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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韩仓继位,秦王教子

    韩仓离开秦国,抵达韩境,双脚站在自己的国土上,热泪盈眶。韩仓,双手捧起一坡土壤,大口呼吸,“韩国,我回来了。”

    韩仓来不及缅怀过去,忽见,韩国境内尘土飞扬。等到尘土散去,韩国将士束甲而至。为首的将军正是大司马韩鹏。

    韩鹏上前拱手道:“参见太子。”

    韩仓指着他身后的将士,问道:“大司马为何带着这么多将士。”

    “秦国不让太子归国,韩国就向秦国开战。”

    “今日之秦,亦非昔日之秦。”韩仓冷静地答道:“韩国不是秦国的对手。”

    “太子,怎可长他人志气,灭了韩国男儿的威风。”

    “不是我灭了韩国男儿的志气。实乃,韩国和秦国国力相差太多。”

    韩鹏迟疑片刻,也觉得太子所言非虚。如今的秦国,早已经不是中原诸侯鄙视的西边小戎。今日之秦,北扫义渠,震慑西戎;向东,屡败三晋;向南夺取巴蜀苴数千里土地。丹阳一役斩杀楚军八万。韩国的实力,岂能和秦国比肩。

    韩仓认识到韩国实力不如秦国,但也不愿意堕了大丈夫的志气,“韩国虽弱,亦不会任秦国宰割。韩国要强大,要恢复先祖的伟业。我需要大司马助我,需要众位将士助我。”

    韩鹏朗声道:“臣,誓死效忠太子。”

    众将士齐声高呼,“我等愿意追随太子。”

    韩仓拔出长剑,高呼道:“韩国的江山,由我们共同守护,韩国万岁。”

    “韩国万岁。”韩国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能消散。

    韩仓将长剑送回剑鞘,问道:“大司马,父王现在如何。”

    “王上得知岸门惨败,大病一场。若不是王上心系韩国,心中想念太子殿下。王上早就熬不过中原大战。我们攻破楚军南阳,濮水之边击败齐国。面对如此大的胜利,韩国上下一片沸腾。王上突然倒下,一病不起。太子再不回来,怕是见不到王上最后一面。”

    韩仓惊道:“父王病入膏肓,我在秦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王上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韩鹏道:“王上,一直在等待太子归来。”

    韩仓恍然明白。父王为什么会在一月之内派出几波使者,来到秦国。魏赵两国使者,也现身咸阳。此次,秦国拒绝让他回国。韩鹏率领的这支军队将会和秦国开战。韩王康不顾一切,就是因为他自知自己身体好不了,所以希望在秦国为质的韩仓尽快回国。韩仓想到此处,隐隐感觉不妙,“父王病危的消息,还有什么人知道。”

    韩鹏答道:“国内只有王后、韩相和我。”

    韩仓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韩王病危的消息,尚未在国内扩散。韩国朝政在可控范围之内。韩鹏见韩仓不语,低声道:“太子,王上熬不过几日。请太子,速速回宫,主持大局。”

    韩仓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宫。”

    韩仓得知父王病重,不分昼夜赶路,花了五日,抵达韩都新郑。韩仓见新郑城内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心中稍安。韩相在殿外见韩仓回来,泣道:“太子,你总算回来了。”

    “父王怎么样了。”

    “王上尚留一丝气息,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韩相和韩仓进入内殿。

    韩王后见了韩仓,轻声道:“夫君,仓儿回来了。”

    韩王康睁开双眼,往人群之中看了看。

    韩仓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仓儿…靠近点…让父王看看你…”

    韩仓挪步,向前走去。

    “仓儿…你…回来…我…可以安心了。”韩王康探了一眼,跪在殿内的重臣,艰难地说道:“寡人死后,太子继位。寡人将太子和韩国托付给你们了。”

    “喏。”

    “仓儿…行国政…振国威…”韩王康神色渐差,气息越来越弱。猛然间,说话声、喘息声全无,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韩王康终于合上双眼,走完生命之中最后一段路程。一旁的太医令见状,上前探了探韩王康的手脉,忽然间脸色大变,“王上…甍逝了。”

    韩仓大喊道:“父王。”

    公元前332年,韩昭侯甍,韩康继位,成为韩国第七任国君。公元前325年,秦国称王。魏韩两国在巫沙会盟,并称为王。公元前323年,韩康加入韩赵魏燕中山五国相王,正式成称王。韩康也是韩国第一个王。终其一生,韩王康前半生主张合纵,应对魏秦。后半生主张连横,应对齐楚。在这个纷争乱世的时代,韩王康让韩国屹立不倒,实属不易。公元前312年,韩王康总算走完了漫长又艰辛的一生。韩王康死后,谥号‘宣惠’,史称韩宣惠王。

    韩宣惠王甍逝,太子仓继位。

    话说,蓝田一役,秦王驷病重,不醒人事。秦王驷病重之前,让太子荡监国,处理国政。大庶长赢疾负责军事,并辅佐太子荡处理国事。秦相张仪负责处理外交。秦国在众人齐心协力治理下,很快从中原大战阴影之中走了出来。秦王驷醒来,见王后陪在身边,虚弱地问道:“秦国赢了吗?”

    秦王后泣道:“王上,我们赢了,赢了。”

    秦王驷闻言,留下两行热泪。

    秦王后拾起娟秀,替他擦去眼角的泪痕,问道:“我们赢了,你怎么不高兴,反而哭了。”

    秦王驷沉重出了一口气,“寡人是喜极而泣。天佑秦国,天佑秦国。”

    秦王后道:“你醒了,我真高兴。”

    秦王驷情意绵绵看着秦王后,柔声道:“辛苦你了。”

    “你能够醒来,我一点不苦。”

    秦王驷伸出手,抹去秦王后眼角的残泪,“寡人前生不知道修了什么功德,方能娶你为妻。寡人喜欢看着你的笑脸。”

    秦王后露出一抹迷人的笑颜颠道:“我好看吗?”

    “好看。你真好看。”秦王驷缓了缓语气,“寡人看着你的笑颜,仿佛回到了我们初识的那一天。你嫁给寡人,可曾有半点后悔。”

    秦王后摇了摇头,“我不曾后悔。”

    “寡人娶你,也一点不后悔。王后,寡人谢谢你。”

    “你让我成为幸福的女人,让我成为母亲。我该谢谢你。”

    秦王驷问道:“荡儿,何在。”

    “我已经派人去召荡儿了。”

    “王后。”

    “王上,有什么事要我去办的。”

    “召,赢疾、张仪、魏章、甘茂、司马错等重臣入宫。”

    “王上刚醒,身子虚弱。明日,再见大臣也不迟。”

    “寡人时日无多了。”秦王驷重重咳了几声,“寡人走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王后不要惦记寡人身体,寡人自有分寸。”

    秦王驷轻轻挥手,示意她退下。闭上双眼,再次睡去。

    不多时,太子荡来到后宫,行礼道:“孩儿,拜见父王。”

    秦王驷睁开双眼,声音飘了过来道:“荡儿,往前走。寡人要好好看看你。”

    太子荡虽不理解父王的深意,还是走了几步,来到榻前。秦王驷问道:“韩国太子在秦国,你打算如何处理。”

    太子荡迟疑道:“父王,孩儿已经让韩太子归国。”

    “你为何送他归国。”

    “孩儿以为争天下,理应靠实力。扣押他国储君,非大丈夫所为。”

    “你的意思是说父王不是大丈夫。”

    太子荡发现失言,忙道:“父王,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秦王驷也不生气,问道:“魏赵两国联合,向秦国施压了吧!”

    “是。”太子荡又道:“孩儿不是怕魏赵两国,才送韩太子回国的。”

    “说下去。”

    “韩王病危,韩国朝局动荡。孩儿不送韩太子回去。韩国也会另立他人为王。韩太子留在秦国不但没有用处,我们还会得罪三晋。秦国要争天下,离不开三晋。三晋助秦,可弱齐楚。”

    “韩太子是反秦的。他若回去,韩国敌对秦国。你又将如何。”

    “韩国不服,孩儿领兵打得它心服。”

    “大国相争,不能以武力取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孩儿拥立韩太子是因为他了解秦国。我们也了解他。韩王病危,必会有一王。孩儿认为,韩国新王一定是了解秦国,秦国也了解他的。”

    “不错。”秦王驷点了点头道:“韩太子了解秦国,不会选择愚笨地方式主动进攻我国。我们可以利用韩太子,牵制齐楚。”

    “孩儿,也是这个意思。”

    “让一个了解秦国,秦国又了解他的人为韩王。比一个不了解秦国的人为韩王,更重要。”秦王驷露出欣慰的眼神,“荡儿,你成长了不少。秦国交给你,寡人放心了。”

    太子荡猜不透父王的用意,吓得跪在地上,“父王,青春鼎盛,怎能说出这番话来。”

    “起来。”秦王驷道:“殿内只有你和我。接下来,寡人要问的,你好好回答。寡人说的,你要铭记在心。”

    “喏”太子荡战战兢兢起身,不敢注视父王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神。

    “荡儿,你认为大庶长赢疾如何。”

    “大庶长忠君爱国,富有谋略,是一位值得信任和倚靠之人。”

    “寡人将他留给你。你继位后,要善待他,重用他。内事、外事不能决断,向他请教。”

    “喏。”

    “张仪如何。”

    “孩儿不喜欢他。”

    “寡人也不喜欢他。”秦王驷吸了一口气,又道:“喜欢是一回事。用与不用是另外一事。寡人用了张仪这么久,也猜不出他的心思。荡儿,除了寡人,谁驾驭不了张仪,也包括你。”

    “请父王教我。”

    “君以常人待我,我以常人报之;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秦王驷注视着太子荡的眼神,“寡人以国士待张仪,张仪以国士报寡人。荡儿,你能以国士待他吗?”

    太子荡沉默不语。

    秦王驷又道:“寡人尚且驾驭不住张仪,你岂能驾驭了他。寡人用张仪,让他施展才华。张仪离开寡人,离开秦国也没有用武之地。张仪不得不忠于寡人,忠于秦国。张仪为秦国立下很多汗马功劳。荡儿,你不用他,也不能杀他。”

    “喏。”

    “有位智者预言,说寡人死后,楚人会乱我朝政,屠戮寡人子嗣和赢姓子孙。”秦王驷道:“寡人死后,有子嗣的,跟随子嗣前往封地。没有子嗣的放出宫去。”

    “喏。”太子荡问道:“楚人会乱我朝政,芈八子是楚人...”

    “秦国的天下,由赢姓子孙说了算。”秦王驷知道儿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芈八子是楚人,也为寡人生了三个儿子。长子稷比你小几岁。你以会盟之名,将稷儿送去燕国为质。你将苴国之地封给她两个儿子。你要记住,芈八子是个有野心、有欲望的女人。一旦,她对秦国不利,可杀之。乱我朝政,屠戮寡人子嗣和赢姓子孙的人,也许会是她。”

    “孩儿,谨记父王之言。”

    “荡儿,寡人给你留了二十几个兄弟。你继位后,能用几个是几个。”秦王驷双眼露出杀气,“不用,亦不能杀之。你若屠杀兄弟,手足相残。寡人不会放过你。”

    太子荡举手立誓道:“孩儿起誓。此生,决不会兄弟相残。如有违背誓言,天诛之。”

    “好。”秦王驷点了点头,“这才是寡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