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明和凌归燕假扮的“二叔”在士兵的带领下,穿过走廊,边上都是纸醉金迷的人,他们有的一醉不起,有的在陪酒女子的搀扶下,说着那些露骨的情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意思。
安乐宫里,别有洞天,那些假山和花圃都在室内,头顶一个巨大的黄色琉璃穹顶,太阳光透过来,把整个大厅照得透亮。还有那旋转楼梯,也别具异乡风格。在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将军模样,个个都膀大腰圆、盛气凌人。也有一些穿着华贵的文官,看上去也是些不太好说话的主。
在过去的路上,听这引路的士兵说,那些亡国的公主、嫔妃之类的,她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要不然都得全部杀掉。这蝎城的国王,他常年征战四方,在攻陷城池时如遇到强烈的抵抗,在拿下后往往都是把城里面的男女老少都赶尽杀绝,但遇到有姿色的女子,要么赏给底下的将军,或者是带到长乐宫来,让众人享乐。
但是这拉达公主除外,上面特意交代了,不可强来,只卖艺不卖身。这点士兵还特意嘱咐了好几次。李一明和二叔也在问为何拉达公主这么特殊,但这个士兵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绕过几个走廊,二人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所在。见镶金的房门,足有两人多高,门口卧着两个石狮,威武霸气,这哪里是妓院,明明就是一座宫殿。
看到这里李一明和二叔更加觉得有些不一样,士兵领进去后便独自离开,临行前还和李一明说要注意,万万不可乱来,免得惹祸。
即便是想乱来怕是也不成吧,谁能知道这二叔是个女人假扮的。两人进门后,见房间装得如此华丽,一个大长桌横在中间,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和琼浆玉液。二人坐下,见前面隐约坐着一个人,只是在珠帘的遮挡下显得如此神秘。
想必此人就是拉达公主,她挑开珠帘,缓缓走上前,对着二人鞠了一礼。见她取下挂在口边的白色纱绢,看了下李一明和二叔,微微点头,而后又蒙上了纱绢,又走进珠帘里,开始抚琴。
只是这简单的一眼,李一明眼睛都看直了,在他的所见过的女子中,除了奚芸和这假二叔的本体之外,也再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了,而且这位拉达公主的美,是充满那种异域风情的美,美得让人有些不知所以。李一明还沉醉在其中,直到琴声响起,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拉达公主在那里抚琴,琴声悠悠,很是悲凉。时而高亢,时而阴柔。这像极了一个王国的崛起和覆灭,李一明想起引路士兵所说的那些话,也明白了这琴声的弦外之音,也有些感同身受。
想必凌归燕,这二叔的皮囊之下,也觉得有些同情抚琴之人,她拿起茶杯,迟迟不动,只在那里盯着抚琴的拉达公主,似有怜悯之心。
“殇女亡国恨,犹怜今朝人。”二叔放下茶杯,说道。
拉达公主听到二叔的话,在珠帘里面看向二人,把双手放在琴弦上,沉默了一会,说:“我等女儿之身,即便是国色天香又如何,如生在富贵家,却成为别人附庸,若是生在常人家,也会变成攀附的筹码。”
二叔又说:“话虽如此,可凡事也非绝对,世人总有抗争的机会,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拉达公主苦笑了下,也不抚琴了,他再次抚开珠帘,向二叔的地方走过来,漫步轻盈,婀娜多姿。
她边走边说:“多少客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又有谁能懂,又有谁人能抗辩得过?如果可以,我愿以我一人之命,换国之昌盛、父母安康、兄妹聚首。”
拉达公主走过来后,给李一明和二叔各斟了一杯酒,冷冷道:“客官请见谅,扫了二位的雅兴,给赔个不是。”说完后便一饮而尽。
李一明和二叔对望了一眼,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二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怕是早就忘了来此地的目的。
公主又说:“前面那一段曲子太过忧伤,我给二位来一首欢快的。”说完又想过去继续抚琴。
二叔一口酒下肚后,自己又喝了一杯,说:“不必了,不必了。公主你有什么难事,给我讲就是,以我的能力,全给你包圆了。”
此话一出,李一明便知道归燕这是有点上头,在那里打抱不平。有些可能是这酒太好入口,归燕又喝了一杯,她走上前去,硬把公主拉到身边。
说:“快说罢,我帮你就是了。”
拉达公主自然不知道此二人的来历,看着样子应该是想占便宜,或者是喝点酒就忘乎所以。这样的人公主见多了,她甩开二叔的手,说:“我劝客官还是好自为之,等下他们来了,打到哪里了,伤到哪里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哈哈,就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我可不怕,看来你是不知道我是谁。”
二叔满脸通红,似是酒劲上了头,完全不顾及这些。说罢便解除了易容术,一个女子出现在公主面前。
公主正要叫人,可看到凌归燕后,先是一怔,而后瞪大了双眼,说了声:“玄清观?”
李一明和恢复后的凌归燕也是同样一愣,凌归燕的酒意怕是醒了七八分。还没等归燕把舌头伸直了,李一明先问:“你怎知玄清观。”
公主四下看了下,又走到门口,打开门看附近是否有人。见没什么异样,就过来,说:“你们二位是不是玄清观的人?”
李一明和归燕点了下头,归燕说:“有何不妥?”
公主说:“此事说来话长,这位女客官的装扮,让我想起来我们的国师,他平时的穿的衣服和你有一些相似,而且他同样也会用你那种改变样貌的法术。”
“易容术?”归燕问。
“不清楚叫什么,只是国师有时候会改变自己的相貌。”
归燕恢复后,她的衣着是玄清女弟子特有的着装,和男弟子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门派的。只是公主口中所说的这个国师是不是无尘师叔,这一点还不得而知。
而且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无尘子,即便她说出来两人也无法确定。这里只有一人知道,那边是在福袋里面的萧然了。
只能先问,再听萧然怎么说。
李一明问:“这国师长什么样?”
拉达公主说:“国师又万相之貌,他时男时女,时老时少,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他穿过此类道服,当时他的相貌是一个道骨仙风的道士,背上背着一把木剑,眉间一颗黑痣。”
萧然听到此处,传音给李一明道:“是他。”
李一明听到萧然的提示,他清楚找对了人,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就问:“公主,你说下这个国师的事。”
拉达公主见二人绝非凡人,似是和国师相识,便侃侃道来。
她说:“我本是北境之地雪国的公主,第一次见到国师的时候是在我十岁的那年,他身穿道服,正在和父王商议要事,听父亲说他来自中土腹地的玄清观,可是功法高深。这点我当时不懂,只知道在他当国师的那些年里,我雪国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少有外族来侵。而后每次见到国师他都是不同的相貌,要不是父王提醒,我还不知道是同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何,国师突然消失,到最后雪国覆灭,也没有见到过他。”
李一明说:“我也不知道国师是不是我们要找人的,即便不是也是和玄清观有点关系,但是公主,你雪国好好的怎么就灭国了?”
拉达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雪国常年和蝎之国交好,可不知道怎么,他们突然大举进攻,沦陷之后,把我全城百姓赶尽杀绝,我父王、母后、兄长都死于他们的刀下。这国王本想把我一起处死,但见我有些姿色,想纳我为妃,我死活不愿意,他也不强来,怕我寻短见,我也就沦落到次。”说到伤心处,拉达公主在一旁泣不成声。
李一明说:“这国王,真不是人,真想好好修理一下他。”
拉达边哭边说:“他每月三十会来一次,问我是否回心转意。这两年间,也来了不少次,每次都还算礼貌,并不对我用强。但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杀我父兄,灭我雪国的一头狼。”
“哼,这事我凌归燕要管到底,你别怕,有我在,这国王在哪里,我先去把他给阉了。”凌归燕听到了公主的故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立即找到这个国王把他给碎尸万段不可。
李一明连忙劝说:“师姐,你别这么冲动,这事我们还是要回去和大家商量下,再从长计议。”又问正在一旁哭泣的公主,说:“公主,你可知这国师现在何处?”
归燕用手绢擦去公主的眼泪,公主抽泣了一会才停下来,说:“我也是好多年没有见到国师了,但是有一人可能知道他的下落,那便是雪域圣境的长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