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雪已经停了。老刀客江北风收拾好行装,打开门,猛然灌进来的寒风把他两颊边散乱的头发吹得往后飘去。
“走了”
他呼唤着站在窗边看风景的陈庄,说毕便率先在雪中留下脚印。
陈庄看了一眼那尊残破的神像,转身拾起白色斗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踩过的足迹,迈向了新生。
他们往南走了一日的路程,陈庄不知道老刀客是怎样来辨别方向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只知道眼下必须跟着这个救了自己一次的人才能活下来。随着雪层逐渐变薄,已经依稀能看见旧时人家住过的房屋,看着这些残破的痕迹,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不由得低声感叹了一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庄刚刚说完老刀客便立马转头看着他,笑着说:“你还真是个读书人哩!学问还不小!”
陈庄想着方才念的诗和老刀客的话,忽然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有些羞愧,又庆幸老刀客已经转身,没有瞧见自己的窘破。
夜晚来临,他们停下了脚步。老刀客寻到一处住处,选了其中一间屋子,生起火,将白天打来的野兔收拾干净烤上,又把自己的酒壶摇了摇,试图从里面倒出一些酒来。可他失望了,懊恼的将它扔在一旁,转而看着飘着肉香的美味。
陈庄趁着上厕所的间隙看了一遍房子的格局,看房屋的样子和构造,只怕过去住的是一户殷实人家。再看老刀客选的那一间屋子,是所有房间中面对外敌最有利的一间,进可攻,退可守,如若是在不济,屋外还有河,河上有轻舟,可供二三人快速乘舟而走。
回到房间,老刀客拿着半只野兔正在大快朵颐。他看见陈庄回来,停下动作。
“可有收获?”他一边考较式的问着,一边递给陈庄半只野兔。
“前辈好眼力,选的一处好地方啊”陈庄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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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过是些江湖上讨生活用命学来的小手段罢了,不值得夸耀。”话虽如此,可老刀客毫不掩饰的笑声还是说明了些什么!
“倒是你,再往南走上几日,可就进了关了,可想好去什么去处了没?”老刀客吃着肉,含糊的问道。
“唉!哪里有什么去处啊!晚辈仅此一遭,宛如新生,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况且,前辈的大恩还未报答,怎可轻言离去!”
老刀客听着陈庄的话,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严肃的说:“且不论你这番话有几分真假,我只问你一句,跟着我,可是会见生死的,你还是要跟?”
“跟”陈庄坚定的回道。
陈庄和老刀客又往南走了几日,此时雪层已无踪影,可沿途依旧荒芜,未见人烟。
老刀客说这是因为一月前北方蛮人南下劫掠的后果,再过上一两月,便有人气了。
傍晚,天空放晴,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山峦上,天空中不肯离去的残阳伴着火红色的云朵将他们的身影融进了一副热烈的画卷里,倒映在万里山河之间,远方的高处还飘着一股黑色的孤烟,孤烟直且长。
“要是有酒好了。”
陈庄望着眼前的美景,突然来了一句。
“是极是极,前方关隘入口处便有一处酒家,后生你可愿去打上一壶来,免得辜负了这大好的风景。”老刀客转身笑着问道。
“好嘞,前辈稍等,待我去给前辈打上一壶酒来再说”陈庄上前接过酒壶和铜钱,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陈庄顺着老刀客手指的方向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关隘的入口处果然有一处酒家,他来到酒庄前先打量了一番,这卖酒的店其实只是一间以土墙为基,茅草为顶的黄色土房,房前立着几个黑色土缸,也不知装的是酒还是水,房顶上还插着一面写着卖酒的破旧旗子,它倒是借着风力在空中飞的有声有色。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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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买酒”,应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褐色麻衣,头上包着蓝步,面色蜡黄的女人。她先是打量了一番陈庄,然后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客官,酒卖完了!”
“我都闻到酒的味道了,你莫要骗我,我付的起银钱”
陈庄走到门口闻着酒味说道,还顺手将铜钱在手中抛了抛。
“你可想好了,我这店里的酒可烈的很,喝醉了我可不负责”女子看着陈庄的动作有些气恼的说道。
“有多烈?”
“生不如死的那种,你可还敢喝!”
听见女子的话,陈庄心中有些疑惑,便借着问答的间隙偷偷的打量着她,只见这女子虽面色蜡黄,却五官小巧精致,一点也不似那苦寒人家被风吹日晒过的样子,再细看,这女子即使身作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其窈窕的身姿,头上包的蓝布,成色也不似旧的,手指细长白嫩,哪里像什么辛苦酿酒的酒妇。
“哈哈哈,既然店家这么说了,在下酒量小,哪还敢再买酒,且去了”陈庄笑着往回走,面色如常。
这女子看见陈庄两条打着颤往回走的腿,下意识的捂着嘴轻笑起来,可后又突然止住了笑容,神情有些严肃。
陈庄回到去时的地方,老刀客正闭着眼,坐在地上,听到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眼。
“可买到酒乎?”
“这酒难喝啊,前辈”
“莫急,你且留在此处好生看风景,随后再来,我先亲自去取酒。”老刀客说罢便取过酒壶,钱也不拿,悠然的远去了。
日落,陈庄又来到了此前买酒的地方,只见老刀客坐在门前一旁的土墩上,隐约间腰上有些暗红,门口的土缸也碎了一地,但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酒味。
“喝了这口酒,咱们就入关”老刀客看着他豪迈的说道。
陈庄喝着酒,酒柔,可却有些血腥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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