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七点多的时间秦佑和七叔公不应该碰到这些东西。
可是东大桥自十几年前的意外起,就变成了分手的小情侣为爱殉情的首选之地。
“这里阴气太重了。”秦佑凝神,也不由得懊悔,他可以使用山神的眼睛,可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出来。
七叔公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可是看你没有任何反应就没开口。这么晚了大桥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就算是市中心也达不到这种人流量吧。”
“是,要是这么多人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秦佑转过头看向七叔公。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有可能不全是人。”
有两种人可以看得见鬼,一种是有道行的人,或者借助符咒法器之类的,便能辨人身鬼身,比如秦佑。
还有一种就是像七叔公这样的“衰人”,秦佑也是。
人阳弱,气运低,极易招鬼。
“老秦,你多年的道行呢?”
“我也不知道,竟然也衰到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秦佑纳闷。
“你接触了什么?怎么这么倒霉?”
“我最近一直很老实啊……啊?”
“那现在怎么办?”七叔公纠结地看向不远处,浓雾衬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更添了几分鬼魅之感。
“硬着头皮上吧。七叔公,拿好后排的袋子,我们准备下车。”
林岚之在淘集古书的时候找到了一本《降魔驱鬼》神书。
秦佑最近一直翻看,除了笔笔,他的技能太过单一,急需补充。
而袋子里的,就是他的新宝贝。
其实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而言,车上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外面的情况还不明朗,马上也快八点了。
秦佑只有解决了眼下的问题才能去见阿伟,所以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侧兜里有五豆,七叔公你抓上两把放在两个衣兜里,记住,我没说的时候不要让它洒出来。”
所谓五豆,即黑豆、黄豆、绿豆、青豆、赤小豆,主招阳气。
“嗯。”七叔公忙不迭地应声。
“现在我要封住你的人中穴,尽量不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的存在,这跟红线我们一人一头拴在手腕上,下车跟紧我,千万不要离我太远。”秦佑把需要交代的事情一一叮嘱给七叔公。
“嗯,我都记住了。”
“那好,我们下车。”
秦佑推开车门,牵着七叔公从一侧下了车。
车门甫一关上,浓雾顷刻间散去。
眼前不再是东大桥,转而是另一番光景,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站满了吆喝自家商品的小贩儿。
秦佑的左手被红线牵的一动,不由得看向七叔公,只见他堪堪想转身回到车里。
“别动,慢慢转回来,车已经不见了,我们回不去的。”
“那怎么办,这么多鬼,我们怎么能打得过啊!”七叔公声音焦灼。
“我们这是遇到鬼市了。为什么要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硬气点儿~”
这种情境下,秦佑也只能给七叔公吃一粒定心丸了。
这阴间的鬼市,自然和人间的不同。
早些年的时候秦佑曾经去过盛京的鬼市,夜半开,无灯。
来来往往的人手一只手电筒,不抛价也不讲价,看中了就买,真假全凭运气,全程零交流。
有第二天早上一看探到了宝贝的,也有看了一眼就发现买到了赝品的。真真假假,不一而足。
而这阴间的鬼市就有意思多了,对活人来说,每一件都属于赝品。
贴了金纸的小别墅,涂了腮红的小仆人。
秦佑和七叔公刚想混进去就瞥到了路边有卖白纸面具的,两张一百元。
钱在包里,秦佑让七叔公先付款,捏了一个诀隐去了二人手腕间相连的红线,手里拿了张面具就向鬼市正中走去。
那里有一个未成年的女鬼双手被缚跪在地上,呜呜咽咽俨然就是秦佑和七叔公在车里听到的声音。
待走进了才发现,这个女鬼的形容很……惨。
破败的衣裳衣不蔽体,双手被厚实的麻绳绑的结结实实,头发披散盖住了整张脸,上面还沾着令人做呕的秽物。
其实,做人和做鬼也是一样的,鬼里面也分三六九等,有钱的是富鬼,没钱的自然就是穷鬼。
而此时跪在秦佑面前的这个女鬼,便是最末等——惨死鬼。
周围站了几个衣着华丽的买家,有古装也有西服,仔细看气质都上佳,只是惨白着一张脸让人浑身冷意。
几个人围着呜呜咽咽的女鬼细细打量着,像是古时奴隶市场挑选奴隶时的光景。
秦佑本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可是刚一准备转过身的时候,不远处的女鬼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向秦佑扑来。
她身后负责看管的小贩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呜呜咽咽的声音在秦佑耳边不断放大。
秦佑的右手微动,轻轻地扣在左手腕上的红线上,抖了三抖。
这是秦佑和七叔公约定好的:红线三抖,速来汇合。
等到七叔公拎着大包匆匆跑过来的时候,秦佑朝着看管女鬼的小贩开了口:十亿,她我买下了。
其实对于阴阳汇率,世人有多误解。
总是看到冥币上十万百万的大票,可到了他们手上也是和人间一样,以百计,以千计消费。
是以十亿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了,至少对一个奴隶来说。
小贩略一思索,就拍了板,“成交”。
尖细的声音伴着阴风穿过秦佑和七叔公的身侧,秦佑淡定地打开包拿出了十亿冥币,然后和小贩钱货两讫。
这一过程中跪在地下的女鬼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了呜呜咽咽的哭声,秦佑接过协议意念微动,薄薄的一张纸化成一缕蓝色的火光渐渐飘远。
这是阴间的规定,私下买卖要上达冥王。
这是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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