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曦月问道。方中愈答道:“今天二皇子朱高熙秘密找我,他说许成明日要去福州上任,让我假扮强人在半路杀了他!”
“哦?”张曦月有几分吃惊,侧头想了想冷笑说道:“这点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主意谁给他出的,够毒的呀!”
“是呀!”方中愈说道:“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来找你商量。他这招是一石二鸟,既能考验我是否真心帮他、又能除掉许成。”
“比你想的还复杂,”张曦月说道:“这怕是一石打下好几鸟呢!”方中愈惊诧,“是吗...都有哪些鸟?”
“月初的时候,原福州驻军的都指挥使病死了,当时老二就想派他的人去接替。你别以为闽南离京师很远,其实福州军务驻地离此就隔了吴越一地,”张曦月说道:“只要京师有事,快马三四日就可赶到,况且皖南和吴越都没有设都指挥使司。”
“噢...”方中愈点了点头,“原来他是为日后做准备啊!可是...怎么又派了许成去呢?”
“老二要让朱能之子朱恒去,朱恒年纪太轻、又没有统帅大军的经验,太子向皇上说了一句话很容易就否了。”张曦月说道:“过了数日,淇国公丘福便推荐许成;我还一直纳闷丘福怎么反倒帮咱们,原来根在这呢!”
方中愈很快也明白了朱高熙一伙的策略,这样做一来可以考验自己、二来能除掉许成、三来也好再次推荐自己人去接替福州指挥使、四来既削弱了朱高炽的实力又能增加自己的势力...
方中愈不禁连连点头,“这一招连环计真是好厉害啊!曦月姐,咱们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可不是嘛!”张曦月微蹙了眉头,说道:“许成的事情还好办一些,不行的话就让他诈死埋名,可是我们这边没有将军可用啊!”
“哎...”方中愈忽然想起一人,问道:“曦月姐,袁州是不是在福州都指挥使节制之下?”“是又怎么样?”张曦月说道:“那边更没有我们的人。”
方中愈笑了笑,说:“袁州指挥使黄宗宜可以用,他那个人很有些深明大义、我算救过他的命,就算他是二皇子的人我也能劝说他投奔我们。”
“哟、哟,”张曦月的小嘴嘟成了一个圆圈,引得方中愈浮想联翩,“行啊中愈,我又得给你记一功啊!袁州指挥使...官职卑微,老二都瞧不上眼,举荐个无关双方厉害的人很可能成功。”
“那就好,”方中愈也很欣慰,“这样的话明日我就出京师,和许成弄个被杀的假相。”“嗯嗯,”张曦月点头,“你让他先躲起来,让他的家人回来告状,就算查不到老二头上也吓吓他。”
事情就算解决了,可方中愈看到她还是面带忧色,纳闷的问道:“曦月姐,你还担心什么?”张曦月伸出光溜溜的手臂勾住他的头,将带着香味的红唇凑过来亲了一会,“我担心给老二出主意的人,这个人老谋深算是个厉害角色啊!”
“嗯嗯,”方中愈问:“你猜不出他是谁吗?支持二皇子的人大多数是武将,应该不难猜吧?”“不一定,”张曦月摇头道:“也有不少皇亲支持他,因为当今皇上尚武、所以他们以为老二机会大。”
“是,好像永春侯王宁就是其中一个。”方中愈想起和他的对话,说道:“前两日我到永春侯府去,他还拿话试探我呢!”
“永春侯可不简单,你再碰到他时加些小心。”张曦月说道:“建文朝时,我公公要夺权、便是这个永春侯在京师当卧底通风报信;别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当今皇上可是非常依重他的。”
“噢...”方中愈这才释然,“怪不得王贞亮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府军前卫指挥使。”“可不,每年的赏赐永春侯府得的都比别的皇亲国戚要多,呀...”张曦月忽然惊呼一声,“我才想起来,给老二出主意的八成就是永春侯王宁。”
“喔...”方中愈点点头,“他给我的印象的确很有头脑、很有计谋,不多话、问的却都是关键之处。”
张曦月说道:“我越想越是他、按这个时间点来判断,老二找你、永春侯又试探你、老二再要你杀许成...中愈,我真正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一个,你一定要帮我。”
“那是必须的,”方中愈侧下身将她拥在怀里,“曦月姐,其实我跟你合作并不是简单的相互利用,我是...真心喜欢你。”
张曦月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目光中满是欢喜和爱意,“我明白,你知道吗中愈,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那么英武、那么潇洒、那么...嘻嘻,反正当时我就喜欢你了。我告诉自己,这辈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人。”
“噢...”方中愈没想到张曦月对自己用情这么久,感激之余紧紧抱住她、好一番亲吻,“曦月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方中愈虽然以报仇为第一、可我也不是不分是非;三个最具竞争力的皇子中、当属太子躬俭礼让、为人正直慈善,也只有他最适合做皇帝,所以我肯定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我相信你,”张曦月被刚才的亲热撩拨得动了情,一边解他的衣扣一边说道:“太子的身体你也知道,他也活不了...到时候咱俩就方便了,我给你弄块进宫的玉牌,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来...。”
那一刻方中愈想起了齐楚嫣,移过去堵住了他的嘴,两个人四唇相接、四只手却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因为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办,那晚两个人只亲热了一次、方中愈早早回了仇府。
第二天早晨,方中愈早早起来、一个人去了趟西城。他找到了肖恩东,交给他一封信、让他找个可靠的弟兄送给袁州的黄宗宜。
他在信中写得很简捷,只说机会巧合帮他谋了个都都指挥使的位置,要他自己小心不可受人蛊惑;他连落款都不写,只让送信人报出自己名字即可。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信件落到别人手中也查不到自己头上,黄宗宜看了信却要对他感激涕零。
方中愈要走时肖恩东说道:“中愈,告诉你个好消息,过几天帮主和我姐姐要来南京。”
“哦...”方中愈怔了怔,“我岳丈来此有事?”肖恩东笑道:“他们俩想你了呗,要来看看你,我们盐帮能够重新站住脚可全亏了你啊!他们要带些礼物给你。”
“嘿,岳丈大人太客气了,”方中愈想了想说道:“舅舅,麻烦你给我岳丈飞鸽传书,让他们别来、我有事情要他们帮忙。”肖恩东点点头,“那好,我立刻去办。”他知道方中愈所做都是大事,也不多问。
方中愈立刻回到仇府,吃饭时对仇千代说:“你今天别去衙门了,跟我出趟门。”“好啊!”仇千代高兴的问道:“大哥,咱们去哪?”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是往南走,具体到哪说不好。”方中愈说道:“穿便服、披大氅、把刀背在后面。”
“嗯嗯...”仇千代从小几乎没有离开过南京城,这时听说要出远门很是有些兴奋,不等饭吃完就去准备...
方中愈的那匹东洋马太乍眼、他便换了一匹,两个人都是玄色大氅、宽檐的风雪帽,出了京师南门向南缓缓而行。
前段时间,南京地区气候挺暖和的,谁知越是到了年关越冷。头一次出门的仇千代先前还挺兴奋,可是在冷风中走了两个时辰兴致大减,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俩这是去哪啊?干嘛这么慢悠悠的走?”
“嘿嘿...冷了吧?”方中愈笑着说,“咱们哪也不去,走的慢是在等人,前面不远就到郎溪了、到了那咱们喝点酒暖和暖和。”
仇千代又问:“等谁呀?干嘛不和他一起走?”“朱高熙让我杀一个不能杀的人,就是那个许成。”方中愈解释道:“所以得离京师远些才好行事。”
“杀许大人?”仇千代惊讶道:“为什么呀?大哥,你真的要杀他吗?”“当然不能,只不过做做样子,”方中愈说道:“都是因为皇子争位,我答应朱高熙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在南京立足,为达目的有时就得逢场作戏。”
“噢...我懂了大哥。”仇千代便不再问。方中愈看看他说道:“千代,我带你来也是让你多些历练,你渐渐长大了、目前功夫也不错了,你得快些成长起来好帮我。”
“嗯嗯嗯,”仇千代连连点头,“可是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不懂不怕,可以学。凡事多看多想少说,跟你说好话的未必是好人,好话谁都会说、但是做事就各有不同了...。”两个人一路聊着来到郎溪。
郎溪是进入江浙的要冲、是个重镇,镇上人口众多、客栈饭店比比皆是,方中愈两个人便找了家门面像点样的酒楼。为了便于观察,方中愈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两个人要了四个菜、一壶酒,等待的时候方中愈把窗子欠开一道缝隙,有了这道缝南来北往的路客便都看得到了。
头道菜烩麻食上的快,仇千代连冷带饿吃得狼吞虎咽。方中愈笑着说:“慢点吃,后面还有好菜呢!又没人跟你抢。”仇千代这才放慢速度。
第二道是酱爆羊肉、第三到是虾仁冬笋,上第三道菜时一辆大轿车从北而来,除了赶车的还有四个骑客在旁相随。
大车到了酒楼前停下来,从轿车里走下两个女子、从服色上看是一仆一主;一个穿银袍的骑客抬头看了看,方中愈刚好瞧见他的正脸、正是要等的许成。“来了。”方中愈低声说。
等到仇千代探头来看时,许成一行人已经走进酒楼,他便扭头望向楼梯口。这时又有三匹马来到酒楼前,方中愈看看马上乘客急忙说道:“千代,戴上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