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白狐的挑衅,彻底惹怒了赵雍。赵雍目视着嚣张的白狐,暗自发誓?等会捕获白狐,定会替它们编织一个精美的囚笼。要它们的余生在囚笼中渡过,算是对方冒犯自己,付出的代价。赵雍,发出命令,捕获白狐重重有赏。
穆涧,见君上与白狐较劲,诅咒道:“该死的白狐,你出来捣什么乱。”
司马望族,看着穆涧,无奈道:“看样子,又要折腾一会儿了。”
白狐身躯娇小,动作敏捷。刚开始,众人还能在树林中寻着到它们的痕迹。慢慢地,白狐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侍卫长,见白狐消失的无影无踪,扼腕道:“君上,白狐逃跑了。”
赵雍,怒道:“可恶,让它跑了。”
侍卫长见君上动怒,心下骇然,跪地道:“君上息怒。”
赵雍,看着侍卫长,道:“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穆涧和司马望族也赶了过来。穆涧见众人在此地停了下来,以为是君上捕获了白狐,心中欢喜,问道:“君上,白狐捕获了吗?”
侍卫长,自责道:“我等无能,让它逃了。”
“逃了。”穆涧吃惊的看着他。
侍卫长,沮丧的点了点头。
穆涧嘴张的大大,这么多人,竟然捕获不住两只白狐。如此说来,折腾了这么久,却是两手空空。司马望族见君上脸色不喜,用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了。
穆涧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责道:“有话就说,你撞我干嘛?”
赵雍未曾捕获白狐,心情沮丧。聪明人,是不会谈及敏感的字词的。穆涧倒好,一副大义凛然的说着这件事。司马望族,对他的悟性,好生无语,苦笑一声,绕开他走到赵雍跟前,“君上,时辰不早了,我们是否回营。”
白狐戏谑,让赵雍神情懊恼。赵雍捕获白狐,也是为了与它较劲。他本来是想抓住白狐,将他们抓起来,关在笼子里,好好教训它们。而今,白狐消失在密林深处,毫无踪迹。顿时,精神萎靡,提不起半点精神。面对司马望族提议是否回营,赵雍瞥了一眼疲惫不堪的众人,挥了挥手。
司马望族见君上允诺,转身对着众人,道:“回营。”
侍卫长,也跟着高呼道:“回营。”
没有遇见灵兽不说,就连白狐,也轻易逃脱了。一路上,赵雍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穆涧知道君上不开心,也就没去招惹他。侍卫长护卫在君上身旁,高度警惕,他担心密林之中会有豺狼虎豹出没。司马望族则在前探路,走了数里,停了下来。
穆涧,见前面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停了。”
一名侍卫,跑了过来,道:“君上,宫卫使大人说…我们迷路了。”
穆涧闻言,叫嚷道:“什么?迷路了。司马望族是怎么带路了。你去把他喊过来。”
侍卫,道:“诺。”
赵雍心中本就不乐,闻言迷了路,右手托着下颚,叹息道:“今日,够倒霉的。”
穆涧见君上闷了好些时日,总算开口说话了,问道:“君上,我们迷路了。该怎么办。”
赵雍,无精打采问道:“你说呢?”
“我哪知道,应该怎么办。”穆涧低声嘀咕道:“要不是你去捕获白狐,我们也不会迷路。”
赵雍见他低语,问道:“你说什么。”
穆涧见自己说错了话,及时转移话题,笑道:“我说,君上英明神武,会有好的法子。”
“少拍马屁了。”经穆涧这么一闹,赵雍心情好了很多,“你心中怎样想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肯定是怪我,因为捕获白狐,才导致迷路。”
“可不是。我和望族建议早点回营歇息。你执意捕获灵兽,这下可好,灵兽非但没见踪影,我们也迷失在密林深处。这不怪你,怪谁。”穆涧心里这样想,嘴上却笑嘻嘻说:“君上,我什么都没说。迷路,也不是君上的错。都是司马望族带错了路,等他来了,我好好说他。”
穆涧言语很巧妙避过了,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赵雍心情不好,也就放过了他。
赵雍抬起头,见四周树木繁盛,又无路标可寻,迷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么能将责任推在望族一人身上。赵雍,招了招手,对着穆涧说,道:“迷路了,望族,比任何人都担心。你,不要去添乱,以免增加他心里负担。”
穆涧,唇角泛起一抹微笑,点头道:“君上说的是。”
说话之际,司马望族走了过来。赵雍问他,能不能走出去。
司马望族,摇了摇头。
赵雍也不责怪他,迷路,他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赵雍环顾众人,见侍卫们都疲惫不堪,问道:“真的走不出去。”
司马望族踌躇片刻,轻咬唇角,“君上,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司马望族,想了想,“让马带路。”
穆涧闻言,按捺不住性子,嚷道:“望族,我没听错吧!你让畜生带路,畜生怎么可能识路。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赵雍思之,也以为此法不可行。他理解司马望族想走出去的心情。但是,也不能随意胡来。他们怎能把希望寄托在畜生身上。即使今夜露宿树林,忍受寒冷、瘴气,也好过畜生胡乱带路,送了性命。
赵雍,狐疑道:“望族,以马带路,你认为能行吗?”
让马带路,不仅难以服众,就连司马望族心中也没有把握。遭受到众人质疑,也是应该的。此时,司马望族脑海闪过一个画面,随后,他指着眼前强壮的马匹道:“君上,马通灵性。此马乃母马,我进入密林时,将它和幼马分离。也许,它会带我们走出密林。君上,我们不妨试一试。”
穆涧,见他冲着自己,不满道:“望族,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出此下策吧!”
司马望族也不解释,回了一句:“是的。”
穆涧,叫苦道:“君上,你看看他。我不过是质疑他的想法,他却想出了一个烂主意。这是,典型的打击、报复,小人一个。”
穆涧似乎忘了,他坐的马车,是司马望族的。穆涧不但忘了这件事,反而心安理得指摘对方是小人。一向沉默寡言的侍卫长,也开口道:“君上,宫卫使的想法很独特新颖,可以一试。”
赵雍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当下应允。司马望族走近马匹,解开套在它身上的枷锁,靠在它耳边咕噜咕噜说着什么。穆涧带着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要我步行,也不用出这个烂主意。”
司马望族也不理他,牵着马匹往前走去。穆涧见了,咬他的心情都有了。
肥义在帐内焦急的徘徊着,出去狩猎的人,都回来了,唯独没有听见半点有关君上的音讯。此前,他的眼皮直跳,心中担忧有事发生。现在,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也许是我多心了。”肥义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是君上贪玩,忘了时辰。”
司马望族以马带路,那匹马也没让他失望,小半个时辰,就将他们带出了密林。
穆涧,喜道:“君上,司马望族真行,靠着畜生带路,就让我们走出来了。”
赵雍,冷声道:“刚才是谁说畜生不能识路,说望族疯了。”
“我不是着急,才乱说的吗?”
赵雍见他转化的太快,送去一个白眼。做人,怎么能没有一点底线呢?
侍卫长,见再往前行走一段路程,就可以走出这片树林,回过头对着众人,勉励道:“兄弟们,在加把劲,很快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了。”
将士闻言,一阵欢呼。
往前又行了一里地。突然,行进的车队,停了下来。
穆涧,气恼道:“怎么又不走了。不会是又迷路了。”
话音刚落,司马望族,跑了过来,神色充满警惕,“君上,情况有点不对。”
赵雍环顾四周,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侍卫动静太大,应该会惊动飞禽走兽才对,林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符合情理。赵雍坐车感到累了,步下马车,舒展一下筋骨。
司马望族,续道:“君上,这里,静的太可怕。远处就好像,有一个大怪物,张开血池大口,等着我们送上去。”
的确,这里*静,静得太不寻常,令人害怕。
“望族,我看是你多虑了。”穆涧,笑了笑,肃然道:“你怕夜色行路,遇见鬼怪,故意这么说的。拜托,你开玩笑,分个时候好不好。我们不加快赶路,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走出树林的。”
赵雍看着司马望族,心想真的是穆涧口中所说的那样吗?
“我才没心情开玩笑。”
穆涧被他激烈的言行吓了一跳,他从没见司马望族有过这种表情。
赵雍虽然不明白,司马望族担心的是什么。不过,树林深处,不知躲在黑暗中,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视他们为猎物。小心谨慎些,也没错。他也相信司马望族敏锐的直觉。
司马望族耳根一动,举着弓箭,往林中射了一箭。
一股箭风扑面而来。司马望族将赵雍推开,一支箭矢正中他的胳膊。司马望族忍住疼痛,将箭矢折断,骇然道:“不好,有刺客。保护,君上。”
话语刚落,箭雨飞了过来。
侍卫长快速做出反应,拔出长剑,高呼:“保护君上。”
众侍卫,迅速围了过来。侍卫们手持盾牌,或竖或举,筑成一道铜墙铁壁。箭雨击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等到声音停歇,大树上落下几名刺客。侍卫长见刺客从天而降,大喊道:“开。”
“放箭。”
刺客,被箭射中,发出哀嚎。清理完近处的刺客,侍卫长,大喊道:“合。”
又一股箭雨,击打在盾牌上。
赵雍,见这边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侍卫长,道:“从箭的密集程度判断,至少有百人。”
赵雍神情也不慌乱,镇定自若道:“侍卫长,你可有取胜的把握。”
侍卫长面色如土,对于藏在暗处的敌人,他没有半点把握。尽管如此,他已经准备好,献出自己的生命,朗声道:“君上放心,我会誓死保护你的。”
这个回答,不是赵雍心中期待的结果。
赵雍也明白侍卫长的难处,目前的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他们对于自己的敌人,是一片空白。更不知道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然而,敌人对他们却是了解得异常透彻。赵雍,忽闻侍卫长视死如归的豪情壮语,他身为君上也应该做的事才对,“众将士听令,与寡人共杀贼人。你们谁也不许轻易言死,都要好好的活着。”
众人精神一震,顿扫萎靡之气。
穆涧见司马望族血流不止,说道:“望族,你...”
“我没事。”司马望族朝他使去眼神,示意他不可伸张,以免乱了士气。司马望族没有时间顾及伤情,从盾牌缝隙之中,见敌人围了上来。侍卫长,一边指挥众人放箭不让敌人靠近,一边汇报战况,道“君上,他们是想要把我们围困住。”
穆涧,茫然道:“看样子,我们是逃不出去了。”
“逃?”赵雍,按着剑柄,道:“来的正好。”在赵雍的眼中,就没有这个字的存在。
面对实力悬殊的战斗,侍卫长明白,硬拼是徒劳无功的。司马望族也明白这个道理,言道:“君上,我去引开他。”
赵雍,肃然道:“不行,你这一去,就是送死。”
司马望族,急色道:“君上,让我去吧!我不去引开敌人,大家都只有死。”
“不可以。”赵雍也明白,被对方围困住后,等待他们的结局是死。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活命,就眼睁睁让望族为他而死,“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赵雍脸色,表面上从容镇定,内心竟是空前未有的动荡不定。这片树林,该不会是他的葬身之所吧!不过,一想到身边有这么多忠勇之人,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死,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你是一国之君,你的安危,关系着赵国的命运。我们都能死,唯独你,不能死。我们为君上而死,乃无上殊荣,死得其所。”对于赵雍内心深处的动荡不安,司马望族看得非常明白,淡然道:“君上,让我去吧!”
赵雍,愤然道:“我不能死,你们都不能死。你们都是有为之身,为树半寸功名,岂能去死。”
穆涧,见司马望族受了伤,还愿意亲身涉险。而他却躲在侍卫中间,不为君上分忧。穆涧心想?望族可以为君上去死,我为什么不可以。主意已定,穆涧鼓足勇气,“望族,让我去吧!”
“不行,你与君上的身形相差太多,还是我去。你留下来,保护好君上。”司马望族,强行将赵雍身上红色的披风卸下,系在自己的身上。赵雍见状,抓住他的手腕,急道:“望族,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可以。”
“我不能保全你们的性命。试问,我有什么资格,做为你们的国君。”
“君上,你没有选择。为了赵国,为了赵氏基业,就让我去引开敌人。”司马望族松开赵雍的手,一个箭步,跃上马车。的确,司马望族说得对。他的安危关系着赵国。任何人都可以去死,唯独他不能去死。兄弟与国家,那个重要。为了大局,赵雍没得选择。
司马望族决意用自己的死,换来赵雍的生。司马望族是心甘情愿为他去死,不仅是因为赵雍是君上,更是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侍卫长一边指挥应敌,一边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也明白,司马望族一人是不能引开敌人全部的注意力。唯有他护着司马望族,才能让敌人真的相信,赵君趁乱逃走。
当下将指挥权,交给手下,请命道:“君上,我也去。”
赵雍,将指甲掐进肉里,血色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嘴角发出痛苦的音色,“你们都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