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落地便对那怪物道:“蜈蚣精!你方才身覆赤芒,看来修为不浅,怎不好好修行,求得一个善果,却来这里害人?”
张熙与徐天佑同时愕然:蜈蚣怎能生得如此大个?
那蜈蚣精闻言摇头摆脚,红光一闪,便幻作个了人形,他右半边脸鲜血淋漓,浑身是伤,用手捂住伤处道冷哼道:“像我这般的精怪,又能修成什么正果?你究竟是什么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道行,还会凌空移形换影的身法?”
白衣少年扬眉道:“区区醉松山衣竹贤,特奉师命专程来收伏你!”复又寒着脸冷然道:“两年前我随仙师云游四方之时也曾降伏过一些妖怪。如换作那时,妖孽若受重伤,并能痛悔前非,我仙师定会网开一面,不致毁其道行!”说到这戟指蜈蚣精大声道:“只是你太过恶毒凶残,专吸童男童女精元,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今日我若不除你,天理不容!”
蜈蚣精道:“你这少年,竟敢坏我好事,今日若不给点颜色你看看,我枉称‘飞天蜈蚣’!”言落双手合实,默念真诀,自身后祭起了一条巨大的赤红蜈蚣。
这赤红蜈蚣将尾一摆,露出了尾端两侧如钩的尾螯来。
徐天佑和张熙正不知所以,忽地听到飞天蜈蚣喊一声:“飞蜈毒针”!竟自尾螯里射出无量数的毒针来,只吓得两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衣竹贤右手擎光,斜而向上,既而往左侧一拉,口中道一声“炽莽屏风!”瞬时将那掌中白芒结炽成了一片高有两丈的银色屏风。屏风正中,正隐隐闪耀着一匹展翅欲飞,蹄如翻盏的白马。
那毒针打在屏风上,纷纷落地,屏风却未损却分毫。
飞天蜈蚣见毒针无功,旋即口诵真言,使起分身术,以防衣竹贤突施反攻。
便见他将自身化一为二、二而四、四而八,及至草丛与树林里都布满他的假身才作罢。
衣竹贤见此伸手入怀,自指间拈出一张画有图案的暗黄灵符,将黄符往空中一扔,待其到得半空一记电指,口中道一声:“炽电真符!”那灵符便焕散出数以百计根似电树银花般的光束来,直将这个原本皎洁的月夜映照得更加闪烁迷人。
飞天蜈蚣的假身一触电束便即消散湮灭,不一刻就被电解了大半。
只听得他一声惨叫,原是真身被电束击中,叫痛声中全身抽搐,劲流环织,“滋滋”作响之声不绝,痛极倒地后便是一阵挣扎,又一番摇头晃脑,赤芒闪处,复又现了原形,变成了一个赤红大蜈蚣。
只是这只大蜈蚣已失了方才的凶戾之气,变作一个如刚斗败又急于逃命的可怜虫!你看它慌忙蠕动着向着树林急行,疲于奔命之态尽现。
徐天佑惊声道:“不好,它要逃了!”
衣竹贤望着蜈蚣逃去的方向冷哼一声道:“量你也逃不出我的‘移径换道先天八卦阵’!”说时双手小指、无名指、中指三指互扣,食指与拇指对贴合拢,凝神运气,默念真诀。
那双手食指合缝间便升起一线白气缭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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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在半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旋转着落下,正将蜈蚣精罩入其中。太极图兀自缓缓运转,周遭八卦却分别立起,竖作了乾、坤、离、坎、兑、震、巽、艮八扇玄门。
原来这“移径换道先天八卦阵”是用太极图中的两个阴阳鱼来转换世间万物互补生合的连系,并以此将道路分移转换,使对敌难以突其所布法阵。那图中的黑色图案为阴鱼,其头部的白点为阳眼;白色图案为阳鱼,其头部的黑点为阴眼。
每一日白昼与黑夜间的交替就是依循阴阳鱼组成的太极图来转换而来,而其上环绕的八卦门则对应南,北,东,西,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
八扇命门中只有一扇为生门,其余七门均为死门。而且生门随着日夜时辰的变更可不断变化,若非列阵之人不能窥其阵中之玄妙。
入其死门者,首即尾,始为终。一切路径均成虚幻,径直通往太极中宫的起点,任你有天大之能,如不明其中奥妙,亦只能被困阵中。
此时正值亥时中刻,时辰为九,对应八卦门中的“离”。“离”为东,因此这时的生门是“离”门。
这蜈蚣精乍见如此宏大的八卦阵法也是吃了一惊,此时顾不了许多,逃命要紧,慌忙合上尾螯,仓促往西南方逃去。
西南方属巽门,是死门,蜈蚣精不明就里,夺门就逃.
正自惊惶逃窜,抬头之际不禁一愕:“怎又来到了草丛中央,我不是向西南方逃去的么?”心中愈加惊疑,又急往正南方的“乾”门逃去。
仓惶爬行中猛觉不对,一看,竟又到了草丛的中央。
心中又气又惊,终于忍受不住,怒吼一声,摇头摆尾,周身泛起一层红芒,发起狂来。
衣竹贤跳入阵中,挡在“离”门之前,对蜈蚣精道:“困兽犹斗,还要做垂死挣扎么?”
蜈蚣精也不答话,狂怒地向衣竹贤扑来。
衣竹贤迅极摘下腰带上挂着的紫色小葫芦,往上只一托,那寸许长的小葫芦就变得如寻常喝酒般的大小,拔下葫芦塞对着扑来的蜈蚣精一指,道一声:“收!”那蜈蚣精偌大的身躯便伴着一股轻烟由大及小地被收入到了葫芦当中。
衣竹贤这才收了阵法,葫芦又变得如先前一般大小,挂在腰带上垂下的白色丝穗之上。
徐天佑见竹贤妙术卓然,跑过来道:“兄台,莫非你就是老百姓中口口相传的仙侠?”言语中很是钦佩。
衣竹贤谦道:“小子岂敢当此‘仙侠’二字?我只不过是尘世中一介寻常布衣罢了!”
张熙心中亦是景仰,走过来道:“大侠太过谦了!以你的本事,完全当得了这两个字!”忽而拱手温婉地道:“还望大侠能收我做个记名的弟子,教我些本领,让我也能像你一样除魔卫道,为天下苍生做一点事!”
衣竹贤忙道:“在下绝非过谦,委实是自己尚在学艺途中,惟恐技艺不精,岂敢另立门户,做那忝辱门墙之事!”说时一双眼睛却是盯着张熙的脸不放,直把张熙看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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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好意思,心道:方才刚见面时眼光就不断地扫在我脸上,此刻又如此大胆,莫非他对我……想到此不禁抬起头来,迎向衣竹贤的目光。
衣竹贤正色道:“张姑娘,在下有一言奉告,如若冒犯,还望见谅!”
张熙道:“嗯,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衣竹贤道:“张姑娘黑气弥散印堂,左颊晦色无光,怕是家中……父母有事!”
张熙闻言也是一惊,道:“不会吧,我出门时我爹还好好的,他还骂我呢!”
徐天佑问道:“怎么说是左颊晦色无光呢?难道右颊就不是这样吗?我看她两边都一样,没什么不同啊!”
衣竹贤道:“相者,观其形外更要观其气,气色佳则神采外放,行事皆顺;气色差则神气萎顿,诸事不爽。相书云:左颊为父,右颊为母,张姑娘左颊无光,因此才会有此一番言论!”
徐天佑见张熙不语,就对她道:“小宝,要不你回家看看吧!”
张熙仍自犹疑,暗忖道:我爹除旧时有些咳嗽外别无它恙,怎么这次我刚出门就病倒了呢?一定是衣大侠见我彻夜不归,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才有这么一番言论。连大宝都看我两边脸颊没什么不一样,怎能因此断定我爹有事呢?方才求他收我为徒并未答应,不如趁此机会再求他一次。
念及至此,便对衣竹贤道:“多谢衣大侠的关心,不过还望衣大侠能收我为徒,教我相术,这样以后我就能自观相面,预知祸福了!”
衣竹贤道:“在下实在是学艺未精,又怎能误人子弟?”
张熙仍不罢休,还待有所说辞,却被徐天佑从中打断道:“拜师事小,来日方长,以后再作商酌!只是此时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要讲与兄台知晓!”神情语气很是郑重。
衣竹贤眉头微皱道:“昨夜我夜观星象,料知今夜有妖孽作乱,此时蜈蚣精已被我收伏,莫非……还有别处妖邪作怪?”
徐天佑轻叹了一口气道:“最近襄阳城流传着一句话:‘双恶闹襄阳,百姓苦遭殃’,双恶之一就是蜈蚣精,现已被兄台收伏。那第二恶,便是旬日前才现身为害的‘毒莎蟾蜍’!这‘毒莎蟾蜍’之恶行比起那蜈蚣精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口吐毒莎,专迷少女,趁夜潜入闺中吐出淫莎将其迷倒后采补贞女元气,坏人贞洁,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徐天佑说罢揭下面具,露出略显瘦削而英俊的脸。就见他嘴中紧咬牙关,似是极力忍住心中怒气,眼睛直视着衣竹贤道:“若此两恶,也还可勉力应付,只是前两日我去城南追查‘飞天蜈蚣’的踪迹时,无意中来到襄阳城南郊外的一个小村庄……”话讲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
衣竹贤目光如电,道:“难道……那里也有妖孽作祟?”
徐天佑点了一下头,算是作了回答。
衣竹贤道:“难怪‘廉贞’化气为囚,‘开阳双星’明灭不定,我想区区‘飞天蜈蚣’也不至使开阳主辅双星黯淡无光,果然妖氛不只一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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