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征没有丝毫反应,他的思维还是最终陷入了混沌,如同行尸走肉。阮衫无可奈何,最终一拳打向阮征。
令人震惊的是阮征竟然接下了这一拳,阮征迷茫的看着阮衫:“父亲,你也要置我于死地吗?”
阮衫如鲠在喉,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阮征一脚踢中阮衫的双臂,阮衫甚至后退了几步,他难以理解,自己的儿子力量竟然突然如此之大。
阮征一扭头,化为黑烟散去。阮衫大喊:“阮征!”
没人任何人回应,无变的黑暗吞噬了阮征,吞噬了一位满怀爱意的少年。
阮衫心痛地说:“我护城不力,处理完这些事后,我辞去将军之职。”
卫子夫并不想同意,可阮征下落不明,他也不好意思阻拦,只得点头默许。
卫浴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对不起,都是卫浴的错,卫浴不该偷母亲的秋莲香囊,不然舅舅也不会跟父亲生气,阮哥哥也不会走,对不起。”
那昂看着卫子夫:“秋莲香囊是被偷的,应该是白帝城无疑了,其他妖城要么无力对抗莲城,要么不喜征战,都在养精蓄锐,只有白帝城一如既往地强悍。”
卫子夫头疼:“你们看着办吧,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他很懊恼,要是不放任那言跑出来,阮征也不会被抓走。
阮征此时正躺在平原之上,看着星星。他依旧没有摆脱鬼怪,它还是缠着他,想同化他。
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在他眼里闪烁,不知为什么他想起那昂喊的那些话。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阮征自言自语。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就被震撼的话,他专门跑去查阅了这句话的来历,一个儿子在父亲病重时的激励,自己也能为父亲做出牺牲,父亲也能,可阮征不会为了卫浴抛弃父亲,父亲却为了莲城抛弃了阮征。
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另一种声音,他分不出来是鬼怪的诱惑,还是自己内心的愤怒。
“三岁阅文,五岁习武,八岁立志征战四方,守护莲城,十三被所有人抛弃,你还在坚持什么?”
人,最可悲的不是被放弃,而是自己亲眼目睹了被抛弃的过程。
“那就,就走了吧。你叫鬼怪对吧,照顾好我的身体。”阮征心灰意冷,慢慢闭上了双眼。
“你,甘心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阮征耳旁。
阮征眼都懒得睁开:“不甘,不甘又能怎样?”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他们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陌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阮征:“你能救我吗?”
陌生人微笑:“我来了,自然是能救你。我不来,你依旧能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有一件事是你完全掌控的,但是每件事你都能改变,你能被救,也能自救。”
陌生人自然是安慰阮征,如果卫浴不后退那一步的话,阮征一定能自救,可那简单的一步,踢走了世间难得的善良。
确实可笑,人们在谷底时希望善良的帮扶,在井口时又渴望落石以彰显自己的无畏。
阮征颤颤巍巍的说:“活,活……下去。”
陌生人向前走去,轻拂在鬼怪身上:“无妄之灾,天亦不得其道。”
鬼怪感受到他身上巨大的恐惧与情感,眨眼间从阮征身上跑下,铺在了陌生人身上。
饶是此刻的阮征也惊讶出声:“你为什么能控制自己的恐惧?你到底是谁?”
陌生人依旧是那副笑脸:“符离,让你偷出秋莲香囊的人。”
阮征也算是猜到他的身份了,但还是大吃一惊,因为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来找自己,哪怕自己被鬼怪纠缠也不可能出卖莲城。
符离笑道:“惊讶什么?我只是和你一样悲惨,出于同情救下你。”
阮征没有关心鬼怪,他知道符离一定有办法消除鬼怪。
符离身上渐渐冒出金光:“邪魅,也敢近我的身,哼!”
随着鬼怪一声尖叫,自此中元鬼怪的闹剧彻底落下帷幕。阮征被吞噬了一部分记忆和感情,但不代表他此刻已经释怀,他依旧一样悲痛难堪。
阮征虚弱地问他:“你是怎么掌控自己的恐惧的?”
符离:“磨难会让你的热血沸腾。”
阮征:“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成为强者。”
符离笑了,被这个孩童逗笑了,他小时候被追杀的时候也是问过一个救他的人同样的问题。
“我与我周旋久矣,宁做我。”符离把回答原封不动的给了阮征,一样是悲惨的少年在一个黑夜重拾光芒。
阳光只在白天闪耀,可光不是。即便是那漫漫黑夜,依旧有光的存在,或许微弱,或许卑微,但它就是那么亮着。没有白天那般高贵,也没有黄昏那股落寞,只有生命垂死前的倔强,岁月更改留下的顽强。
夜晚的月光并没有想像那样虚无,相反,因为黑夜的衬托更加显得真实和动人。
符离对阮征说:“月色微醺,比是比不过太阳。可是,只要照得了前路,就耽误不了你的行程。希望小弟弟以后也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阮征当即拒绝:“带上我。”
符离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他竟然让一个毁了他生活的人带他回去:“蛤?你在说什么呢小弟弟,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妖。”
阮征依旧坚持:“带上我!”
符离都快被气笑了,竟然还命令起来自己了:“不带,我走了,拜拜。”
阮征一急,专门打自己一拳,他在赌,赌这个声称自己杀人不眨眼的人救自己,嘭的一声阮征应声到底。
符离大吃一惊:“歪日,信求货真打?天天净碰点啥事。”
让其他人听到绝对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在外冷漠无情,不肯多说一句话的英俊公子哥,竟然说出一句远在朝歌才会的中原官话。
没有办法,符离是真的同情这小子,只好带他回去,回的不是排挤他、厌恶他、包容他、抚育他的朝歌,而是他曾经所唾弃的白帝城。
另一边,白乞心中不安,暗地找了眼线问:“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眼线回答:“安插在莲城外的人被杀死,应该是朝歌的人所做。”
白乞不解:“不应该,护心铃最近总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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