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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孩儿愿跟随君父,征战疆场

    赵雍继位至今已有二十六年,年过四十有一。在他漫长地岁月之中,有两个女人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第一个女人就是韩宣王之女,另一个女人就是孟姚。

    公子章是赵雍和韩王之女的第一个儿子,也是赵雍的嫡长子,生下来就被立为赵国的储君,居住东宫。公子何、公子胜是赵雍和孟姚生下来的子嗣。

    公子章年岁二十,公子何年满十岁,公子胜年满八岁。赵雍都非常珍爱两个女人为他生下的子嗣。然,天象异变,为祸国乱。赵雍为了避祸,打算禅位太子。

    当赵雍听了吴广之言,孟姚之死跟他长子有关。赵雍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赵雍沉下心来想了想,如果公子章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以后公子何、公子胜也会成为他打击的对象。

    如果局势失控,秦国诸公子之乱,也会在赵国上演。子嗣相残,这是为君、为父之人,最不想看到的。赵雍也想弄清楚,孟姚的死,似乎真的与公子章有关。顿时间,赵国朝局风云涌动,弥漫整个邯郸。

    此事处置不当,赵国也会分崩离析。

    想当初赵雍继位,年满十五岁。中原诸侯以会葬之名图谋赵国。赵雍先扶持燕王,后扶持秦王。推行胡服骑射,数伐中山,击三胡,拓胡疆。赵国从一个任由诸侯欺凌的弱国,走上强盛之邦。

    如今的赵国强于韩、魏,不弱于齐、秦。胡服骑射之后的赵国究竟有多强,这是赵国君臣和中原诸侯想要关心地问题。然,赵雍不加入中原战局,选择韬光养晦的作风,又令中原诸侯看不清楚赵国的实力。

    此刻,天有异象,警示天有大乱。

    赵雍花费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才让赵国走上强盛之邦,自然是不想看到赵国走向衰败。赵雍禅位之心不曾动摇,他也要有个万全之策,以免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为赵国和自己带来灾祸。

    太子章正在东宫,练习骑射。忽然一人,急色来报:“太子,大事不好了。”

    太子章举起良弓射了一箭,将大弓扔给一名宦者,问道:“太傅,何事惊慌。”

    太傅低声道:“宫中局势有变,请太子借一步说话。”

    太子章遣散身边的宦者和女婢,问道:“太傅,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太傅神情冷峻道:“太子,昨夜星象有异。”

    太子章笑道:“星象有异,与我有何干系。”

    “太子可知,星象是如何说的。”太傅见太子不知轻重,急道:“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天象翻覆,荧惑犯宫,北斗催藏。”

    太子章见太傅语调急促,也意识到天象对自己不利,沉着脸问道:“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傅见太子还不算糊涂,回道:“天象的意思很明确,有人会威胁到君上。”

    “君父如此英明,何人能够威胁君上的地位。”太子章淡淡道:“太傅是否多心了。”

    太傅语调凝重道:“威胁君上的人就是太子。”

    “我?”太子章惊道:“君父是我的榜样,我岂会威胁君父。”

    “太子的品性、为人如何,我自然清楚。”太傅越说,脸色越来越看,“但星象有异,对太子也不利。若是有人在利用天象,大做文章,针对太子。”

    公子章问道:“太傅的意思是说会有人针对我。”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太傅语调充满担忧,“天象异动乃天意。若被人利用就是人为。眼下的局势对太子极为不利。太子也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太子章眼角滑过一丝不安,“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后的死,对君上打击太大。”太傅放缓语速,“有人以君后为棋,有说君上。君上是性情中人,难免会做出不同寻常地举动来。如今,天有异象。君上会怎么做。”

    公子章吞了几口唾沫,“太傅的意思是说君父会罢黜我太子之位。”

    “君上为了避祸,就会罢黜太子。”太傅道:“当务之急,太子应该早点筹划。”

    太子章神情冷峻地问道:“太傅,我该怎么办。”

    太傅沉重地叹道:“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君上若要废了太子,太子也要做好应对之策。”

    “不行。”太子章否决道:“我岂能与君父为敌。”

    “太子不要忘了。”太傅道:“君后的死,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我在代郡跟随君父击三胡,尘定北疆。”太子章道:“她的死与我何干。”

    太傅见太子光明磊落,但不懂为己筹谋,“君后是在宫中被人刺杀的。刺杀君后的人就是太子的亲信和近卫。君上若得知这个消息,太子百口莫辩。如今天象有异,君上因为君后离去,雄心大减。为了君后,君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太子章道:“那些人是我的亲信和近卫不错。他们受何人指使我也不知道。君父是睿智之人,明辨是非。君父绝不会相信是我所为。”

    “太子好糊涂啊!”太傅见太子一点不开窍,“是非黑白,岂能说得明白。君后的死,虽不是太子所为。但刺杀君后的人是太子亲信和近卫。君上选择相信,又该如何。”

    太子章自然明白,那个女人是君父的一切。君父相信是他刺杀了那个女人,别说太子之位保不住,有可能还会灾祸不断,甚至是送了自己的性命。

    太子章冷冷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莫非我真的要和君父…”

    太傅也察觉出了太子微弱地变化,忙道:“太子,不如我们…”

    “不可以。”太子章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截断道:“他是我的君父。我岂能与君父刀剑相向。”

    太傅深知太子性情耿纯,做不出夺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语调充满担忧道:“形势对太子不利。眼下,太子不能进,也就只有退。”

    太子章吸了一口气,轻哼一声,语调惆怅道:“君父真的认为是我刺杀了那个女人。我已经无路可退。”

    太傅道:“太子不想和君上刀剑相向。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才能让君上相信,君后的死,与你无关。”

    太子章问道:“太傅是什么办法。”

    太傅道:“主动请废。”

    太子章看了一眼天边,眸色复杂。母后死去多年,给他留下的记忆并不多。他生下来就是赵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

    然,人生世事无常啊!曾经地天之骄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就在这时,穆涧走了过来,行礼道:“太子,君上有请。”

    太子章稳定心神,回礼道:“君父找我何事。”

    穆涧是看着太子章长大的,跟他感情深厚,但有些事,他是不能说的。

    太子章也知道眼前这人虽是中正,官阶不高。但他却负责守卫宫城,也是君父最信赖的人之一。太子章见他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么顾虑,也不为难他,行礼道:“请中正大人带路。”

    穆涧伸手道:“太子请。”

    太子章跟随穆涧进宫,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也不曾有话语交流。太子章见这条路是通往母后居住的寝宫,迎凤殿,心道:“君父为何要我来这里。”

    不多时,太子章来到迎凤殿殿外。

    穆涧高喊道:“君上,太子到了。”

    韩忠从殿内走了出来,呼道:“请太子入殿。”

    太子章前脚踏进大殿,殿门被宦者关上。太子章来到殿前,行礼道:“章儿,拜见君父。”

    赵雍抬手道:“起来吧!”

    太子章听出君父的语调,比以往冷淡了不少,平静地回道:“谢君父。”

    赵雍问道:“章儿,可还记得,这里是哪里。”

    “这是母后的寝宫。”这里也是太子章儿时对母后的记忆之处,他岂能不知。

    “你知道就好。”赵雍面色冷峻道:“章儿,寡人有话要问你。这里只有寡人和你,你要实话实说,不能有半点隐瞒。”

    太子章心里咯噔一下,答道:“喏。”

    赵雍的双眸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毫无隐晦地问道:“孟姚的死和你,是否有关系。”

    太子章进宫前虽有准备,但这句话从赵雍嘴里说出来,着实吓得不轻,跪地道:“君父,母后的死,孩儿万般悲痛。”

    面对这个答案,赵雍自然不喜,“孟姚的死,是否和你有关。”

    太子章道:“母后的死,与孩儿无关。”

    赵雍直勾勾地眼神,盯着太子章,眸色冰冷道:“你恨她?”

    “是。”太子章道:“孩儿恨她。”

    “你恨她,所以就让人杀了她。”

    “母后的死,不是孩儿所为。”

    赵雍的一个眼神,就相信孟姚的死,的确与他无关。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赵雍心中也一直坚信刺杀孟姚,绝不是儿子所为。太子章跟在他左右,数伐中山,筹划攻三胡,安稳胡疆。当孟姚的死讯传到代郡,太子章显然也不知情。

    但孟姚的死,对谁有利,答案不用说是太子章。孟姚是赵雍生命之中最爱的女人之一。孟姚不死,赵雍爱屋及乌,也许会废了太子章,改立公子何为太子。

    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章。再加上天象有变等等诸多现象。赵雍似乎已经意识到有人想要通过天象和利用孟姚的死,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雍见孩儿真挚地眼神,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又道:“昨夜,寡人得到一个天象。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天象翻覆,荧惑犯宫,北斗催藏。章儿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章闻言,诚惶诚恐地答道:“天意难测,星象难明。孩儿不通天象,也不知道天象之意。”

    “这是上天给寡人的示警。”赵雍语调明亮道:“此象,乃大乱之兆。荧惑守星,天有异象就是说你这个太子,将会成为赵国之主。”

    太子章恐惧道:“能知天象者,天下人不多。天象有何异象,真假难辨。君父乃圣明之君,岂能信天象之言。”

    赵雍加重语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成为赵国之主。”

    太子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道:“孩儿不敢。”

    赵雍冷气逼人地问道:“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寡人想要听你说实话。”

    “君父青春鼎盛,英明神武睿智。君父施令天下,国人归心,北胡归降。孩儿岂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你十五岁,主动请缨,随寡人征战中山。独自统帅万人大军,俘虏中山大将,威震诸侯。今,又击三胡,拓胡疆,声威显赫。”赵雍换了口气,又道:“你的功业,国人有目共睹。你要成为赵国之主,取代寡人,有何不可。”

    “赵国在君父治理下,万众一心。赵国由弱国走向强国,皆因君父一生的努力。君父的恩威,遍及国人,名扬诸侯和草原北胡。孩儿之威犹如萤火之光,君父之威乃日月之辉。”太子章道:“孩儿的功业不及君父万一,岂敢取君父而代之。赵国需要君父,方能尘定北疆,征战诸侯。”

    “你声威显赫,不必过谦。你若能守护寡人打下的千里江山,寡人传位于你。”

    “君父健在,孩儿岂敢继位。”太子章又道:“赵国需要君父大治,方能齐心协力。君父传位给孩儿,事关国体,还请君父三思。”

    “寡人提前禅位于你,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以你的人品和威望,再加上你是寡人的嫡长子,由你继任赵国之主,再合适不过。”赵雍语调铿锵有力,“今,天有异象示警,寡人提前禅位避祸。”

    “君父因为天象示警,禅位于我。孩儿恳请君父,罢黜孩儿太子之位,以避祸。”

    赵雍没想到孩儿会如此说,惊道:“你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孩儿明白。”太子章心意坚定道:“何弟仁孝、贤德。请君父立何弟为太子。孩儿愿跟随君父左右,征战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