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引了张曦月在前登上楼梯,方中愈隔了十余步跟在后面;大殿一层很高,所以楼梯格外长了些。
二层殿很是干净整洁,地板和木墙擦洗得一尘不染。一踏上二楼便嗅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和回香楼里的一样、想来是张曦月带来的香。
清心将张曦月带到最里侧的一个房间,推开门站在门侧,等到方中愈进门时用很纳闷的眼神看他;方中愈对她笑了笑走进去,清心在外面拉上门。
房间里更加整洁,四壁刷得雪白、棕红色的地板,南边是窗子、靠西墙摆着桌椅、香炉、东墙下是一张软榻。榻边又有一扇小门,原来是个套间。
张曦月拉开小门笑着招招手,自己便进去了,方中愈只得跟过去。里间小了些,没有桌子、没有床榻、地板上铺着厚棕垫、上面又铺了毛毯;毛毯上放了张小几、上面摆了四色点心和茶具,墙边还有一个黄铜炭火盆。
张曦月脱了紫貂外披和鞋子上了棕垫,“中愈,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哦。”方中愈便也坐上去,倒了两杯茶水后问道:“曦月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曦月看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这么些天你也不来看我,明天就要走了吧?”方中愈笑了笑,“我打算昨晚去的,可是你先来了信我就...。”
“真的吗?”张曦月眨着乌亮的眼睛问:“我不找你你也会来看我?”“当然。”方中愈知道撒谎的关键在眼神,便努力摆出真诚。
“咯咯...”张曦月轻笑起来,伸出玉指点了点他,“你还没有学会撒谎哟!”“这也看得出来?”方中愈汗颜,苦笑道:“说实话闹心的事情挺多,你没来信时没想到。”
张曦月点了点头,“这句是实话,说说都有什么闹心事情?”“明天的出兵呗!”方中愈喝口茶水说道:“这次限定了人员,都是跟三皇子有关系的。”
“噢...你已经知道了,”张曦月说道:“年前年中,老三一直在宫里、没少参与这件事情,我找你来就是要提醒你。”“谢谢曦月姐。”方中愈伸长手臂握住她的手。
张曦月眼含爱意说道“咱俩还用客气吗?中愈,这次你得快些回来,能用五天不准用六天。”方中愈听他话中有话,疑问道:“又有特殊的事情吗?”
“嗯,”张曦月点点头,“最近得到消息,鬼力赤被部下刺死了;目前蒙古可汗是本雅失里,他正在向坝上草原方向集结兵力。依照皇上的性格他必要亲征,我怕这段时间...”
“噢...这样啊!”方中愈脑中电转,“如此说来,让我去覆船山也许跟这件事情有关。”张曦月说道:“我有这种担心。”
“好,我尽量早点回来...”方中愈忽然问道:“曦月姐,太子和十一公主关系如何?”
“一般般吧...南康公主一直在外地,东海候因为不端被御史检举、被罢官自杀后她才回到京师,所以接触很少。”张曦月纳闷的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南康公主有个干女儿叫南宫无双,如果你能请到府里、她可保太子府安全。”方中愈说道。
“南宫无双?她那么厉害吗...前些天我也见过她的,没看出来呀!”张曦月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吗?”
方中愈随口答道:“昨天宝庆公主到我家来,练了一套刀法说是南宫无双教的,我虽然没见过她本人但是看刀法就知道了。”
“嗯嗯...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试着请她过来。”房间里温暖如春,刚进来时没觉什么这时感到热了,张曦月起身脱去外袍就势坐到他身边来。
她只穿了贴身夹袄,大红的衣服更衬托出她肌肤白皙,领口半开露出两团边缘;俏脸含笑、双眸带情,三分娇羞更是惹人怜爱,方中愈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
轻车熟路的、两个人直接亲在一起,分开时张曦月用手指在他额头点了两点,“你个木瓜,就不知道主动来找我呀?”“这不是来了嘛!”“来了干什么呀?你还穿这么多衣服?”
“呃...这...?”方中愈差异,“这里是道观的安堂,在这里...不...不合适吧?”“在我家就合适啊?”张曦月红了脸瞟他,“那可是太子府,你在太子的家睡了他的女人...那就合适了吗?”
这句话像是催化剂,一下子就点燃了方中愈的雄性激素,一翻身便...
这个房间是内室、只有一扇门,所以不必顾及什么、更不必压抑声音,放松的感觉自然不一样;可以有原始的动作、原始的声音、原始的释放...
房间里只有一盏灯、有些幽暗,可是这种环境更有感觉、一种神秘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感官更放松更刺激...
许久许久,两个人并排倒在毛毯上。待喘息平稳了,方中愈说道:“曦月姐,你再出来可得多带些护卫。”“都带的,”张曦月依然闭着眼睛,“今天不是见你嘛,所以让他们守在观外。”“那还好...”
小玉和小红还守在下面,张曦月缓过劲来便穿好衣服,临出门时没忘了整理发髻、提醒方中愈擦掉嘴上的胭脂。一踏上楼梯,张曦月立刻挺胸昂头、目不斜视,又变回到端庄、大气呃太子妃...
观主玉山真人和清心一直守在下面,张曦月下来后便说道:“真人,我谈完事情了,请你带我去还愿吧!”
“是、是,”玉山真人当先引路,“太子妃请跟我来。”小红小玉一边一个伴着张曦月随在后面,方中愈也不急着走便暂时充当护卫一职。
走出几步后,方中愈没见清心跟出来下意识扭头去看,见清心正往楼上走去。“哎哟!”方中愈心中惊呼,安堂的毛毯上乱七八糟的,让她这个小道姑去收拾也太...
太子妃还愿自然不能和平常百姓在一处,后院中另有一处专供皇室宗亲使用的偏殿。方中愈不相信这些便留在殿外,也不知道还愿都做些什么,等了好半天张曦月也没有出来。
她没出来清心却来了,她但是没说什么、却总拿一种好奇、探究、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搞得方中愈颇为尴尬、不敢与之对视。
方中愈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先走一步,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有争吵声向后面走来。方中愈很是纳闷,怎么还会有人到道观来闹事?
片刻之后,从大殿东侧涌过来一帮人,多数都是身穿灰黄衣服的军士;中间是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身穿锦缎长袍、一脸彪悍之气。
前面有两个道士拦阻着,却被那些军士推得跌跌撞撞。中间的中年人边走还大声说道:“都让开,别惹大爷生气啊!清心道长呢...我今天非看看清心道长不可...!”
清心一看这架势立刻猫到方中愈身后,“施主...官...官爷,求你帮帮我。”方中愈纳闷的问:“这人是谁啊?”清心在后面哆哆嗦嗦的答道:“我也...也不认识。”
说话工夫,那伙人已经来到院子当中。中年人伸手一指,“给我挨间屋找,快去...”“等一等!”方中愈高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他这一问那伙军士纷纷望过来,中年人瞪视着问道:“你是谁?竟然敢管大爷的事情?”方中愈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在道观闹事就不行!”
“哎呀!你他妈气挺冲啊!”中年人向这边走过来。清心紧紧猫在方中愈身后,揪着他后衣襟的手抖个不停。
“臭小子,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敢在这显大个...?”那些军士纷纷嚷道,“赶快给我家老爷跪下,磕头赔罪...!”“还敢站着,你找死...!”
“哈哈...让我跪下?”方中愈说道:“报名听听,谁这么牛皮?”“老子是姓薛名禄,”中年人站在他身前五步之处,瞪着眼珠子问道:“小子,你又是谁?”
“哟!原来是薛候爷,”方中愈知道薛禄是朱棣的心腹曾经救过他的命,朱棣登基后便封他阳武侯。方中愈抱拳说道:“小人是北镇抚司方中愈。”
“嘿...锦衣卫新贵?”薛禄撇着嘴角,“怪不得这么硬气,怎么的小子、你要管我的事啊?”“不是管,”方中愈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只是奉劝薛候爷不要在这闹事!”
“哎呀?”薛禄将眼睛瞪得滚圆,“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个小小千户吧...?”“千户怎么了?”背后有人问道,随着声音张曦月从偏殿中走出来。
薛禄曾经做过朱棣的护卫队长,岂能不认识她,急忙躬身施礼,“下官见过太子妃。”张曦月微微一点头,“薛候爷到道观来要干什么呀?我在殿里就听到你的声音。”
“没...没什么,”薛禄立时变成了磕巴,“道观来就...就是拜...拜佛呗。”这话一出口众人差点没笑出来。
“薛候爷,这里是道观不是寺庙,”张曦月忍笑说道:“你走错了地方吧?父皇严令官员的行为,我劝你留神御史。”她这是留了个台阶给他。
薛禄岂能不知,抹了把额头冷汗陪笑说道:“可不是嘛,我咋走错地方了呢?下官告退。”领着手下逃也似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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