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八子稳定内政之后,为了打破楚国和赵国一南一北对秦国的威胁,问道:“赵、楚两国就像两柄利剑,威胁到秦国的安全。我们如何才能攻破楚、赵之盟。”
魏冉答道:“攻破楚、赵之盟这个很容易。”
芈八子问道:“如何破之。”
魏冉的眼神往秦王稷看去,“关键人物是王上。”
秦王稷见所有人的眼睛看着自己,问道:“舅舅,寡人能做什么。”
魏冉笑道:“稷儿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找个王后。”
秦王稷闻言忙道:“舅舅莫要打趣我。稷儿,还小。”
芈八子虽不喜欢秦王稷,但是明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含笑道:“魏冉说的不错。秦王,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找位王后了。”
芈戎见着秦王稷青涩地脸庞,笑道:“稷儿长大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秦王稷面无表情地盯着众人,神色充满疑惑,“寡人的婚事,能破了赵、楚之盟。”
魏冉点了点头,“只要王上答允,我就有十成把握,破了赵、楚之盟。”
芈八子问道:“魏冉,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魏冉答道:“我们和楚国联姻。”
“什么。”秦王稷惊道:“我们和楚国联姻。”
“不错。”魏冉又道:“我们和楚国联姻,定能破了楚、赵之盟。”
秦王稷不喜道:“我们和赵国交好。为何与楚国联姻。赵君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是秦王,第一个考虑的应该是秦国的利益,而不是所谓的赵君。”芈八子沉着脸,“赵、楚两国像两柄利剑威胁到了秦国。不拔出这两柄利剑,我们岂能安睡。”
秦王稷克制心里的表情,平静地问道:“楚国是秦国的敌人,我们怎能和敌人联姻。”
芈八子看着秦王稷,语调不满地问道:“秦王打算怎么办。”
“楚国是我们的敌人。”秦王稷答道:“寡人认为应该交好赵国和中原诸侯,一同攻打楚国。”
“楚国是我们的敌人。”芈八子冷冷地问道:“难道中原诸侯就不是我们的敌人。秦王,诸侯相交,皆在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三晋分分合合,就是最好的证明。此刻,赵君和我国交好。他日,赵国也会是秦国的敌人。函谷关之战,乃秦国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些事,秦王难道忘了吗?”
“这是国耻。”秦王稷鼻息沉重,“寡人不敢忘。”
“没忘就好。楚国和我国有二十八世联姻。秦王的身上也流淌着楚人的血脉。秦王真想和楚国成为仇人,非要和楚国鱼死网破,拼个两败俱伤。”芈八子见秦王稷没有答话,阴笑道:“如果没有楚国牵制中原诸侯,恐怕秦国也不复存在。”
秦王稷喝道:“寡人不愿和中原诸侯交恶,也不想和楚国为敌。但和楚国联姻,寡人绝不答应。”
“秦王,不是谁说话大声,就代表有理。”芈八子轻哼一声,“秦王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件事,你没有选择。”
“寡人是一国之君。”秦王稷也不退让,力争到底,“迎娶谁是寡人的事。”
“秦王的事就是秦国的事。”芈八子笑道:“秦王说了不算。”
魏冉见两人又争吵了起来,忙道:“我们和赵国要交好,和楚国的关系也要改善。”
秦王稷冷着性子,“寡人的婚事要自己做主。寡人不想娶楚女为妻。”
“胡闹。”芈八子喝斥道:“你的婚事,要以秦国利益为先。岂能让你自己说了算。”
公子芾见场面气氛有些僵硬,忙道:“舅舅,我迎娶楚女如何。”
魏冉道:“除了王上,迎娶楚女为后。否则,我们不能破了赵、楚之盟。”
公子悝问道:“舅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侯之间,时常以联姻为手段,保持两国同盟关系。比如秦国和魏国。先王和武王迎娶魏女就是为了和魏国交好。赵君迎娶韩女为妻,进一步巩固了韩、赵之盟。如果芾儿迎娶楚王之女为妻。楚王不仅不会答应,还会以为我们羞辱楚国。”魏冉缓了缓语气,“秦、楚之间因为有疆土争端,交恶已久。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就会走向战火的边缘。”
公子芾无奈地嚷道:“大哥,我也不能帮你了。”
秦王稷问道:“父兄可以迎娶魏女为后,寡人也可以。”
“不可以。”芈八子喝道:“秦王,你还想让魏女为祸秦国。你还觉得魏女给秦国带来的灾难不够大。”
“稷儿。联姻是一种巩固两国邦交和平方式。从而确保国家安全,不受诸侯威胁。既然要找盟友,当然要找实力强的诸侯。惠王、武王和魏女联姻皆是因为魏国强大。此刻,魏武卒成为过去。魏国也被我国打得抬不起头。”芈戎不知秦王稷听进去了没有,又道:“魏国已经威胁不到我国的安全。然,楚国势大,蓝田一战,差点亡了我国。与楚国联姻,比与魏国联姻更有助于秦国。”
“稷儿以王后之名,迎娶楚王之女。我们和楚国联姻,不仅可以打破中原诸侯对秦国的封锁。还可以进一步保证秦国的安全。”魏冉平和说道:“中原诸侯见我们和楚国联姻,他们岂敢攻打我国。”
秦王稷沉吟少许,松口道:“为了秦国,寡人可以迎娶楚王之女。但,秦、楚两国真的会因为联谊,走到一起吗?”
芈八子淡淡道:“联盟是为了给诸侯看的。秦、楚两国能不能走到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原诸侯见秦、楚联姻,他们会感到坐立不安。”
秦王稷问道:“寡人听不明白。”
魏冉解答道:“楚国灭了越国,已经是大江之上最大的国家。楚国对中原诸侯也是虎视眈眈。中原诸侯为了解除楚国的威胁,联合起来攻打楚国。楚国和秦国联姻传了出去,中原诸侯又该害怕了。稷儿,中原诸侯害怕,他们会怎么办。”
芈戎接话道:“中原诸侯不愿意秦楚走在一起。为了离间秦楚之盟,中原诸侯势必会攻打楚国。”
秦、楚联盟,不仅可以打破中原诸侯的封锁,离间楚、赵之盟。秦国还多了一个盟友。然,秦国这个盟友的实力,足以挑战中原诸侯。中原诸侯见了,势必会坐立不安。为了离间秦、楚之盟,中原诸侯也会出兵攻打楚国。秦国联合谁,将会决定胜利的天枰,偏向哪一方。天下的话语权,牢牢地掌控在秦国。
秦王稷想了想,问道:“此计,能成功吗?”
“当然不能成功。妄想倚靠一个女人维持和平,那简直是痴心妄想。”魏冉笑道:“我们出的这步棋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了中原诸侯平衡局面。中原诸侯和楚国相争,我们就能从中取利。进而,缩短我们与诸侯之间的实力。”
芈戎也笑道:“楚国和中原诸侯相斗,落于下风。我们就可以攻打楚国。中原诸侯落于下风,我们就可以攻打韩、魏。中原诸侯和楚国相争,势必会削弱双方的实力。诸侯内斗,天下大乱。秦国就能趁势,东出函谷,以争天下。”
公子芾称赞道:“我们和楚国联姻,不但搅乱了天下,离间赵、楚之盟。同时,还多了一个人质。舅舅,这步棋走得实在太高了。”
芈八子看了在场所有的人,温和道:“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没有不能攻破的难关。秦国剑指中原,以争天下。”
魏冉答道:“还请姐姐以情理兼之国家大义,给楚王送去一封国书。”
芈八子笑道:“秦王同意联姻,我自会给楚王送去书信。”
秦王稷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忙道:“一切全凭母亲和舅舅做主。”
三日后,芈戎、魏冉带着秦国的国书,来到楚国郢都。
楚王熊槐听说秦国来了使者,以盛大的礼节迎接魏冉、芈戎等人。芈戎没想到楚国会隆重地迎接自己,低声问道:“魏兄,楚国这是唱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懂。”
魏冉回道:“楚王这是故意的。”
“故意的。”芈戎问道:“楚王为何这么做。”
“楚王造势,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中原诸侯。”魏冉压低声音,“中原诸侯联合攻楚。楚国地域虽广,但战线太长。面对的又是诸侯的精兵强将。楚国虽然捍卫了疆土,但也损失惨重。楚王以盛大的礼仪迎接我们,就是为了打破大河上中原诸侯的威胁。”
“原来如此。”芈戎轻声道:“我们和楚国联姻。楚王定不会拒绝。”
“中原诸侯不待见楚王。”魏冉笑道:“楚王除了和我们交好。他也别无选择。”
芈戎叹道:“楚国之地,天下诸侯不能比之。然,楚国攻灭越国之后,不但没能提升整体实力。反而还遭到中原诸侯共同讨伐。楚国强盛之路,也和昔日的魏国一样,算是走到尽头。”
“是啊!曾经的楚人,披荆斩浪,开拓疆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魏冉叹道:“昔日的楚国一去不复返啊!如今,中原诸侯都要攻打楚国。楚王在中原,又没有一个真心的盟友。楚王还真可怜。”
芈戎望了一眼雄伟壮阔地楚宫,“楚王不可怜,秦国就惨了。若不是楚王,吸引了中原诸侯的注意力。我们也不能击败惠后等秦国老臣。中原诸侯也会学齐国吞并燕国之举,打着匡扶正义之名,图谋秦国。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守住秦国,说起来还要感谢楚王。”
“我们不是来感谢楚王了吗?”魏冉意味深长地笑道:“呆会见了楚王,我们要好好感谢他。”
芈戎、魏冉踏出出宫,见了楚王,行礼道:“外臣,拜见楚王。”
楚王见秦国两位使者,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心情舒畅,抬手道:“两位出使我国,不知为了何事。”
魏冉高举国书,语调谦恭道:“吾王早已成年,身边缺少一位贤德的王后。吾王派外臣前来,商议两国联姻婚事。同时,也是为了感谢楚王,在秦国内乱之时,对我们的鼎立相助。”
“寡人可没有为你们做任何事情。”楚王见秦臣态度恭顺,笑道:“说实话,寡人也没有想到,你们会成为秦国动乱的受益者。哈哈哈,你们击败惠后,诛杀秦惠王诸公子和赢姓宗室,也算是为寡人出了一口气。”
芈戎问道:“王上,答应与我国联姻了吗?”
楚王冷声问道:“你们不选择中原诸侯,为何要选择与楚国联姻。”
魏冉答道:“王上,需要理由?”
楚王点了点,“寡人要先听你们的理由。然后才考虑是否和你们联姻。”
“王上需要理由,外臣说就是了。”魏冉迎视着楚王的眼神,“因为我们都是楚人。”
楚王忙道:“你们是楚人。”
“外臣父亲虽是魏人,但外臣的母亲是楚人。”魏冉答道:“外臣身上有一半是楚人的血液。”
芈戎也道:“外臣生在楚国,长在楚国。”
楚王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魏冉。”
“芈戎。”
楚王命人找来族谱,看了看,笑道:“芈戎,按辈分来说。寡人还是你的长辈,你还要称呼寡人一声兄长。”
“王上身份高贵,外臣不能高攀。”芈戎又道:“外臣的姐姐是芈月。”
楚王笑道:“芈月为了秦、楚之好,远嫁秦国。这些事,寡人记得。”
芈戎见楚王神色温和,掏出一封书信,“王上,姐姐时常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这是姐姐让我送给王上的书信。”
楚王命人接过书信,看了看,放在一边,“秦国压得寡人踹不口气来。如今秦国内政是楚人把握,秦惠王、秦武王,你们可有想到今天。”
芈戎乘势道:“姐姐说,我们和楚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危难。中原诸侯不仅是楚国的敌人,也是秦国的敌人。秦国愿意和楚国联姻,结为兄弟之邦。子孙共享盛世繁华。”
“说得好啊!”楚王笑道:“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