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正同张懋、晏铎等人寒暄,忽然从草庐中走出一个女子,明眸皓齿、一脸英气正是化名南宫无双的齐楚嫣。
方中愈不禁呆了一呆,转而笑道:“哟!朝阳郡主也在啊?贞庆兄好大的面子呀!”齐楚嫣闻言暗暗瞪了他一眼,说道:“没想到方大人武功高强、却还喜好诗词一道,我是特别感兴趣所以来凑热闹、看看方大人的文采。”
“哟!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方中愈自嘲的说道:“我只是喜好而已,文采却是没有的。”“中愈兄过谦了,”王贞庆笑着说:“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你是文比太白、字追二王啊!”
张懋和苏平、晏铎三人听了都喜不自禁,连连说要见识一二。林中晨曦微露、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李庄贤提议把书案摆到树下,便在室外吟诗写句。
众人齐声赞同,七手八脚的搭出书案,张懋便请方中愈来个开篇。方中愈推辞道:“我久不弄此道,还请几位仁兄显露才华、让我先学习学习。”
苏平豪爽的说道:“我先来个抛砖引玉,各位别笑话我才好。”张懋笑道:“苏兄是十大才子之一,文采斐然,哪里有人敢笑你?”
苏平提笔在手,略微思量一番写道:
向晨意恬然,登山步自闲。
林间升朝阳,霞彩绕腰间。
不见云起处,只闻水迭泉。
身容林廓里,心荡宇寰间。
众人见了齐声叫好,王贞庆说道:“林中升朝阳这句尤其好,嗯...霞彩绕腰间,把我无双妹妹的国色天香充分表现出来了。是不是,无双妹妹?”
齐楚嫣脸色不喜,但还是点点头,“写的是很好。”李庄贤说道:“中愈兄,酝酿着怎么样了?”
方中愈心中本没有谱,听到苏平将齐楚嫣的封号写在诗中、感觉并不是很好,脑中猛然一闪,说道:“刚好想起几句,我也来献献丑。”说着提笔在手,赋诗一首:
英雄冲云霄,姿态豪情骄。
飒气夺天冠,爽怡乐逍遥。
诗成齐楚嫣头一个拍手,“这个好、这个好,豪情万丈我喜欢。”张懋点头道:“方兄大才,这么短时间就做了一首藏头诗。”
众人这才注意,每句诗头一个字连起来是英姿飒爽四字,这是形容女子的词语、显然是赞美齐楚嫣,众人齐声鼓掌。
晏铎看着这四句诗摇头晃脑,“诗好,字更好...哎呀!方兄的字有出处吧?”“那是当然,”王贞庆说道:“中愈父辈师从宋濂公,字是极好的。”
“怪不得、怪不得,”晏铎不住点头,“看来咱们的名头得改一改了。”苏平笑道:“晏兄之意是扩大成十一或者十二才子?”
方中愈连忙说道:“两位仁兄太高抬我了,中愈实在是不敢当,咱们还是请张懋兄一显风采吧!”“对对对,”李庄贤文才不行,但是最爱把自己往文人圈里归,“张兄露一手,震一震他们这些才子。哼!弄个十才子还不算我,想着就生气。”这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不止。
张懋倒也不做作,说道:“我也只是喜好诗文而已,文采肯定是照几位仁兄差之千里了,这样,我录首前朝苏大学士的诗吧!”说着提笔写了一首《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齐。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自然是赞美齐楚嫣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天生丽质。
诗是苏东坡的自然不用说,但是作为将门之后、张懋的字确实是可圈可点,众人也是一致鼓掌赞赏。
张懋微微红了脸,摆手说道:“众位抬爱了,比起中愈兄的字差得太多,实在是不值一提。”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自谦却是一种美德。
众人又写字又做诗,转眼便近中午了,王贞庆吩咐下人回府中准备酒菜。众人小憩,方中愈不禁遥望山顶父母义冢。
“中愈哥,你又想起方伯伯了?”齐楚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哦...”方中愈扫一眼旁人不在附近才叹气道:“父母大仇未报,怎么能忘呢?”
“嗯,”齐楚嫣点头说道:“咱俩得研究研究怎样杀朱棣报仇...对了,你怎么忽然要搞什么诗社?”“为了接近张懋,”方中愈简捷的答道,“想杀朱棣可不容易,不说那些护卫、朱棣身边还有一帮海东青呢!武功都很高。”
齐楚嫣问道:“你跟他们交过手吗?”“和其中一个过了招,”方中愈说道:“他们练的是外门鹰爪一类的硬功,一个两个还好对付,多了可就不好办了。”
“哦...”能看出齐楚嫣意不在此,转而说道:“我本不想来的,王贞庆说是你张罗的我才来,你不要乱想好不好?”
“噢...是我错了,”方中愈知道她是为两个人初见的那句话,刚要说几句体己话眼角余光扫到王贞庆走过来,便提高声音说道:“我和贞庆兄是老朋友了,初到南京没有住处我还在这草庐住过一段时间呢!”
“这地方很不错啊!”齐楚嫣不用回头也明白是来人了,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草色映阶绿、花香随风来...。”
“咳咳...”王贞庆在俩人身后轻咳两声,说道:“你俩聊什么呢?聊得挺投缘啊,有说有笑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醋意。
“贞庆兄来了,”方中愈转过身,装作才发现他,“也没说什么,贞庆兄高义、在我落难之际收留我在此居住。”
“呵呵...不算什么,小事一桩。”王贞庆好义助人,他也最喜欢听别人夸他这一点,“酒菜来了,咱们入席吧!”
今日无风,众人索性就在外面喝酒。落座时方中愈故意挨了张懋坐,而齐楚嫣又挨了方中愈坐、苏平豪爽抢着坐在齐楚嫣另一侧。
搞得王贞庆失落不已,而他作为主人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坐在对面看着齐楚嫣暗中生闷气。
两三杯酒下肚众人谈性大开,你一句我一句的天南海北无话不说,方中愈便轻声问张懋在何处供职。张懋笑道:“不瞒方兄,说起来惭愧、我虽喜好诗文却是行武出身,目前在后军都督府。”
“这有什么?”方中愈笑道:“我也一样,锦衣卫、也是成天耍刀弄枪的。”“这个我是知道的,”张懋说道:“目前南京城吃皇粮的有谁不知道方兄的大名?但是有一样,你是文武全才、我却是半吊子。”
“张兄过谦了,”方中愈捧着他说话,“一看你的字就是下过苦功,别说是武将就算文人当中也是极少能达到张兄的水平。”
“是吗?”张懋脸上喜滋滋的,“有机会我得向方兄多多讨教,方兄不厌烦我就非常幸运了。”“怎么会呢?”方中愈说道:“张兄为人自律正直,我想结交还怕巴结不上呢!来,我敬张兄一杯...!”
方中愈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这头一步算是走开了。文人喝酒少不了要行个酒令、打个骰子什么的,越喝越有兴致、越有兴致喝得越快。
几个人当中只有齐楚嫣是用小盅喝的、没怎么样,别看晏铎温吞吞的实际他的酒量最大、一直到最后还是谈笑风生;苏平和李庄贤酒量最差、他们俩是最先醉倒的,王贞庆酒量不错的、可能是没挨到齐楚嫣坐心中憋屈,把自己给喝倒了。
方中愈和张懋差不多,微醉打晃、脑子倒还清楚。席散后,张懋同晏铎一路、方中愈同齐楚嫣一路,其余三个人趴在草庐内大睡不醒...
等离了草庐,齐楚嫣问道:“中愈哥哥,报仇的事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先站稳脚再说,”方中愈答道:“目前先利用太子朱高炽、慢慢再取代纪刚的位置。”
“纪刚...?”齐楚嫣疑惑道:“纪刚可是朱棣的绝对亲信,能行吗?”“我正在网罗纪刚的违规行为,等哪天朱棣不得意他了我就先把他干了!只有得到朱棣的信任,才能真正的靠近他。”
齐楚嫣点点头,“看来为了报仇你没少花心思,没遇到你时我就想让吴长老帮我进宫去杀朱棣!过年时我还真同南康公主进了宫,可是...根本就没有机会真正的靠近朱棣,更别说杀他了。”
“杀个人容易,可是要杀皇帝可就难喽!”方中愈说道:“等级森严、护卫太多了,只能是先混到他身边再说。”
齐楚嫣点头,“中愈哥哥,你说的对,以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哎...怎么看你很困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不是嘛!”方中愈说道:“昨天晚上我去了趟赵王府,教训了一下朱高燧、这王八蛋总想置我于死地。”
“啊!”齐楚嫣很是吃惊,“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帮你?”方中愈得意的笑了笑,“我现在厉害的很,一个人打他们三四十人跟玩似的。再说你是郡主的身份,怎么帮我打架?”
“说的也是。”齐楚嫣看他困得不行,连忙说道:“你快回去休息吧,看你随时都能睡着了。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没事。”方中愈也是困的狠了,立刻催马而去。刚拐进西安路马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方中愈急忙勒住坐骑。忽听有人喊道:“方中愈,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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