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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赵击北胡

    东胡、林胡、楼烦和中山国歃血为盟,先破赵国代郡,在南下邯郸,最后图谋整个中原。他们妄图实现先祖未完成的伟业,南下攻破中原,将富裕之地变成他们的牧场。

    赵雍六伐中山,兵不血刃攻克扶柳城,还得了一万将士和数万百姓。赵雍在扶柳城别宫举行盛宴,犒赏有功之臣。三日后,赵雍安排五千军士守城,便返回邯郸。

    此时,赵雍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堪舆图。

    赵国和中山国打了七年。中山国在赵国的猛烈攻击下,国势衰微。如今,中山国四面被赵国包围,赵国攻破灵寿,荡平中山指日可待。

    赵雍注视着堪舆图良久,脑海深处闪现往日的时光。这几年,他数伐中山,降服林胡,插手秦国内政。赵雍心中的王图霸业离他越来越近。攻灭中山国是第一步;开拓胡疆是第二步;与诸侯争天下,是他最高大的目标。此刻,齐国换主,韩、魏、燕修养生息,秦、楚之战还在继续。

    赵雍见诸侯无力干涉赵国内政,正是实现第一步关键地时刻。赵雍沉吟片刻,握紧拳头道:“攻破灵寿,荡平中山。”

    突然,燕国使者燕周和代郡牛翦来到丛台宫。牛翦呈上紧急文书,神色不安道:“君上,据探马来报,楼烦、林胡正在大规模集结部众。”

    燕周也递上燕王的国书道:“东胡也在集结部众,征集粮草。吾王得知这个消息,派我前来告知赵君。”

    赵雍深沉地双眸看着牛翦和燕周递上来的国书。从这两封国书内,赵雍得知了一个消息…北边的胡人开始不安分了。这几年,中原诸侯处于混战,无暇顾及胡人,对胡人以安抚、稳定为主。

    赵雍得知北胡大规模聚集部众,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于是,召集五百石以上的官吏和千夫长以上的将领,来丛台宫商议国政。

    诸将虽猜不透君上为何会突然召集他们,但他们从赵君的眼神之中,断定出必定是有大事发生。赵雍见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和五百石以上的官吏都来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据燕王和赵固送来的书信,北胡正在大规模集结部众。这个信号说明了什么。”

    肥义闻言,大惊道:“北胡大规模集结部众,这是有大动作。君上,我们不可不防。”

    “北胡盘踞在我国北方,其隐患不亚于中原诸侯。”田不礼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神色不安,“中原诸侯亡我社稷,但会保存宗庙。然,北胡亡国,是要彻底消灭我们。君上,北胡大规模集结部众,有可能会南下攻我。”

    司马望族问道:“君上继位至今,与北胡没有任何冲突。林胡、楼烦与我们也和睦相处。为什么林胡、楼烦和东胡突然都大规模集结部众。”

    田不礼笑道:“我们推行胡服骑射,伐中山,降林胡,插手秦国内政。我国之势,一日千里。林胡、楼烦见了,自然会心惊胆战。他们担心自己的疆土被我们占领,当然要联合起来抑制我们发展。”

    公子章问道:“皆说胡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竟然他们也会想到联合起来攻伐我们。林胡、楼烦、东胡联合起来,南下入侵我国。我国局势危矣。”

    李兑答道:“楼烦和林胡向来不服对方,他们也想不出这个好的主意。他们只会逐水而居,放牧逐鹿。这几年,北胡之地,风调雨顺。他们没有遇到天灾,走到山穷水尽之时,是不敢南下入侵我国。”

    太子章问道:“左司寇的意思是说,三胡联手,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不错。”李兑答道:“三胡盘踞在中原之北,但三胡各有疆土,也是矛盾重重。三胡为了争夺草原之王,时常开战。此次,他们放下过往恩怨,联合起来准备南下入侵我国,想必是有人挑拨离间我国和三胡之间的关系。”

    太子章愤恨道:“何人心思如此歹毒,竟然怂恿三胡南下入侵我国。”

    “是谁离间我国和三胡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赵雍眸色深沉,“三胡集结大规模部众,大有南下攻伐我国之势。三胡向我们亮出战刀,我们也应该还击才是。”

    众人听赵君之意,已经下定决心和三胡开战。

    肥义虽赞成和三胡开战,但他不选择冒进,忙道:“君上,我们和三胡开战,事关重大。”

    公子成也道:“征伐之事,关乎国运,还请君上三思。”

    李兑也道:“君上,胡人的性情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胡人南下攻我,若不能攻破我们的防守,他们便会离去。臣认为,我们对三胡应该以防御为主。眼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攻灭中山,应对诸侯。”

    赵襄也道:“胡人之患,威胁了中原近千年。君上,我们不能攻三胡,而招来祸端。”

    又有几名宗室大臣说道:“三胡之势,不可小觑。他们善于骑射,我们正面交锋,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啊!和三胡开战,我们就会面临亡国呀!”

    “齐恒公邀集天下诸侯,共同讨伐胡人,也只是将他们赶走而已。齐恒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也不能根治胡人之患。晋国也因为胡人之患,险些不能争霸诸侯。”

    “晋文公集三晋之力,诸侯小国辅之,才击退胡人。我国之力不如晋国,岂能与之抗衡。”

    殿内很多大臣之言,弥漫着恐慌、胆怯、嘲讽。

    赵雍喝道:“你们说完了吗?”

    殿内大臣见赵君发怒,静默不语。

    “寡人不仅要开疆拓土,解决胡人之患。”赵雍肃道:“寡人的功业要远超先祖,远超齐恒、晋文。”

    公子成见君上数伐中山,忘乎所以,语气自大,嗤笑道:“晋文、齐恒皆不能倚靠一国之力击败胡人。秦国险些被戎狄、西戎亡了国。我国之力,远不如晋文、齐恒时期,也比不上秦国。我们岂能是三胡的对手。无论是前朝,还是建立数百年的周国,皆没有听说,有人击败过异族。君上莫非是想做第一人吗?”

    “寡人是推行胡服骑射的第一人。寡人也要做击败胡人的第一人。”赵雍见大殿很多人焦躁不安,语调铿锵有力,“寡人言必行,行必果。”

    赵国推行胡服骑射以来,对外战事没有败迹。但那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众人皆认为赵君主动攻击三胡,太自大了点。齐恒、晋文皆不能消除胡人之患,赵君何德何能远超先代明主。再说了,三胡骑射,远超赵国。赵国和三胡开战,岂不是自寻死路。众人也知道,此刻进言劝阻,君上不但听不进去,还会遭受赵君雷霆之怒。

    肥义见众人不语,问道:“君上,我们应该如何迎战三胡。”

    司马望族皱眉道:“长途奔袭胡人,战况都我们不利。君上准备如何击败胡人。”

    田不礼也忧心道:“君上,云中将军说得不错。长途奔袭,只会令我们精疲力竭、耗费精力。胡人骑射的威力,远胜中山。我们攻伐三胡,不能用攻伐中山的战术。我们以骑兵对战胡人骑兵,胜算难料啊!”

    楼烦人与赵国比试骑射,赵国惨败,他们亲眼所睹。君上以一国之力迎战三胡,这岂不是去送死。

    “纵使我们击败了三胡。”李兑也道:“但三胡见不是我们的对手,远遁大漠。我们如何去寻找他们。我们若不能一战击溃他们,他们远逃大漠,恢复国力,便会南下攻我。我们与胡人纠缠,岂能争霸诸侯,以谋天下。秦国和义渠打了数百年这就是鲜明的例子。出击三胡,还请君上三思。”

    公子成也道:“我们铁骑之中,有不少人是胡人。我们与三胡决战之时,胡人不听我们政令,反戈击我,又该这么办。”

    “我们用招募地胡人铁骑击败林胡人。足以证明,胡人是效忠寡人的。胡人效忠寡人,必不会背叛。三胡势大,正面与我们开战,寡人何惧。”赵雍语调之中丝毫不惧胡人之威,“寡人曾对着楼烦王子说过,要用胡人最自豪的方式…骑射,击败他们。寡人要他们臣服赵国,为寡人所用。今,三胡主动正面攻我,正是寡人所愿。此时,也是寡人兑现诺言的时候。”

    肥义道:“君上真的打算和三胡一决雌雄。”

    “灭中山,开拓胡疆,称霸草原是寡人制定的策略。”赵雍眸色明亮,“我不击胡,胡却南下伐我。既然林胡、东胡、楼烦主动和我们开战。我们就一举解决北疆隐患,开拓胡疆,称霸草原。寡人要让赵国的威名,声震草原。北胡不敢南下牧马,更不敢南下攻赵。”

    赵雍打算趁着胡人南下攻赵之际,暂且放过中山,与胡人开战。既然赵国和胡人早晚都会有一战,那么他就亲自率领铁骑,击三胡,开拓胡疆。

    赵国大臣见君上执意和三胡开战,强烈反对。他们不能以胡人骑射远胜赵国,赵国弱之类的话,来规劝赵君收回成命。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会激发国君好战之心。于是,这些反对的大臣以军费不足、粮草补给困难等等为由。

    赵雍沉寂在数伐中山、收回北地河西郡、降林胡、插手秦国内政成功之中。灭中山、拓胡疆,争天下,这九个字激起了赵雍的万丈雄心。赵雍也不想因为这些问题,阻扰他与三胡作战,建立万世功业。

    武将见君上攻伐三胡决心坚定,也纷纷支持君上的政令。

    赵雍不顾反对者阻扰,下达政令,率领胡服骑射锤炼地铁骑,集合河西北地郡、邯郸郡、代郡等三郡兵力,迎战三胡。

    中原文明对战草原之风,随着赵击北胡,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