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尘遍布的黄土道边,刀疤男子与中年邪修对峙着,全身肌肉紧绷,都欲在一瞬之间取对方性命。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决斗!
但令人吃惊的是,率先出手的依旧是中年男子,或许秉承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中年男子右手血光大盛,以一种飞弹般的速度突袭而来,刀疤男子眼神微眯,刀身朝上斜削,两人都在极短的时间类完成了动作,交锋在一瞬间完成,只听到金属碰撞般的声音,两人便互相分开。
刀疤男子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的刀在刚才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明明对方只是血肉之躯,却像是砍在了金属物之上一样,刀在交锋瞬间便被弹开了。
中年男子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发动着攻势,他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好,腰间的伤势在恶化,更麻烦的是他一身法力来源皆是自身血液,血液的流失让他使用术法愈发艰难,他之后的状态定然会越来越差,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
两人又快速交手了好几招,中年男子招招直奔要害,手上那阴冷的血光看得刀疤男子头皮发麻,每次攻敌所必救,他就只能被动防守。突然间,刀疤男子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猛咬牙,身体尽力后倾躲避血爪,刀却不再做防守招式,而是一往无前的直冲敌人首级,中年男子也没想到对面会选用以伤换伤的打法,瞳孔猛的收缩,仓促间后仰,却不能完全预料其变化,虽然没能正中首级,肩头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痛痛痛!”
中年男子发出一阵惨叫,用力捂住肩头,血液如潺潺的泉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左半身,他此刻只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一瞬间低至极点,体内止不住的空虚感将他迅速包围,竟连站都站不稳了。
刀疤男子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刚刚已经尽力躲避,但腹部依旧多了一个血洞,虽然痛的发慌,但他的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他喘着粗气看向中年男子,用虚弱的语气道:“原来你也会痛,只可惜我的那些兄弟了,今日必拿你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中年男子此时痛的面目扭曲,没想到今日在武夫手中吃了如此的大亏,现在的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口中念叨着:“该死!该死!若不是我一早使用了血遁,就凭你又岂是我的对手!”
刀疤男子却是不屑,不给他恢复的时间,向其余的帮众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杀了他!”
周围还站着的大汉立马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一眼,一齐向着中年男子杀去。中年男子此时也顾不得疼痛,眼中露出疯狂之色,运用全身仅剩的力量,欲做拼死抵抗。
就在这时,异变还是发生了。
一道身影,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突兀的出现在中年男子身旁,单手一挥,一抹血光顿时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化作一个圆圈,那些持刀大汉在碰到的一瞬间居然全部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吐血不止。
局势竟在一瞬间被扭转!
刀疤男子如遭重击,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待烟尘散清,那道身影露出了他的真容。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就好似一张泡了水的枯木皮一般,整张搭在面部上,又臃肿,又丑陋,两个黑色眼窝深深内陷,嘴唇也是乌紫的,他此刻双手背后,一脸睥睨之色,待他目光落在刀疤男子身上时,竟令他不得已的打了个冷颤,就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中年男子也是脸色一变,但又立马变得兴奋起来,恭敬的朝着那道身影喊道:“大人!”
面容枯槁的男子并没有转头去搭理他,他直勾勾的盯着刀疤男子,脸上露出不知是赞叹还是鄙夷的神情:“一介凡人和修士打成这样,不知是该说你太厉害还是他太无能。”
中年男子听完身上猛的冒出一身冷汗,正欲开口,男子却又道:“不过过家家的把戏就到此为止了,就让本执事送你上路好了。”
他的右手血光凝聚,比之中年男子光芒更甚,欲直接取其性命。
刀疤男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心想,这可真是天要亡我,可惜了弟兄们,我恐怕无法为你们报仇雪恨了。
“住手!”
突的传来一声大喝,声势动人,枯槁男子一怔之下竟收了力。见不远处走来一道人影,高大威猛,气宇轩昂,背后背着一把古朴长剑,目光炯炯有神,正气势十足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眉头一皱。
“阁下想杀我的朋友,不知问过我的剑没有!”
来人声音低沉,有力,如同一头蓄势的雄狮。
枯槁男子脸色难看起来,沙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背剑男子气势惊人:“燕山堂,燕云忠!”
刀疤男子原本绝望的神色又变得激动起来,他朝着背剑男子大喊:“燕兄弟!不用管我,杀了他,帮我报仇!”
燕云忠看了他一眼:“兄弟莫慌,待我……”
可燕云忠的话还没说完,枯槁男子已经先一步出手,右掌拍出,刀疤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数十米远,生死不知。
燕云忠表情瞬间凝固,大脑在此刻仿佛停止了运作,他又怎么能想到,对方这么果断!待他木然的转过头,看倒下血流一地的刀疤男子时,虎目已经变得通红,双拳捏的发紫。他以一种吃人的目光盯向枯槁男子,声音仿佛从胸腔中传出一般:“你怎么敢……卑鄙小人,我杀了你!”
枯槁男子目光淡漠,口中叫了一句“聒噪”,一边掐了个法诀。一个头颅大小,由道道粗壮的血色长管组成的血球在身前凝聚,散发出了惊人的恶念,看起来威力无穷,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能练得出如此邪术。
燕云忠面沉如水,知道多说无益,他用力的抽出长剑,握紧它,整个人的气势又再一次的得到升华,就像一头即将搏命的老虎,展现出最凶恶的姿态。
敌人很强,而他亦只有一次机会,他欲一剑,取其性命。
枯槁男子神色诧异:“剑修?”
机会来了。
他动了。
没有坐以待毙,只一个呼吸的间隔,他的长剑却已杀至,竟是飞身刺向了枯槁男子的眉心!
一剑,刹那芳华,不留余地!
这一剑,他躲不了!
血液涓涓地流淌了下来,浸湿了短衣,一双眼睛睁的死死的,充斥着不甘与不可置信。燕云忠那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也有一丝苦涩。
“我输了”
他几乎是艰难的说出这句话,面色灰白,枯槁男子一脚将他踢出好远,血迹斑驳了黄土。
他的剑成功的刺透了敌人的眉心,但却不是枯槁男子的,而是其旁边的中年男子。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枯槁男子选择了其作为自己的挡箭牌,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的血球穿过了燕云忠的躯体。
“不错的剑,可惜了,太愚蠢。”
枯槁男子评价道,不再去看。他不会多说废话,也深谙犹豫者就会败北的道理,他不会对一个失败者感兴趣,正如他不会对一个死人感兴趣,因为他的活着,就是踏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松开了手中中年男子的尸体,长剑还停留在他的眉心,看起来面目狰狞。
“能为本执事而死,是你的荣幸。”
他的手指向着中年男子一勾,他身上的鲜血竟缓缓的流入其指尖,不一会,就成了一具干尸。
一只小小的虫子从尸体是爬了出来,落入他的手心。
这中年男子是他之前撒下的一粒种子,生前为其奔波,死后一身修为也尽归其手。
毕竟,他又岂是什么良善之辈,怎会无缘无故的施舍,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这样的种子,他还有不少,每位都被其种下了“血灵蛊”的子蛊,有母蛊在,他可以掌握他们的所有行迹,也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而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每个人都得遵守。
吸收完中年男子的修为后,枯槁男子脸色变幻,有些不满道:“还不够,看样子,这种程度的血液已经不能为我提升多少了。”
他的修为已经到达了炼气的瓶颈,再往前一步就是筑基。可筑基需要将气态的灵力液化,形态不同量可是天差地别,需要的资源更是十分之巨,至少现在,他还不具备筑基的资格。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想到了他们正在准备的那件事,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或许,那将是他最好的突破契机。
天边被云霞染红,仿佛也历经了一场厮杀一般,他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
在来之前,他感受到了血灵蛊的躁动,他的种子在一瞬间气血亏空了,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所以使用了血遁吗?
长虹派?还是李家?枯槁男子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些势力的名字,若是长虹派还好,若是李家……他的眼中不免布满一些阴霾,不过李家虽然掌控白水地界,但仅仅热衷于搜刮资源,对于这些事,未必会有多关注。
不过就算关注了,又能如何?他轻哼一声,一步踏出,身影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25218/10964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