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辛预料不错,赵国铁骑往西而去,一路击败中山国守军。赵国士气大增,攻城掠地,军锋抵达宁葭。宁葭守军不足三千,面对赵国数万铁骑的猛烈进攻,中山守军顷刻间土崩瓦解,疲于奔命。肥义命人摧毁宁葭城内所有的军用设施。然后,挥军攻打井陉要塞。
井陉以地形得名,其地四面高平,中部低下如井,故称井陉。井陉位于太行山东麓,是中山国西部边陲,也是赵国北疆代郡和中山国西境结合部。井陉素有‘太行八陉之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的称谓。向东可以通中山平原腹地,北接蓟燕;向西可通赵国代郡、晋阳郡。
太行山由北向南迤逦而来,层峦叠嶂,山峰险峻不可攀登。井陉两边石壁陡峭,车不能方轨,骑不能并行,险厌难行。井陉是太行山内一条东西交通要道,也是中山国抗衡赵国代郡东进的一座险关。故而,井陉一则曰天下险关;再则曰兵家必争。
赵雍命令赵歇、赵爵、田不礼猛攻中山国南疆,牵制中山国南疆的兵力,以给中山国制造假象。令对手摸不清楚赵国的真实意图。赵雍亲自率军北上,并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井陉。
井陉,赵国志在必得,就是为了扼制中山国从这里出太行攻打代郡,切断中山国西出要道。赵国控制井陉,就彻底控制太行要道。从而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中山国为了控制井陉,在这里驻守两千军力,以防赵国代郡兵马突袭。然,中山国守军没有想到赵国大军的攻击不是从西而来,而是从东而来。赵国铁骑打了中山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尽管这次战斗相差悬殊,中山守军利用险关的优势,还是让赵国付出了一千人的代价。
季辛率领大军奔赴宁葭,却见宁葭城楼残破,尸横遍野。
季辛扼腕道:“可恶,还是来晚了一步。”
季战问道:“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还追吗?”
季辛留下一千将士,埋葬为国战死的将士。随后,率领大军风尘仆仆往井陉而去,心中呐喊道:“井陉可不能有失啊!”
赵雍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尘土飞扬,大批中山军而至。从中山国列好的阵势,可以推断出有七万人左右。赵雍见为首的将领是熟悉之人,笑着打招呼道:“季将军,你来晚了。”
季辛往城上的赵军看去,喊道:“敢问领兵者乃何许人也。”
赵雍居高临下高喝道:“季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季辛往城上看去,始终想不起对方是何人,问道:“恕我眼拙,没有认出阁下是谁。”
司马望族见赵君朝他示意,呼道:“这位乃我国无敌大将军。”
“无敌大将军。”季辛往城楼上看去,见赵相肥义等多位将军围在那人身后,满脸惊骇道:“赵君,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赵雍见对方认出了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忙问道:“季将军是如何识破寡人的身份。”
季辛哼道:“赵国何人能称无敌大将军,除了赵君,还能有谁。”
“哈哈哈哈。寡人就是觉得这个称谓高大、威武、霸气。”赵雍纵声长笑道:“季将军,这是你与寡人第二次相见。第一次你站在城楼上,第二次角色互换。季将军,有何感想。”
“我若知几个月前是赵君亲自领兵,即便房子守军全部战死,也不会让你离去。”季辛脸色悔恨道:“如果不是我大意,赵君岂能再次领兵攻我中山。”
“季将军领军攻破鄗城,着实英勇。你的大名,寡人早就听说了。”赵雍左右看了看,续道:“此次攻伐中山,寡人的对手是季将军,自然要多做些准备,多带点兵力。季将军着实厉害,竟然猜到寡人铁骑去向,还调遣重兵拦截。寡人北上攻打房子,你就会趁势围歼寡人吧!”
季辛冷哼一声道:“赵君说得不错。我早已经在房子布下重兵,就是为了围歼你们。可惜啊!赵君的作战意图,不在房子。我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多亏季将军醒悟晚了。寡人岂能趁着中山守军不备,攻下宁葭、占领井陉。”赵雍笑道:“寡人曾和你在房子交战,对你这个对手可是怕得很啊!”
众人听了,跟着赵君大笑。
季辛赞扬道:“君子知命不履于险地。赵君乃一国之君,竟然亲率大军来到我国。赵君的英雄胆识着实令人佩服。”
赵雍愧色道:“我哪有什么英雄胆识,无非就是瞎折腾而已。季将军,可别给寡人戴高帽。”
季辛挑衅道:“赵氏一族英雄辈出,赵君也是英雄了得。赵君能否与我城下一战。都说赵氏一族能征善战,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赵氏男儿的手段。”
季辛表面上是褒扬赵君,歌颂赵氏。其实,他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赵君城下决战。赵国众将闻言,脸色大变,他们生怕君上热血上涌,答应了季辛的挑战。赵雍看了看季辛,又看了他身后的中山将士,也不接话。
季辛继续刺激道:“赵君,不敢与我一战。赵氏英明,早已经不在了吗?”
“季将军就不要激怒了寡人了。寡人若真的答应迎战。岂不是又要增添许多伤亡。寡人可不愿意为了自己的脸面,让将士流血牺牲。季将军还是省点力气,我是不会出战的。”
季辛冷着脸问道:“赵君是什么意思。”
“中山国,寡人打了,也玩累了。跟你打,没有什么意思。”赵雍懒洋洋地说道:“季将军回去告诉中山小儿,寡人敢踏入中山。有朝一日,寡人会去中山宫看他。务必请中山小儿,练好剑术。寡人可要和他一较高下。”
季辛见赵雍不愿城下决战,但也不能让井陉落在赵国手中。赵国控制了井陉,中山国西出太行的道路,就彻底被切断。战争地主动权就掌握在赵国。如此,中山国就危险了。
季辛见赵君就在眼前,岂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季辛见城楼上的赵军不过一万人,而他身后有七万之众。采取强攻地话是有把握攻破城池,活捉赵君,收复井陉。
季辛打定主意,拔出战刀,厉声喝道:“中山国将士听令,活捉赵君,赏五千金,封千户候。攻城。”
中山军听得主将之言,士气大振,蜂拥而至。
赵雍见中山军进入射程,大手向前一挥,“放箭。”
赵军居高临下用良弓劲弩射杀,大批中山将士中箭倒下。中山军也是彪悍凶猛,踏着尸体,奋勇向前。季辛也不顾自己安危,亲自上前督战,却被赵军箭矢射中了左肩,掉落马下。季战见状,指挥几名将士上前,树立盾牌保护季辛。
季战道:“将军,赵国弓弩太厉害了。我军尚未抵达城下就死伤无数。我们撤退吧!”
季辛,折断箭矢,朗声道:“井陉关系重大,今日不取,来日就难取。即便战死,我也要攻下井陉。”
季战道:“城内赵军至少有数万人。将军真的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一旦赵国射杀了我们大量军士,铁骑从城内杀出,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保住这支军队,日后方能雪耻,我们撤退吧!”
季辛神情一激动,牵动伤口,口中喷出一道鲜血,喊道:“撤。”
中山国丢下数千具尸体,仓皇撤离。赵将纷纷请命,出城追击。赵雍没有被众将的神情渲染,而做出错误的政令。相反,此刻他头脑最清新。
赵雍看了看城外,又看了看身边的将士,“这里是中山国,我们追击他们,多有变数。此次出征,我们就是收复鄗城,攻占井陉,消灭中山有生力量。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连续攻了中山国几日,将士疲乏,也需要修整。攻灭中山,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传令下去,留下两万人守城,撤军。”
赵雍望着溃败地中山军,心道:“中山小儿,寡人下次出兵,就是决战。”
中山王姿坐镇宫中,他案几上的文书,堆成了一座小丘。中山王姿得知赵国不仅收回了鄗城,还消灭了中山国数员大将和数万将士。宁葭、井陉也被赵军攻破。主将季辛身负箭伤,大军撤回房子。面对前线战况失利,中山王姿暴跳如雷,一脚踹翻案几,喝问道:“你们告诉寡人,应该怎么办。”
司马喜道:“王上,赵国攻势太猛,我们不如将右使乐举召回来。”
“不可。”张登道:“右使驻扎北疆是为了防止燕国南下。乐举突然撤兵南下,势必会让燕国察觉异常。如果赵国击败我们的消息,传到了燕国。燕王必会组织重兵南下,响应赵国攻打我们。南边我们要迎战赵国,北边要迎战燕国。我们就危险了。”
司马喜道:“赵国收复鄗城,突破南疆,攻占宁葭、井陉。南疆统率,身负重伤。如今情势危急,我们不把乐举调回来,击退赵军,收复失地。赵军趁势北上,我国危矣。”
“此战,我们虽然败了。但赵国也没有能力攻灭我们。南疆的战事,季辛自然能够妥善处置。”张登道:“王上,勿要担心,赵国数万将士是不能攻破我国。”
中山王姿问道:“寡人难道眼睁睁看着赵国祸害南疆不管吗?”
张登问道:“王上打算怎么做。”
“寡人决定倾国之力和赵国开战。”中山王姿咆哮道:“寡人要亲自领兵南下,攻破鄗城,攻占邯郸。寡人要活捉赵君,问罪于他。”
“王上不可。”张登道:“赵国是大国,国力比我们强盛。如果我们和赵国全面开战,吃亏地还是我们。”
“赵君欺负寡人,难道就算了不成。”中山王姿喝道:“这口气,寡人岂能咽下。”
“王上咽不下也要咽。”张登正色道:“我们不应该与赵国开战,而是应该休养生息,发展国力,训练将士。雪耻之日需要时间。中山国基业得来不易,请王上以大局为重。”
“好,寡人暂且忍下这口气。”中山王姿道:“赵国和中山已经开战了。寡人若不能一雪前耻,便对不起先祖。寡人就听你的,训练军士,与赵国决战。从今天起,赵国就是中山国的敌人。赵君,总有一日,寡人会将今天的耻辱,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