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宣王让韩鹏手持虎令,护送乐池、公子职等人离开韩国境内。乐池等人离开韩宫,四辆相同的马车从王宫出来。马车始出新郑,又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行进。
公子职、乐池和韩鹏三人同坐在一辆车内。
韩鹏问道:“将军为何安排四辆马车,分东南西四个方位同时行进。”
乐池答道:“为了公子职的安全考虑,唯有如此安排。”
“哼。”韩鹏不喜道:“将军莫非是信不过韩国。”
“大司马,误会了。”乐池解释道:“韩国是信得过的,但齐国是不能信的。”
韩鹏道:“你的意思是说齐国会在韩国动手。”
乐池答道:“齐国不会明着在韩国动手。”
韩鹏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说齐国会在暗处动手。”
“齐国派出使者来到新郑,言词强硬要求韩王将公子职送去齐国临淄,亦或者杀之。韩王将公子职送回燕国,便得罪齐国、燕国。公子职回到燕国,最害怕的就是齐王。齐王想要亡燕,就不会让公子职活着。”乐池瞥了一眼公子池,“齐国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次,我们归国路途着实艰险。”
韩鹏怒道:“田辟疆算什么东西,安敢染指韩国之事。韩国虽弱,也没弱到任人宰割。”
“还请大司马莫怪,我是为了安全,方才出此下策。”
“将军考虑周到。我岂会怪罪。”
乐池拱手道:“少公子,大司马让你们受委屈了。”
公子职回礼道:“将军严重了。能与大司马、将军同车,我倍感殊荣。”
韩鹏笑道:“只要能让齐王心里不痛快,我受点委屈无所谓。”
乐池等人离开新郑,齐使再次进入韩宫,拱手道:“外臣,拜见韩王。”
“大使,不必多礼。”韩王康笑道:“来人赐坐。”
“谢韩王。”齐使落坐,问道:“吾王之意,韩王考虑得怎么样了。”
韩王康问道:“大使是在逼寡人做决定吗?”
“韩王误会了。”齐使赔礼道:“我来韩国已经有三日,急着回临淄,向齐王复命。”
“寡人能问大使一句吗?”
“韩王有问,外臣莫敢不答。”
“寡人不将燕质子送去齐国,亦不杀之。”韩王康身子向前一探,注视着齐使双眸,“齐王会不会请寡人去临淄喝酒,观赏歌舞。”
韩王表面上是说齐王请他去临淄喝酒,观赏歌舞。实则是说,韩王不听齐王之意,齐韩两国会不会因为此事开战。齐使脸色平静地回道:“齐王是否会请韩王去临淄喝酒,观赏歌舞,取决于韩王的态度。”
“寡人的态度。”韩王康目光转向殿下的大臣,问道:“寡人什么样的态度,方能有幸去临淄喝茶,观赏歌舞。”
“王上,齐国的茶可不好喝呀!”韩相笑道:“王上不信,臣这里有齐人送来的茶,王上一饮便知。”
“齐国美人绝色,歌舞亦是名动天下。”韩王康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寡人还真想去临淄看看齐国美人。”
“燕赵之地多美人。”韩相回道:“王上想看歌舞,臣建议不妨看一看赵国的长袖折腰,燕国的冷美人。”
齐使自然知晓韩王和韩相一答一合,一则是为了避免回答问题;其次是为了拖延时间。齐使不愿处于被动,被二人牵着鼻子走,直接问道:“韩王,我来这里不是讨论歌舞美人的。”
“韩相,你看看。一说歌舞、美人,寡人就忘了正事。以后,在大殿之上不许谈歌舞美人。”韩王康拍着额头,问道:“大使,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齐使心道:“真是只老狐狸。”
齐使面色平静道:“韩王打算如何处理燕质子。”
韩王康笑道:“大使认为,寡人应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燕质子乃韩王说了算。”齐使道:“我岂能替韩王做主。”
“大使既然知道处理燕质子是韩国国政。”韩王康肃杀道:“齐王逼寡人将燕质子送去齐国临淄,亦或者杀之。齐王还真是目中无人啊!”
“韩王是不打算将燕质子送去临淄,亦不愿意杀之。”齐使冷声道:“为了一个亡国之人,与齐国交恶。韩王这样做,值得吗?”
“寡人觉得值,便值。”韩王康道:“韩齐两国走向,不是由齐王一人说了算。”
“不自量力。”齐使问道:“韩国打得赢齐国吗?韩国与齐国较量,宛如鸡蛋与石头。”
韩相见齐使欺人太甚,回道:“韩国是鸡蛋,也要溅石头一身蛋清。”
“韩王心意已决,多说无益。”齐使起身道:“韩王,你要为今日之行为,付出代价。”
韩王康怒道:“齐使是在吓唬寡人吗?”
“韩王保重,告辞。”齐使留下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容,拂袖而去。
韩王康问道:“齐使,笑什么。”
韩相回道:“王上不必多虑,齐使那抹笑容是最后的挣扎。”
“不对。”韩王越寻思越不对劲,“齐使那抹笑容,那句话是告诉寡人,韩国不久便会有兵祸。韩相,韩国的敌人会是谁。”
“不是秦国,便是齐国,亦或者是楚国。”
韩王康吸了一口气,失神地问道:“韩相,燕质子死在韩国,那会如何。”
“不好。”韩相也大惊失色道:“燕质子死在韩国,齐秦燕赵四国,我们都得罪了。王上,齐国会对燕质子对手吗?”
“你认为呢?”
韩相毫无疑惑地答道:“会。”
韩王康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韩相道:“我们只能将希望放在大司马和乐池将军身上。”
韩王的眼神注视着殿外,“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但愿燕质子平安归国。”
齐使走出韩宫,一人迎了上来,问道:“大使,韩王答应放手了吗?”
“这个老狐狸,宁可得罪齐国,也不愿意顺我国之意。”齐使低声问道:“邹将军,你那边得手了吗?”
“我们前去燕质子住所之时,燕质子已经了无踪影。”邹将军问道:“有人看见韩宫同时有四辆马车始出。每辆马车四周布满了军士。”
“马车,军士。”齐使慌道:“不好。燕质子已经出了新郑。”
“大使,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走了多久。”
“半个时辰。”
“燕质子人马众多,行程缓慢。也容易发现踪迹。”齐使道:“邹将军马上率领潜藏在韩国的军力,全力追杀燕质子。”
“诺。”
乐池等人,离开新郑,来到宜阳,往北行至区鼠,抵达赵国上党。
韩鹏拱手道:“燕质子、乐将军,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燕质子回礼道:“一路上辛苦大司马。”
“不苦。”韩鹏笑道:“燕质子回国后,一定要狠狠地揍齐人。”
忽然,韩国军士呈来一封国书。
韩鹏观阅国书,瞳孔增大,惊道:“怎么可能。”
乐池问道:“大司马,怎么了。”
“从新郑出来的四辆马车,遭到了袭击。无一人幸免于难。”韩鹏握紧拳头,咬紧牙根道:“齐人出手了。”
公子职瞳孔布满血色,“全部的人都死了。”
“若不是乐将军,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死的人就该是我们。”起初,韩鹏不理解乐池为何会同时安排四辆马车出城,五十名将士护佑。公子职、韩鹏、乐池、两名马夫简单同行。今,方才醒悟,乐池地用意。公子职等人不但甩开了齐人,还成功抵达了赵地。韩鹏心悦诚服,拱手道:“乐将军不愧是智勇双全。”
乐池拱手回礼,“大司马抬爱了。我不过是小心些。”
“乐将军过谦了。”韩鹏佩服道:“公子职,由你护送归国,我放心了。”
忽然,赵国境内扬起一片尘土。
“大司马、少公子。”乐池道:“赵国护送援军到了。”
“末将赵爵奉赵军之令,领三千将士,前来护送公子归国。”
“将军一路辛苦。”
韩鹏拱手相送道:“质子,一路保重。”
公子职回礼,便跟着赵爵、乐池等人踏上归国的路途。
过了半月,众人来到赵国北疆代郡。代相赵固,率领三万将士,在燕赵边境相候。赵爵、乐池上前行礼。赵固回礼,走向公子职拱手道:“代郡郡守赵固,奉赵君之令率三两万将士,护送少公子归国。”
“将军辛苦。”
“天色已晚,今日暂且委屈少公子住在野外。”赵固道:“明日,我等便护送公子回去。”
“一切听将军安排。”
夜色降临,公子职正在安睡,忽然被账外地声音惊醒。公子职穿好衣服,走出账外,便见赵国将士提着水桶,四处奔走。公子职拦下一名将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大帐起火。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有跑出来。”
公子职大惊,这座大帐本是安排给他居住的。若不是乐池将他安排在士卒营帐,他也会葬身火海。想到此处,公子职对乐池救命之恩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赵爵目视着熊熊大火,叹道:“这场大火太诡异了。”
赵固道:“大火是奔着他来的。”
赵爵惊道:“代相,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加害公子职。”
赵固问道:“谁最害怕公子职归国。”
赵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齐人、中山人。”
乐池补充道:“还有燕太子平。”
“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还是差点遭了敌人暗算。”赵爵咬紧牙根道:“公子职死在代地,我国不仅和燕国结下死仇。我们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
“个人名声事小,国家事大。燕质子死在这里,赵国和燕、齐、中山、韩国及秦国便会较恶。赵国战火将起,百姓也会苦不堪言。”赵固转身对着乐池行礼,谢道:“多亏了将军之谋,不但救了少公子,还避免了赵国处于险境。”
乐池也不居功,拱手行礼,低声道:“代相,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我们不妨将公子职葬身火海地消息,散发出去,以迷惑敌人。”
“好主意。”赵固提高声音,“少公子,我等对不住你。”
众将士也跟着高喊道:“少公子,我等对不住你。”
公子职刚要张开说话,便听到黑暗处传来一道声音,“不要说话,这些将士是为你而死。”
公子职闻言,紧闭双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为死去的赵国军士送行。
赵军闹出的大动静,让隐藏在暗处地敌人误以为真的是公子职葬送火海,敌人露出满意地笑容,消失在黑夜之中。
翌日,太阳初升。
赵固整顿将士,列好阵势,高呼道:“恭送少公子归国。”
“恭送少公子归国。”赵国将士齐声高呼。
燕国将士听到山呼海啸之音,以为是赵国入侵,列队来到燕赵边境。燕赵两军相持,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息。正在此时,公子职出现在两军中间。公子职踏入燕地,朝着蓟城地方向,匍匐三拜,随后捧起土壤,痛哭流涕道:“燕国...我回来了。”
赵固振臂一呼道:“平叛驱齐,光复燕国。”
赵军发出雷鸣般地声音,“平叛驱齐,光复燕国。”
燕国被齐国攻破,燕国之众苦不堪言。燕军将士时常被视为奴隶。今,燕军将士闻言,留下心酸地泪水,响应道:“平叛驱齐,光复燕国。”
燕军主将是中山国人,大喊道:“何人胆敢喧哗,夷灭三族。”
“齐国、中山国灭我家国。毁我宗庙,夺我神器,掠我民财。燕国是我们的,岂能任由齐国、中山国肆意践踏。”公子职高呼道:“尔等,乃我大燕将士,岂能甘心做亡国之人。诸位将士,随我一起,驱逐齐人,光复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