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刚走出驿站,忽然一股疾风袭向他的耳侧;方中愈立刻甩头扭身闪开,双目如电上下扫视,没看到一个人影、只看到一片树叶缓缓飘落。
冬夜料峭、街上看不到行人,北风萧萧、两只风灯摇摆不定、灯光忽明忽暗。方中愈的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照顾着四面八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突然,驿站墙外的一株钻天杨上闪起两点亮光、电闪一般射下来。方中愈听风辨器,从容的退后一步,两只五角星镖钉在他脚前地上。
方中愈猛然抬头,见一黑影从树上跳落、手中举着明晃晃的钢刀。方中愈脚尖点地跳出一丈多远,双刀已经在手。那黑影在树身上一蹬、由下落改为直窜,钢刀直刺方中愈胸口。
那是把东洋刀,方中愈并没有感到奇怪,右手刀往外一磕、左手刀便要劈落;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直袭他左侧软肋。方中愈不及伤敌,立刻又退后一丈、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从面前滑过。
“咨三四郎!”他的体型太特殊了只扫一眼方中愈就能认出来,他刚想趁对方立足未稳发动反击、有人从身后攻来。
“奶奶的,到底来了多少人?”方中愈横跨一步猛然转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空后顺势横扫过来。对方人多方中愈出手必须狠、准,左手刀一撩削断对方钢刀、绣春刀直奔他头颅砍去。
那人反应也快,立刻挥动半截钢刀挡了一下,方中愈飞步上前,双刀齐举、瞬间攻出三招;他这边抢攻,身后脚步声响另两个人冲过来。
方中愈可不能让他们前后夹击,纵身飞起翻过那人头顶、顺势劈出一刀,借那人一挡之力落在两丈外。三个东洋人聚到一处,咨三四郎在中、另两人向两侧散开呈扇形围上来,断刀之人抽出身上的另一把短刀。
方中愈从左至右扫了一眼,嘿嘿笑着说道:“又是冲这把刀来的吧?别着急,你们告诉我这把刀有什么秘密、我就还给你们。”
“八嘎!你当我们是傻瓜吗?”咨三四郎说道:“快把刀交出来,否则你就得死!”“手下败将吹什么大气?”方中愈笑道:“你不知道驿站里都是我的人吗?”后一句故意提高了音量。
“嘿嘿...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咨三四郎将钢刀一摆,头一个冲上来、另两个人紧随其后。方中愈虽有宝刀之利,可对方三人都加了小心不与之相碰。
两个人攻他右侧和身后,一个人在左侧做为牵制;方中愈得兼顾多个方位,只得打起精神防御、不敢有一点大意。其他二人还好对付,咨三四郎最是难缠、每一刀砍来都让人难以招架,方中愈一时陷入被动之中...
方中愈心中也纳闷,这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怎样驿站里的人一点也听不到吗?妈的,刚刚咨三四郎说让我别白费力气是什么意思?莫非驿站里的人都被做了手脚...
咨三四郎和另一个东洋人轮番强攻右侧,方中愈一旦用东洋刀去抵挡、另一个人便趁机进攻,弄得他左右不得兼顾形势越来越凶险...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听到一声娇斥,“东洋鬼子,你们欺人太甚了!”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墙头飘落、直奔左侧的东洋人扑去。
方中愈听声音便知道是张玉景,不禁心中大喜,“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
张玉景双脚落地、两刀便逼退了左侧之人,说道:“我又救了你一回,你可记住了!”“好好...”方中愈压力顿轻,绣春刀挡住咨三四郎备力一击、东洋刀立刻横扫过去。
咨三四郎及时避开,另一个东洋人可没有那么幸运了、钢刀被一削两段,方中愈飞起一脚将其踢出七八尺远。一对一,咨三四郎也害怕他的宝刀,突然抿唇打了声呼哨。
方中愈知道他要逃走,立刻飞身追赶。咨三四郎左手一挥,抛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方中愈急忙避开;那东西砸到地上迸出耀眼的火光,随即喷出一股浓烟。等浓烟散去,咨三四郎和那个东洋人不见了踪迹。
另一个东洋人却走不掉了,他拿着一把短刀、哪里能挡住张玉景?只五六招就被张玉景砍伤了手臂,转身欲逃时小腿又挨了一刀、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别杀他!”方中愈及时阻止张玉景。“留着这个混蛋有什么用?”张玉景用刀指住东洋人的后颈。
“让我来问问他,”方中愈走过去,扯掉他的蒙面黑布。这个东洋没见过,应该是跟随咨三四郎来的,这时紧张的望着方中愈。
“说,这把刀有什么秘密?”方中愈寒着脸问道,“你不说我立刻杀了你!”东洋人露出一脸困惑,突然说了几句东洋话。“咯咯...”张玉景笑起来,“这家伙不会我们的汉话。”
“不会吧?”方中愈蹙起眉,“这么倒霉吗...嗨!你别跟我装,快点说!”东洋人又说了一大堆鸟语出来,张玉景手上往前一送,绣春刀透胸而出,“这种混蛋,留着他何用?”
方中愈叹了口气,“奇怪,一把刀能有什么秘密呢?东洋人三番五次的想...哎!驿站里的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中了迷香了,”张玉景说道:“我惦记着你总没回来,想起来看看、谁知一起床差点跌倒了,我一想这种状况像是中了迷香便用冷水洗了脸;果然就清醒了,我出了房间听到有打斗声便先奔这来了、还没来得及看其他人。”
“肯定是东洋人做了手脚,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方中愈急忙进到驿站,果然众人都是昏睡不起。
好在迷香只是使人昏睡、用凉水一激便清醒,并不伤害身体。方中愈将众人弄清,众人都茫然若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中愈暗叫侥幸,亏得张玉景武功高没有被迷住、否则自己今晚难以幸免啊!
他又想黄俨请自己吃饭是不是也跟此事有关系,难道真是巧合吗?那也未免太巧了吧!可是...如果黄俨跟此事有关系,就说明他跟东洋人有关系、他支持朱高燧、也就是说朱高燧安排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方中愈自己吃了一惊,朱高燧跟反明的铁血盟有关系就算了、他要是为了争皇位利用东洋人...他可是真该死了!
不过还存在一种可能,就是黄俨说谎、他支持的不是朱高燧而是朱高熙;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只是目前无法判断而已...
第二天上路,张玉景找机会询问黄俨找他有什么事,还说了那么长时间?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方中愈知道她是可以信赖的,便把黄俨的言语都告诉了她。
张玉景听了直摇头,“不可能,朱高燧恨不得杀了你,怎么还能想拉拢你呢?”方中愈说道:“我也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黄俨故意拉我喝酒说话、好让东洋人对你们下迷香。”
“对!就是这么回事,”张玉景催马便行,“我追上去杀了他...!”方中愈急忙抓住她的马笼头,“不可不可,一是没有证据、二来还有这么多锦衣卫和府军后卫呢!”
“那怎么办?”张玉景愤愤不平的问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老混蛋吗?”“当然不能,不过现在不是机会,”方中愈望着前方的轿车,“我记得这件事呢,早晚能找到他...!”
余下的路方中愈格外加小心,然而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行人于腊月初二回到京师南京。那时,刘江的战报早就层层递到朱棣手中,朱棣看了大喜赏赐方中愈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绸缎二十匹。张玉景、岳江川以下均有奖赏。
以庞英为首的北镇抚司留守人员、为他们盛宴接风,转过天来,雷鸣生、王贞庆和李庄贤以及宝庆公主都到家来祝贺...
这期间,金沙志跟他透露了一条信息。徐皇后大殡之后,朱棣下令全国选美,而身为护卫总管的纪刚利用职务便利、竟然私下隐匿了三十多个绝色美女在自己府中。
方中愈听了颇为惊讶,“这家伙也太胆大了吧?皇上选美他竟然敢私下截留,他真是不想活了!二哥,这事你听谁说的?”
“地字旗的陈百纳,”金沙志说道:“他是我以前的老部下,事情就是地字旗帮纪刚办的,他不会跟我说谎...现在的纪刚很得皇上宠爱,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大员就没有不怕他的。”
“哦...”方中愈点点头不置可否,心想这是一条罪过、多攒几条就不信扳不倒纪刚。
第二天,方中愈到衙门当值。中午的时候有太子府的家人来找,说太子爷晚上有请。下午也没什么公务,方中愈提前半个时辰出了衙门。
等到了太子府,太子朱高炽并没有露面、是太子妃张曦月招他来的,同时到场的还有杨薄以及一个留着五捋长须的中年人。
那人五十岁上下、一脸书生气,方中愈却没有见过。张曦月介绍道:“这位是文渊阁大学士、太子侍读黄淮先生。”
方中愈早知其人,据说材不下解晋,与其施礼相见。张曦月等他们客套一番才说道:“方师傅,今天咱们研究一下铁血盟的事情。”
方中愈有些吃惊,问道:“太子妃,我走了两个多月谷王朱橞也没把铁血盟的事情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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