来看看,虽然还没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但这并不妨碍她了解地形。
一个时辰左右,太后派人将戒尘送到了罗烟凝这里。
前来递话的小太监朝她恭敬地对她说:“殿下,太后歇下了,让您带着戒尘大师先回去,改日再来。”
罗烟凝微微点头,小太监悄悄地退下了。
“给皇奶奶讲经可还习惯?”罗烟凝饶有兴趣地问他。
戒尘淡薄的开口:“习惯。”
“走吧。”见他话少,罗烟凝也没有多言。
戒尘颔首,与罗烟凝并行。
“序凝公主这般狠绝的人,怎么会跟那么好看的小和尚在一起?”
“太后信佛,公主自然是请来为太后讲经的。”
“啧啧,这个小和尚看起来不似凡人,不知道公主使了什么手段把人家弄来的。”
二人走远后,有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悄悄议论。不过喜公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严厉地呵斥道:“公主岂是你们这些奴才随意议论的?是嫌活得太利索了?”
几人被吓得忙跪地求饶。
喜公公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居高临下地开口:“下次再让杂家听到你们妄议主子,一个都别想活!”
这些人得了赦令,飞也似的跑开了。喜公公看着罗烟凝远去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这帮人,眼珠子都被狗吃了!公主若真是无所作为,陛下怎么可能放任她肆意妄为?
出了宫,罗烟凝对戒尘说:“过两日本宫要去一趟云林城。若是太后宣你进宫讲经,你只能自己来了。”
戒尘眉头轻蹙。
罗烟凝不解:“怎么了?”
“贫僧…”戒尘犹豫了一下,“贫僧想随殿下去云林城。”
“戒尘,你都不知道本宫要去云林城干嘛,就要跟着去?万一本宫是去杀人放火呢?”罗烟凝戏谑地说道
戒尘似乎有些为难,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罗烟凝又温声问道:“怎么?不愿意给太后讲经么?”
“不是不愿,是贫僧真的很想到处走走看看。”戒尘语气中透着期许。
罗烟凝见他这般模样,又想到他二十来年没出过少林寺,难免对尘世好奇,她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带你去可以。但是本宫有个条件。”
“请殿下明示。”
“到了云林城,你可以自己四处走走,也可以跟着本宫。但若你执意跟在本宫身边,那不管本宫做什么,你都不许劝阻。”
戒尘想了想,允了。
罗烟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和尚若是有执念,比一般人更执着。
二人回了王府后,戒尘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罗烟凝见无事,便练起了刀法,但脑海中总是会冒出石颐斐的事,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索性她收了刀,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那些暂时做不了的事,先抛在脑后吧!
萧梧本想进来问问去她云林城的计划,不过见屋里没动静,猜测她可能睡着了,只好回去等着。
而景长天,连续急奔了三天,才刚出秦罗。见马儿也累了,他只好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并亲自给马儿刷掉身上的灰尘和毛发,又喂了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