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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晋有霸主,秦国要小心了

    仇液走出大殿,便被一宦者拦住去路。那人恭敬地说道:“芈太后有请,请大使随我来。”

    仇液也正好准备去拜见芈八子,没有想到对方先来了,回礼道:“有劳,大人。”

    仇液跟着宦者,走过几道长廊,拐过几道亭子,走了一段路程,眼前耸立着一座高大威猛的大殿。仇液进入大殿,匆匆瞥了一眼。见芈八子坐在主位,殿内还有三人作陪。

    仇液收回心神,仪态从容,行礼道:“外臣,拜见芈太后。”

    芈八子抬手道:“大使,不必多礼,请坐。”

    “谢,芈太后。”仇液坐定之后,问道:“不知芈太后找我来所谓何事。”

    芈八子笑道:“冒然请大使前来,还请大使不要责怪我唐突才是。”

    “芈太后乃女中豪杰。外臣得以芈太后召见,是我的荣幸。”仇液笑道:“外臣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会有责怪之意。”

    简短问候之后,芈八子笑容瞬间僵硬,淡淡地问道:“秦王会见大使,遣退廷臣。大使与秦王在殿中谈论了一个时辰。我想知道,大使和秦王说了些什么。”

    芈八子见仇液不语,又道:“大使不方面透露?”

    “秦王和外臣商谈之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仇液见芈八子问得这般直接,没有半点含蓄,快速稳定心神,回道:“秦王和外臣商议,事关秦、赵之好。”

    芈八子见对方以国事为由,婉拒了她的问题。仇液既回答了她的问题,同时也没有扫了芈八子的颜面。芈八子注视着眼前之人,见对方的形象气质,还真是很难应对。

    几年前,赵国来了一个楼缓,一个嫡长制,弄得她狼狈不堪。数年后,又来了一个仇液,同样也令她难以应对。芈八子心想,“这几年,赵君身边聚集了多少能臣。”

    魏冉见气氛诡异,插话道:“大使莫怪。太后没有其他的意思。”

    仇液岂能不知道,芈八子之举是为了探听国事。但也不漏神色地回道:“我奉赵君之命,来秦国吊唁严君,并商谈秦、赵两国事宜。赵君希望秦、赵两国保持友好,不起兵戈。”

    “秦、赵两国交好,这自然是两国都想要看到的结果。”魏冉笑道:“秦、赵两国,追本溯源,同宗同祖,理应相扶相持,不起兵戈。秦国愿意和赵国保持友好。”

    仇液也道:“赵国也愿和秦国交好。”

    芈八子问道:“秦王和大使商谈一个时辰。秦王对我没有什么怨恨。”

    仇液心中一怔,但瞬间恢复平静,语调温和道:“秦王能够有今日,皆乃芈太后和众位之功。秦王,岂会怨恨芈太后。”

    芈八子见对方神色平静,不像是说假话。倘若说多了,还会被对方察觉到他们母子不和,秦国朝政不稳,笑道:“王儿和我在某些政见有所不同,起了点争执。刚才之言,不过是我妇道人家吐口水罢了。大使听了,别往心里去。”

    “母子吵架这是人之常情。”仇液含笑道:“芈太后,吾君有一事向您讨教,不知可否。”

    芈八子左右看了看,笑道:“赵君乃不世之君,岂会向我一个妇道人家讨教。大使,莫不是说笑。”

    仇液从大袖之中,取出一份文书,高举过头颅道:“外臣出使秦国前,吾君让我将国书呈给芈太后。请,芈太后过目。”

    公子悝起身上前,从对方手中接过文书,转呈给芈八子。

    芈八子取过文书,也没有打开的意思,问道:“文书写了什么,大使,不妨透露一下。”

    仇液忙道:“赵君的书信,我岂敢翻看,更不敢揣测。芈太后就不要为难了我。”

    芈戎淡淡道:“大使在赵君手下做事,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大使也猜到了文书中的内容是什么吧!”

    “赵君是君,我乃臣子。身为臣子,岂能猜测君主的意思。”仇液惊骇道:“这是大忌,给我一百个脑袋,我也不敢。”

    芈八子见对方滴水不漏,纵使说太多,也不能从对方那里套取任何有用的信息,更不能从对方那里得知有关赵君和赵国的一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芈八子恰当地结束这个话题,含笑道:“大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仇液听出芈八子有逐客之人,也不想多呆片刻,顺势道:“芈太后没有其他事,容外臣告退。”

    芈八子取笑道:“大使急着要走。莫非是怕在我这里待久了,引起他人误会?”

    “不满芈太后。”仇液愧色道:“我进入秦宫之前,没有吃任何东西,就被秦王召见。现在,肚子饿得呱呱直叫。外臣心中饿得慌,想去吃秦国的山珍美味。”

    芈八子听闻对方滑稽的语调,欢快地笑道:“大使忙于国事,竟然忘了吃饭。大使,何不早说。”

    仇液尴尬道:“惭愧,惭愧。芈太后,外臣先行告退。”

    芈八子也不愿阻拦,抬手道:“大使慢走。”

    仇液走出大殿,总算松了一口气。秦王和芈八子都是急难应对之人啊!

    公子悝见仇液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内,忙道:“母亲,赵君在文书之中说了什么。”

    芈八子拿起书信,拆开后,看了看,“赵君听闻严君去世,想要拥护冉弟为相。”

    “赵君拥护我为相。”魏冉茫然地道:“赵君之举,意欲何为啊!”

    芈戎笑道:“魏兄之才,足以为相。赵君之举,就是为了讨好姐姐、魏兄。一旦,魏兄为相,就会感谢赵君的恩情。魏兄制定的国策就会交好赵国。赵君的心意,一点都不难猜测。”

    公子悝喜道:“魏冉舅舅之功,秦国何人能及。魏冉舅舅当秦相,实至名归啊!”

    芈八子又看了一遍文书,问道:“你们没有发现赵君的书信有何不对。”

    芈戎想了想,答道:“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对。”

    公子悝也道:“母亲,有何发现。”

    芈八子狐疑道:“严君刚死,赵君推举冉弟为相。这说明了什么。”

    芈戎惊道:“姐姐是说赵君在干涉我国内政。”

    芈八子看着手中地书信,点了点头,语调不满道:“以何人为相,秦国说了算。赵君之举,不是插手秦国内政,又是什么。”

    公子悝犯疑道:“赵君干涉我国内政,为何会拥护魏冉舅舅为相。”

    “这就是赵君的高明之处。”芈八子将书信放在一边,续道:“赵君是想借用我的手,打压秦王。此计成功与否,也不会让秦、赵两国争锋相对,走向对立面。”

    魏冉冷静下来想了想,忙道:“姐姐说的极是。这份文书,表面上是拥护我为相,实则是赵君插手秦国内政。”

    芈戎琢磨少许,言道:“纵使是赵君插手秦国内政的手段。我们不如借力打力,向秦王施压,为魏兄谋取秦相。魏兄,为秦相。秦国的一切就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魏冉否决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和秦王彻底决裂。”

    “秦王送芾哥哥去齐为质,已经与我们决裂了。”公子悝喊道:“我们不打压秦王,秦王就会削弱我们的势力。”

    芈戎也道:“悝儿说得对。如今的秦王,不是我们熟悉之人。我们不回击秦王,表明态度。秦国恐怕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赵君也拥护魏兄为相,我们就利用这件事,打压秦王的威风。”

    魏冉叹道:“五年前,赵君送稷儿归来,插手秦国内政;五年后,赵君拥我为秦相,也是插手秦国内政。赵君手段高明,着实令人无奈。想着赵君之举,不甘心啊!”

    “是啊!”芈八子长叹一口气,“先王行王道之时,赵君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娃娃。谁曾想到二十几年后的赵君,竟然能够引导天下局势,还能两次插手秦国内政。我也小看了这个娃娃。”

    公子悝问道:“母亲,赵君再次干涉我国内政,我们应该怎么办。”

    芈戎也愤愤不平道:“我们总不能被赵君牵着鼻子走。”

    芈八子问道:“赵君为什么会拥护冉弟为相。就是因为秦王邀请齐人为相。赵君害怕齐、秦两国走到一起。赵君若直接插手秦国内政,又会激怒我们。赵君的心思,瞒不过我。”

    魏冉、芈戎、公子悝静下来想想,赵君插手秦国,原来是害怕,齐、秦之好。

    芈八子有意停下来,看着三人问道:“一边是齐人,另一边是赵君。这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你们愿意选择谁。”

    公子悝思虑少许答道:“秦王邀齐人入秦为相,齐人就会感激秦王的恩德。齐人就会拥护秦王,与我们作对。秦王得到齐人的帮助,就能更好地掣肘、打压我们。与其让齐人为相,我们还不如拥护魏冉舅舅为相。如此,秦国还有我们说话的份。”

    芈戎也道:“赵君拥护魏兄为相,虽然也是插手秦国内政。但魏兄为相,也不会做出损害秦国的利益。齐人和赵君,要我选择地话。我宁可选择赵君,也不想选齐人。选赵君,权利还是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公子悝又道:“孩儿也愿选择赵君,不想选择齐人。母亲,芾哥哥已经送去了齐国。母亲也想要我被送去他国为质。”

    “母亲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芈八子看着三人,眸色复杂道:“赵君和齐人,我也宁愿选择赵君。纵使赵君插手秦国内政,但秦国还是我们说了算。一旦齐人来到我国为相,秦国的话语权不一定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公子悝喜道:“母亲,我们就选择赵君,拥护魏冉舅舅为相。”

    芈八子看着魏冉沉默良久,方道:“冉弟,这一次,姐姐要委屈你。你不能成为秦相。”

    魏冉尚未说话,芈戎不解地问道:“姐姐,已经看清了局势,为何还要选择齐人为相。”

    芈八子叹道:“拥护齐人为相,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芾儿在齐国。我们拒绝以齐人为相,就会开罪齐国。齐国发怒,芾儿性命堪忧。为了芾儿,我不能让冉弟为相。我希望你们明白我的难处。”

    沉默良久的魏冉,总算松了一口气。

    魏冉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当秦相,忽闻姐姐之言,神情轻松道:“我对秦相毫无兴趣。我想要的就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不仅是我的姐姐,还是芾儿的母亲。冉弟,明白姐姐为母亲的心情。”

    芈戎见魏冉不争,他也不好说什么。但一想到齐人为相,会危及到他们的利益,不甘心地嚷道:“让齐人为相,我们就会失去在秦国的发言权。”

    公子悝虽不甘心,但得罪齐人,芾哥哥性命堪忧,也道:“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齐人在齐国有一定的发言权,来到秦国就不是他说了算。”芈八子淡淡道:“齐人为秦相又能如何,我们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芈戎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冉弟是将军,戍卫咸阳。生杀大权都在我们手中,秦臣莫不看我们的脸色。秦王和齐人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能动摇我们的根基。为了芾儿,我们暂且忍耐。一旦时机成熟,我会让冉弟成为秦相,也会让你们成为秦国最尊贵之人。”芈八子淡笑道:“此次,我们和秦王交锋,我输得也是心服口服。”

    魏冉笑道:“赵君见齐人为相,也会更着急吧!”

    芈戎也道:“是啊!秦王之举,也是促进了齐、秦联盟。赵国被齐、秦,一东一西夹击。赵君的头也会更痛了。”

    公子悝笑道:“赵君定没有想到母亲不会拥护魏冉舅舅为相。齐人来秦为相。赵君如意算盘落空,也很头疼吧!”

    “赵君以为,摸准了我们的命门。”芈八子笑道:“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几年前,我们被赵君弄得很头疼。现在,也该让赵君感到头疼。”

    魏冉道:“赵君的目光在秦国,我们的对手是赵君,还得小心些。”

    “韩、魏、楚三国,还好应对。赵君,不容易对付。”芈八子点了点头,叹道:“那个小娃娃长大了。我们的对手是他,就要慎重。赵君击北胡,尘定北疆,其威望如日中天。赵君俨然成为三晋的领袖,北方草原的霸主。秦国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