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信邦告诉了他宁国府地址,方中愈立刻赶过去,前面已经看到宁国府的牌匾了、身后突然有人向他扑过来。
方中愈是何等武功,当下侧步转身右掌立刻斜击过去,掌出一半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于大人,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于谦,笑着拱手说道:“哎呀方候爷,没想到能在北京看到你,你一向可好啊!”
“好好好,”方中愈高兴的抓住他的手,“一年多不见,于大人老成了许多啊!你不是调任山西了吗,怎么跑到北京来了?”
“都是托方候爷的福,”于谦答道:“我到山西上任办了几件事儿,上面挺满意的,这不下调函让我来京嘛!我也才到五六天,还不知道派我什么职务呢!”
方中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调你来京肯定是有重用。怎么,你住在这附近吗?”
于谦答道:“我初到京城也没有住处,临时住在客栈、今日闲来无事上街走走,没想到就碰到了侯爷你。走走走,我请你喝酒!”
“这个...怕是不行,”方中愈摇头道:“我得先去弄匹马,明日要出远门。”于谦哈哈大笑,“侯爷,我有马啊!”
“你有马?”方中愈犹豫一下笑了笑,“不行,我得去弄匹好点的马。”“候爷,你小瞧人、我那就是匹好马。”于谦笑着说道:“不瞒你说,那匹马就是要送给你表示谢意的。”
“哦...真的是好马?”“你看,我于谦还能骗你吗?那马可是名种马,你去看看便知,不是好马你骑着我走怎么样”“哈哈...你能驮得动我吗...?”
于谦拉着方中愈往回走,过了一条半街来到一家馆驿。刚一进门,方中愈就听到一声马嘶,那声音高亢嘹亮、跟普通马匹很是不同。
方中愈惊喜道:“这是什么马?叫声如此特别?”“嘿嘿...这就是那匹马在叫,”于谦得意的说道:“不错吧?”
“不错,很特别。”方中愈疾步往后走。等来到后院,见马厩里拴着一匹高头大马;这匹马比他原来的东洋马还要高些、通身重枣之色、黑鬃黑尾四只白蹄,毛皮像抹了油一样亮。
此时有四个人围在厩前,一个人正伸手去拉马笼头、才惹得那马昂头嘶鸣。于谦见状疾步上前,大声质问:“嗨!你们是什么人?拉我的马干什么?”
那四个人闻声扭过头来,其中一个中年人是馆驿的官员,说道:“于大人,这位是腾骧左卫的指挥使莫大人,想看看你的马。”
“腾骧卫?”于谦都没有听说过,拱拱手问道:“莫大人有事?”那个莫大人三十七八的年纪,神色倨傲,“你这匹马是从哪来的?”
于谦答道:“别人送的,怎么了?”“呵呵...你不知道我们腾骧卫是干什么的吧?”“不知道,干嘛的呀?”
莫大人支着鼻孔说道:“我们腾骧卫是专门负责皇宫里马匹供应的,你这匹马不错、我们征用了。”
“哈!”于谦这才明白,冷笑问道:“莫大人,我的马匹你说征用就征用啊?”
“当然了,我们会补偿你的,”莫大人呶呶嘴,“给他十两银子。”他身旁一人便走过来递上十两银子。
于谦看都不看,气呼呼的说道:“马是我的,你征用也得经过我同意才行吧?我不同意!”
那莫大人早已打听过了,于谦不过是山西朔州府府尹;在京城来说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所以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大大咧咧的说道:“没跟你说嘛,我们征用是为皇宫培育优良马种,这是为皇上办事由不得你不同意!牵马...”一个人把十两银子丢在于谦脚前,另一个便去解马缰绳。
“不准动!强买强卖还有没有王法...?”于谦便要冲上去,方中愈横臂将他拦住。
那个莫大人冷笑道:“王法?给皇上办事还不是王法吗?”“少拿皇上压人,”方中愈开口说道:“谁不是给皇上办事的?皇上就能不讲理吗?”
“咦...?”莫大人惊疑的望过来,“你谁呀你?竟然敢这么说话?小心我告你辱骂皇上,送你下大狱?”
“哈哈...好啊!你去告吧!”方中愈笑着问:“你打算到哪去告?大理寺、刑部、还是直接到皇上那去告?”
莫大人听他口气不对,眯着眼睛问道:“你到底是谁?不管你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走、都给我走...”方中愈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工夫理你们!”“哈!口气不小啊?”莫大人右手摸上刀柄,“你是想找不自在吗...?”
方中愈鄙夷的看着他,说道:“老子是方中愈,赶快给我滚!”“啊!你是方...候爷?”莫大人眼珠一转立刻满脸堆笑,“失敬了候爷,我不知道是你...”
“这匹马是于大人带来给我的,”方中愈拉回话头,“就请莫大人留下吧!”
“当然、当然...不好意思于大人,打扰了。”莫大人使个眼色,带着两个手下快步走了、连十两银子都忘了拿。
“哼!势利小人。”于谦抬脚把银子踢到一旁。“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扔了。”方中愈拾起来交给一旁的馆驿官员,“照这些银子弄桌酒席。”
馆驿官员虽然不知道方中愈是什么人,但是看到莫大指挥使都惹不起更不用说自己了,连声答应着去了。
“亏得回来的早,不然还被那狗官牵走了呢!什么东西!”于谦再骂一句转而笑起来,“候爷,看看这匹马怎么样?”
方中愈的一双眼珠早长在了那匹马身上,这匹马非止身高体长,体态尤其雄健、昂首俯视神骏异常,“于大人,这是什么马?倒是跟皇上的那两匹坐骑有些相像呀!”
“大宛马,听过没有?”“就是古传的汗血宝马?不会吧?”“呵呵,不信?候爷骑一圈试试,我给这马起名赤骥。”
“哈哈,于大人果然有才,”方中愈笑着说:“那不是《穆天子传》里的八骏之一吗?”
于谦也笑起来,“候爷博览群书通晓古今,令人敬佩啊!你试一试就知道它够不够八骏了!”
“好,那我就试一试!”那赤骥颇通人性,方中愈解开缰绳它便用力扯挣,不肯跟他走。
“嘿嘿...还挺有性格!”方中愈牢牢抓住缰绳,单臂发力硬拽了它出来;牵到外面飞身上马,赤骥立刻迈蹄飞奔。
起先还不觉怎样,等到加速期过后、每一步都能窜出两丈多远,不敢说追风逐电却也能超羽踏燕、方中愈身在马背有腾云驾雾之感...
赤骥如同箭打的一般、眨眼间便奔驰出两条街,这才略收了野性。方中愈勒住马缰连呼好马,拨转马头慢跑回来、便是慢跑也不亚于普通马匹快奔。
等再次见到于谦,后者笑问:“候爷,这回相信了吧?”“信了信了,果然是匹宝马!”方中愈笑着说:“我说于兄弟,这么好的马白给我我都不好意思要啊!”
“候爷,您跟我客气?”于谦忽然收起了笑容,“先不说咱俩一块出生入死,单说你的知遇之恩我如何报答?宝剑赠英雄,我一个文官要这么好的马岂不是浪费吗?”
“嘿嘿...那你就别叫什么候爷了,咱俩兄弟相称吧!”“那当然好,方兄、屋里请!”于谦拉了方中愈的手进去。
馆驿官员不敢怠慢,立刻命人送上温酒并一盘驴腱子、一盘鹿羔肉,说好菜随后便上。
两个人喝上三杯,方中愈便问起赤骥来历。于谦说道:“朔州有一巨商得罪了山西府官员、惹上了官司,是我帮他解决了此事;
这匹赤骥本是他买来准备送给当地驻军指挥使、替儿子谋官的,他感恩便送了给我。我原不想要,后来想到方兄便收下了。”
“好好,正好我的东洋马死了,于兄弟这匹马来得太及时了...”!两个人推杯换盏、边喝边聊,一个时辰后于谦不胜酒力竟然伏案睡着了。
方中愈将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在他怀里揣了五千两银票才骑马回到馆驿。
赤骥一进院子便引得许多人来看,宋英杰见了惊喜万分,观看良久说道:“头儿,这马好是好只是太乍眼了,明天你骑着它去怕是不合适吧?”
“哟!”方中愈拍拍额头,“可不是嘛!我只顾着高兴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不得还得去借一匹...。”
两个人正议论着,蒋信邦送来一匹马,说是怕方中愈借不到马、他便找到一个马贩子家中买了一匹来。这可是太顺了,想什么来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方中愈、宋英杰汇齐了蓝莹玉、蒋信邦一同上路。还没有出城门,飞燕门的一个门人追上来,“师妹,且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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